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剑宗宗主伤心地道：“你这么恨师父吗？”
路水清强行稳住呼吸，收回剑，转身回到二楼。
红叶镇，虽然镇子不大，但因临近幻云城镇内富庶，堪比一个小城。
子时。
月隐黑云，路水清准时来到红叶镇外。
偌大的镇中没有任何光，起伏的房屋在暗下去的夜色中如蛰伏的敌人。
微风从内吹来，带着一股浓郁的，难以言说的血腥。
路水清本就提起的心，更是吊了起来，他握紧蓝蛟，一步步踏入北庭岚为他布下的陷进中。
镇内接道交错相通，鞋面踩过粘腻的血渍。
路水清第一次看见这么血腥残忍的画面，路边满是残肢碎肉，看得出来这些人死了不久，有的似是想冲出去腿和身子分开，有人怀里还护着没气的孩子。
没留一个活口。
北庭岚疯了吗？！
路水清慢慢走过这些尸体，直到来到镇中心。
黑云散开，月亮再次出现。
北庭岚坐在前方，在他脚下踩着的赫然是被绑起来的十师叔。
“十师叔！”路水清远远检查十师叔身上有没有伤口，从镇口过来的那些尸体给他太大的刺激，幸好十师叔并无残缺，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那套，有些脏但并无血迹。
十长老见路水清真的来了，用力地挣扎起来，被闭口咒封起来的嘴用力到发红，想要喊清清自己走。
北庭岚狠狠一踩。
十长老脸憋得通红，血慢慢从唇角溢了出来。
“北庭岚！”
数个黑影从北庭岚身后跃出来，挡在路水清面前。
巨大的斗篷严实地遮住他们的脸，威压如重重高山对准路水清压了下来，每个人身上带着腥臭，黑袍上凝着血垢。
元婴，化神。
仅出现在眼前的就有四十多人，更别说藏在暗处的人，就是他们杀光了红叶镇。
是北庭家的人吗？
路水清目光隐蔽地扫过这些人，只能勉强看见他们的下巴。
不太像北庭家的。
这些人更像隐敝在阴暗角落里的厉鬼，手里不知沾染了多少条人命，散发着令人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北庭岚从哪里找来的人？还这么听他的话。
路水清强行自己不要看十师叔，尽量地先拖一下时间放低北庭岚警惕：“红叶镇的人是你杀的？”
“不是。”北庭岚穿过人群，笑着走到路水清面前：“是你杀的。”
“你嫉妒我。”
北庭岚笑容幅度更大，好像听见天大的笑话：“路水清，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嫉妒你无父无母，嫉妒除了那个老不死的臭东西外没人在乎你，嫉妒你连一件好的法器都没有吗？”北庭岚笑的猖狂：“我只是看你不顺眼，贱命一条真是够硬！”
路水清趁其不备，蓝蛟带蛟龙出海之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北庭岚。
黑袍人更快，身影似鬼魅，手指夹住剑身，剑尖堪堪悬在北庭岚喉咙前。路水清抽剑招招致命，但这些人完全不要命，手指被削掉也毫无感觉。
北庭岚往后退开：“我并不想对十长老下手，路水清，你记住今天十长老是因你而死。”
他一脚踩在十长老头上，施舍道：“时间还长，路水清，如果你能打过来，我考虑让这老东西死的痛快点。”
十长老双目潮湿地看向路水清，脸沾满脏泥尘土，眼里全是乞求。
路水清握紧剑的骨节用力到发白，几条不起眼的血丝在眼里爆开蔓延。
坐在椅子上，兴致勃勃的北庭岚莫名有几分寒意。
他下令：“给我扒了他的皮！但别弄死了。”
不知是不是察觉路水清只有金丹巅峰修为，这些修为最少高出他一个大阶的人对他出手有些颇为不在意，那些化神期甚至不愿出手。
路水清向来会见缝插针，修为变高还在穿云宗学到不少东西，穿云宗以前是顶级大宗，虽然藏书阁早被人洗劫一空，但留下来的一些东西足够路水清学习。
击退几个元婴，等这些人反应过来时路水清已经逼近北庭岚。
最近的一个黑袍人以身去挡。
剑风扫开斗篷，兜帽落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元婴比试前一百排名第八十九的那位。
瞳孔散乱无焦，像失去了意识但行动完全没受影响，更像是夺舍。
原本直入心脏的剑被路水清硬生生偏离半分，避开了致命处刺中了肩膀。
这人对路水清诡异地咧嘴一笑，不要手的抓住蓝蛟用力一扭，趁着路水清受钳制，原本松懈的黑袍人们凶光毕露再不敢留手，连着看戏的化神跟着出手。
路水清侧身硬吃了半掌，拔出自己的法剑，灵气掀飞兜帽，还是一位曾在仙门大比上崭露头角的天才！
“魔族的人？”路水清吞掉血。
“你反应挺快。”北庭岚扬起下巴：“给他看看你们的脸。”
此时的月色格外清明，路水清看见一张张脸并不陌生的脸，这里面许多仙门大比上的天才，还有许多大势力内的核心弟子。
路水清不懂能夺舍元婴修为往上的魔修有多厉害，更不懂为什么他们会听两个爹是因为魔族而死的北庭岚的话。
他只知道这是一个死局，对他设下的死局，北庭岚有人保、有人信，他没有。
路水清暗自看了眼天，还有一盏茶就到一刻，他必须要在最后时刻从北庭岚手里抢回十师叔，这样才能避免北庭岚察觉有人来时狗急跳墙杀了十师叔。
他捂住胸口，在那里有点微凸，微弱的灵气藏在衣服下在这样混乱中，根本没人发现。
“你杀了红叶镇的人，就是想栽赃给我吗？”
北庭岚看路水清吃瘪心情十分愉悦：“十八年前，十长老撤退后没想到有魔族残留意识俯身于他，正好遇见被十长老带回去的婴孩，于是蛰伏其中一点点蚕食其意识。没想到路水清天赋惊人，夺舍并不成功，直到秘境内路水清重伤魔族将其夺舍。”
“魔族彻底抢占身体，杀性难忍趁夜来到红叶镇屠镇，十长老早发现路水清性情大变，跟踪来到红叶镇拆穿身份，路水清直接将其杀死。幸好我敏锐发觉不对，藏在暗处因念及同门师兄情谊，不忍师兄钉上叛徒的罪名，于是只通知了朋友前来捉拿，可惜路水清人性丧失，杀了许多人，本想诛杀终究不忍只能废其修为，押回宗门请师父审判！”
北庭岚笑道：“师兄，你觉得如何？若有遗漏劳烦师兄帮师弟补充补充。”
见路水清一副永远风轻云淡的死样子，北庭岚怒从心来。
“你们愣着干什么？上啊！”
“师父居然为了你训斥我。你猜师父这次，信你还是信我？”
这些人不能杀。
先不说被魔修夺舍的人还活着，再说这里面不管没了哪个，他都会被背后的势力逼死。
见路水清还保持着冷静，北庭岚不耐烦地啧了声。
提脚猛落生生踩断十长老的手。
在路水清停滞呼吸，怔住惊恐的目光中，灵气化刃两指内弯插入双眼，哧的声，血液迸溅，北庭岚扯出十长老的眼珠丢在地上狠狠碾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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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别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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