“有条件的话，立马开始。这个男人让我不开心了，就去找下一个能让我开心的呗。”林沁的回答直白且坦然。“怎么，有人向你示好？”
“不算吧，但接受的结果好像都一样。”沈知韫支支吾吾说出来，没来得及解释，林沁的音量突然拔高：“我就说你桃花运好吧，星盘分析的准没错，幸亏没被那死渣男挡光。”
她闪着一双眼睛，毫不掩饰眼里的期待：“谁啊，不会是咱工作室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吧，他之前确实问过我你有没有对象，但我没在公司说你分手了呀。”
“说来话长。”沈知韫的表情一言难尽，“我说出来你别鄙视我。”
林沁：“啊？”
沈知韫一五一十交代，越往后说语气越发弱，眼神躲闪，“还说什么，我把他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什么？”林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表情彻底变得震惊，“他这么和你说的？”
沈知韫老实点头。
“你的意思是，你在喝醉的情况下，可能对邻居家的小孩做了大人做的事情？”林沁问，“小孩？多大的小孩？”
“高中毕业，刚成年吧。”
林沁眉心紧锁：“你管那叫小孩？”
“怎么不算小孩，我比他大八岁，看着他读高中的。”沈知韫说话间，林沁翻了个白眼，表情放轻松，道：“这就是你为什么问我什么时候开始下一段感情？”
沈知韫点头，又忍不住叹气，看样子郁闷到不行。
“那你答应负责没？”
“还没，我说明天给他答复。”
“能耐了啊沈知韫。”林沁用难以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和那晦气男人在一起久了，色胆肥了是吧？话说那男人长得怎么样？”
“你正经点。”沈知韫要凶不凶地瞪她，“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快帮我分析问题啊。”
“好好好。”林沁打住，敛了敛外套坐正，“首先呢，对于酒后乱性这件事我是持反对态度的，无论男女。但凭我对你的了解，一个平日里安分守己的姑娘，能在对方清醒的情况下把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搬到床上？腿长在他身上，遇到危险他难道不会开门逃跑？难不成你有隐藏技能，醉酒直接化身牛战士力大无穷？依我看，不排除诈骗的可能，男人都这副德行，他完全可以趁一个姑娘神志不清，既动手动脚又假装受害者，讹一笔钱的同时还满足了下半身。”
“你别单看你和他醒在一张床上，就认定自己是实施这个过程的一方，其他证据呢？”她朝沈知韫摊手，一个索要的手势。
“您好，这是您点的玫瑰拿铁和澳白。新店开业，有限时优惠活动，开通会员充值两百送三十，每周三会员日享九折哦。”咖啡馆的男店员送来咖啡，同时遣来一阵烘焙咖啡豆的浅香。沈知韫看向味道的源头，貌似不是杯中的液体，而是那个在介绍活动的店员。
他穿一件和店内气氛很搭的卡其色衬衫，系黑色围裙，淡颜，五官柔和却又不乏记忆点，气质深沉。林沁瞥见，莫名觉得和沈知韫有些相似，都是看上去就知道的性情和顺。
见沈知韫抬头，男人报以一笑。阳光在他后背划出棱角，室内垂下的氛围灯衬得他愈发温润。
“好的，知道了。”林沁道。
男人点头离开，柔黄的日光延伸至沈知韫脚边。玻璃带着极浅的咖色，窗外车流很慢，树木和围墙相得益彰，所有声息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画面安静得像老电影。
“我看看监控有没有录到些什么。”沈知韫打开监控配备的APP，更新到最新版本后才找回怎么操作的记忆。
时间回到昨晚十一点，沈知韫和一个男生先后进入监控区域。男生长得清越端正，个高身正，神情散漫地在监控画面里转了一圈。
江星澜乍一出现，林沁不由得轻声惊叹：“你怎么不说他长这么帅？”
“监控里都这么上镜，不比咱公司新招的那小网红可帅？你问问他有没有意向演网络剧，薪资分成都好说……”
沈知韫内心隐隐不安，没理会她，自顾自跳过开头的开酒瓶环节。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相安无事。
沈知韫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眼神开始迷离，一瓶酒见底，她逐渐支撑不住上半身，只能靠右手支着脑袋。整个人都泛着异常的红色，隐约有发酒疯的预兆。
后来发生的事情沈知韫一无所知。
江星澜从沙发上起身，和沈知韫面对面坐下。
画面像素不高，音质也糟糕，只能大概分析出沈知韫在单方面倾吐心声。
肢体接触的开始，是沈知韫重心不稳，江星澜出手扶住她。
画面快进，沈知韫一头扎进卫生间，江星澜跟在其后。几分钟后他退出来，将酒瓶藏进厨房，坐回沙发继续看手机。
又是很长时间的寂静，江星澜在卫生间外站了一会，将焉哒哒的沈知韫抱出来，然后接了吹风机替她吹干头发。
“这人还怪好呢，还给你吹头发。”林沁评价，“又高又帅又年轻，还这么温柔体贴给你吹头发，不比你那性无能还出去约的前男友强一百倍？”
沈知韫不敢看她，咽了咽口水继续看着屏幕上的两人。
江星澜将沈知韫抱往视频左边，她房间的方向，只身一人回到客厅。兴许是将沈知韫抱出卫生间时蹭湿了衣服，他脱下上衣，吹完短袖吹裤腿。
画面逐渐安静下来，江星澜走向沙发。长腿无法伸直，他只能以一种及其委屈的姿势侧躺下。
沈知韫以为事情发展到这里就是结尾了，想退出监控画面却受到林沁的阻拦：“你把时间再往后拉拉。”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沈知韫重新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直奔卫生间。江星澜放下手机站在门口看，沈知韫摇摇晃晃走出来，径直扑在他怀里。
像素模糊，但不难看出江星澜的无奈。他举着双手，神情却是在笑，腰被沈知韫圈住，两人又进行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
沈知韫将人往房间的方向带，江星澜的反抗聊胜于无，最终两人共同消失在画面里。
此后，沈知韫再怎么拉时间，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没在天亮之前出现过。
她讶然，看着视频百口莫辩。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早起时客厅的灯亮着，为什么洗衣机里有一套湿透的衣物，为什么空酒瓶会出现在厨房的垃圾桶，为什么江星澜没有穿上衣。
“你别说我不向着你啊，铁证如山。”林沁下巴朝沈知韫的手机一点，“虽然是你主动的，但看样子他也挺乐意。”
沈知韫自知无法脱罪，垂着脑袋没说话，情绪相当低沉。
“你还在郁闷什么呀？人证物证俱在，是你主动，给人家吃干抹净了，完事人家叫你对他负责，你还不乐意？就凭他那张脸我就觉得他叫你负责天经地义。”林沁挑起她的脸，“听姐的，这种帅哥谈到就是赚到。”
沈知韫真怀疑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定是老天爷看你受了七年的苦，降下一个帅哥来治愈你。”林沁欣慰道，沈知韫依旧怏怏不快。
林沁：“你这副样子，不会是还对那死渣男余情未了吧？”
“不不不。”沈知韫连连否认，在和杨岑断绝关系的问题上她的立场还是很坚定的。“其实我想清楚了，我很早就对他没感觉了，只是替我七年的青春感到惋惜。”
“那就是你觉得，自己年纪比他大，两个人不般配？”林沁继续猜。
沈知韫没有否认，感觉有部分这项因素在作祟，但也不占主导。
“怎么会不配呢？二十六岁，正是一个女人最芳华正茂的年纪。”林沁劝慰道，“你不是说他可能只是玩玩吗？那你何不利己主义一点，你都做到对他负责了，还管他那么多干嘛，自己开心最重要。”
“可我和那小孩实在没有感情基础，暂时也没在他身上发现令我心动的特质。虽然他的意思可能只是玩玩，但我实在过不去年龄这个坎。每每我想到他爸的脸，我就觉得问心有愧。我和他挑明说过了，就算我能接受，他爸也肯定接受不了。结果他叫我俩悄悄谈，别让他爸知道，这不闹着玩吗？”
“感情基础是可以培养的，令人心动的特质是可以发掘的。”林沁弹了弹沈知韫脑门，道：“而且不觉得在二十六岁这样的年纪还能体验学生时代限定的地下恋，是件很刺激的事吗？我的脑子忍不住开始幻想暧昧的情节了。”
“我又不是过期校园小说的女主角。再说人家只是玩玩，说不定没过多久，我们就会分道扬镳。”沈知韫有气无力道，回想起江星澜那一副对烟酒都司空见惯的样子，很难不联想到他私下就是烟酒都来，而沈知韫偏偏是一个不能接受对方有不良嗜好的人。
“那不正合你心意？达成负责后，觉得不合适就分道扬镳。”林沁抿了口咖啡，“沈知韫啊沈知韫，请你牢记我们的原则——这样的帅哥谈到就是赚到。”
沈知韫耷拉着脸，眼下好像也只能选择接受，分开的事再从长计议。
宛城的白昼总是很漫长，下午五点依旧艳阳高照。窗外景致的滤镜更深一分，林沁劝她想开点，总这么纠结也不是个事。
“走走走，带你去买衣服，坐了半天屁股都坐累了。”
林沁拉着沈知韫起身，路过前台时，沈知韫驻足，向坐在吧台看书的店员道：“怎么注册会员？”
林沁一愣，“干嘛？”
“本来计划结婚和旅游的，存了一笔钱。现在分手了钱也空出来了，我想消费消费买个开心。”说着她环顾了一圈，咖啡馆内装潢低调，靠街一侧的座位人影寥落。左手边是一排排书架，同样少有读者。
她接着说：“这边环境挺不错的，我想未来几天多来这边走动走动，也算是放松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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