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当阳(十七)

“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你也太拼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太象山猎妖呢!”

姜眠鹤抱着惊春的胳膊摇晃,腰上的千华打得惊春屁股疼。

谢惊春换了个边:“没办法啊,谁让我学得慢,悟性太低。”

“对了眠鹤,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去太象山了?”

“嗯嗯,还有三天,突然感觉还有些紧张。”

一想到太象山,谢惊春便想起那个猥琐的江存景,不禁有些为姜眠鹤担心,不过到时候有路知慎出面也不会有事了。

“姜眠鹤姐姐!”

正在此时,李岁寒像个馒头一样飞奔而来,强行夹在姜眠鹤和谢惊春中间,给谢惊春都挤到边边上去了。

谢惊春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来干什么?”

“我认识姜眠鹤姐姐比你早,凭什么后来者居上?”李岁寒身高不够,看谢惊春只能昂着头,可阳光又刺眼,他在气势上就已经颓了。

“你起开!”谢惊春一指一指地掰开他抱着姜眠鹤胳膊的手,“哪学的话?什么叫我是后来者?”

姜眠鹤一看气氛如同被点了引线的炸弹,一路燃烧着,连忙架起两人的胳膊:“哎呀,你们两个真是够了。饿死了饿死了,快吃饭吧!”

李岁寒:“谁先吃完算谁赢!”

谢惊春:“我为什么要和你比?赢了有什么好处吗?”

“你赢了以后我叫你一声大爹。”

“那行吧,开始吧。”

姜眠鹤瞠目结舌,无法理解这两个人在发什么癫。

可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上一秒还在悠哉悠哉的谢惊春,下一秒立刻埋进饭碗,如饿虎吞羊,气势汹汹,风卷残云。

谢惊春从怀中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优雅地扶了扶头发。

只是她不会梳发髻,再加上她的头发又多又蓬,实在不好打理,只能梳个麻花辫,也没什么好扶的。

姜眠鹤推了推还在战斗的李岁寒:“你要不要抬头看看……”

李岁寒随便扫了一眼,可这一眼就让他整个人蒙在那儿。

半晌,他才嚷嚷着:“你浪费,你肯定给倒了!”

“输不起早说,害得我的形象都没有了。”谢惊春眉毛上扬,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李岁寒捏紧拳头,胸膛剧烈起伏,嘴唇挣扎半天,想要说出那两个字,可怎么都说不出口:“谁说我输不起了?!”

“惊春,他……”

姜眠鹤有些为难,想要提醒她。

谢惊春一甩手:“切,算了算了,我比你多吃六七年的饭,喉咙眼大,胜之不武。”

李岁寒眼睛陡然睁大,他没想到这个和自己三句话就说不到一块去的谢惊春,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自己,还以为她会逮住机会报复呢。

他僵在那儿,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最后扔下一句:“算我欠你一次,下次我赢我也可以放你一马。”就飞快地冲了出去。

谢惊春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岁寒的父母在他幼时,就被妖邪害死了。”姜眠鹤声音低低的。

谢惊春正色,点点头。

其实她大概也能猜到,上次在修场,她提到了他的父母,当时他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你来晚了,我待会一定会和路二哥告发你。”

听竹林中,李岁寒莫名其妙对着谢惊春扎起了马步,时不时还对着空气怼两拳。

谢惊春冷哼一声,兀自绕过他,将手中的无名转来转去,挽起了剑花。

不过令她欣慰的是,用起无名练剑,好像确实进步快一些,虽然有可能是心理作用,但如今也算是将太龙三式练得七七八八了。

这剑术有了一丢丢的起色,可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她只会画护身符,其他符箓一张都没有画出来过。

难道自己注定就是个苟王?

太阳早已西落,谢惊春仍在和符箓相爱相杀。

“函笈之光,不啻三千,天敕地赋,以火绕行!”

看着一张张被只燃烧了边角的符纸,路植晏捡起一张,下一秒,“哗”的一声,巨大的火球蓦然冲起。

谢惊春感觉热浪扑来,将她面前的氧气全部烧尽,她一口气没喘上来,蹲下来猛咳。

“路植晏……咳咳咳……”

罪魁祸首反而笑着走过来,弯腰歪头看着她黑黢黢的脸:“谢大小姐,我有一法,可助你速成火符,想听吗?”

“什……咳!什么?”

路植晏也蹲下身,从怀中掏出八张符箓:“这里有五行,千里,护身,定身符各一张。你今夜睡时将它们放于枕底,明日一早再烧成灰烬和水喝下,届时别说火符,所有的符法你均能攻破。”

谢惊春满脸狐疑:“你怕是骗人的。”

“谢大小姐若是不信,自行去练便好。符法本也不是急于求成的。”

“我信我信行吧,那多谢路二公子了,你给我吧。”

谢惊春伸手想要拿,却被路植晏躲过,他双指一撇,手中又多出一倍多的符箓。

“谢大小姐可能需要喝得多些。”

谢惊春自是不会傻到真将这些符箓烧成灰烬喝下去。

第二天,路植晏便问她:“如何?喝下去了吗?”

“路二公子教得如此认真,我当然得喝了,就是灰有点苦。”

路植晏扬眉:“你真喝了?”

“那不然呢?”谢惊春也学着他的表情。

“那好,你给我过来。”

谢惊春被他拉到李岁寒旁边,他想说什么,但明显犹豫了一会儿。

“明日我带你们去太象山猎妖。”

谢惊春撒开手:“为什么?我才学个边边角角,去了也是送死。”

“你又不是没见过妖,凌阳之行你不是杀过妖怪了吗?”

“那不是因为……”谢惊春突然想起来,路植晏当时在自己耳边不知念了什么,让她居然能在一瞬间学会缚妖阵,甚至在那之时连动作都觉得变轻快了些。

既然如此,能不能……

她抬眼看着路植晏,在夕阳的照耀下而闪着金光的眼睫忽上忽下,一双杏眼明眸中充满了期待和恳求。

路植晏瞥了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捷径,断然冷声:“没门。”

“可太象山妖怪太多了,我害怕……”

李岁寒立马夹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害怕,路二哥,你别带她,我一点也不害怕。”

谢惊春真是讨厌死李岁寒了,对身边人都是一副单纯小孩儿的模样,只对自己耍各种小把戏。

所以,她一听这句话,立马就梗着脖子来劲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的是,我害怕岁寒弟弟会吓哭呢。”

“呵呵呢,我看你今天晚上得紧张地睡不着了吧~”李岁寒现在学聪明了,被谢惊春怼回去,他不会单单无能狂怒,而是学她的腔调。

谢惊春俯身捏住他的喉咙,非常友好地提醒道:“你再学?到了变声期,小心以后变成公鸭嗓。”

路植晏不知自己发什么神经收了对喇叭,天天从早到晚小嘴叭叭的吵得头疼。

说归说,闹归闹,谢惊春确实紧张得睡不着觉。

突然发现这句话挺押韵的她,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连夜把路植晏教的东西都复习一遍,并将那十几张符箓好好地揣在怀里,但感觉很不方便,因为她想装更多的东西。

于是,她又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破烂风的麻布斜挎包,虽看着有些寒碜,但好歹能装。

“阿爹托人送来的那些法器装哪儿?”谢惊春整个身子都伏进箱子里,七拣八挑地拿出一堆法器,但大多数都不知用途,整了几个颜值高的塞进破烂包里,她还是感觉不放心。

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她又地找了一些,却在这些奇形怪状,不知所用的法器中,找到了——一本书。

“《大少爷的奇遇手札》?”

谢惊春费力识别了很久,才将书封上的几个字认清楚。

书面泛黄,看起来破破烂烂,像是被老鼠啃过,完了还在上面撒了几泡尿的那种,闻起来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不知是尿骚味还是时间味,但值得肯定的是,这本书一定很久远,最起码属于十年前。

上面的字迹模糊,有的还被水晕染过。

“大少爷?”

谢惊春第一反应就是给扔了,但是出于人本能的好奇心,还是让她捻着指尖翻页,就是想看看这个劳什子大少爷到底有何奇遇。

第一页:“没想好写什么。”

第二页:“无聊。”

第三页:没有文字,只有一只大乌龟。

里面好几张纸还黏在一起了,不知道是拜什么不明液体所赐,谢惊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是个半圆弧,以及潦草的几个石头,看起来像是山洞,洞口上写了四个字:问心者死。

手札的主人似乎改变主意,将那「问心者死」划去,又添了四个字:「岁岁平安」,还附赠一个丑萌丑萌的乌龟笑脸。

别说,这个笑脸还挺可爱。

但是,什么玩意儿?

还以为是什么武侠剧里大佬的武林秘籍呢!

浪费时间。

谢惊春随手将书放在桌子上,拿起无名和金樽,纠结明天带哪把。

最后索性不想了,直接把两把都带着吧。

她背上鼓鼓囊囊的破烂包,再把两把剑都挎腰上,在房间里跑了几圈,提前演练一下万一遇到性命威胁,她的速度能否逃离虎口。

不行,感觉好重。

而且一跑起来,那些法器就哗啦啦地响,跟交响乐一样,且乐曲名就是——《我在这,快来把我咬成稀巴烂呀!》

很多东西她都是拿拿放放,纠结来纠结去,生怕它会派上用场,又怕它派不上用场。

思索了一个晚上,谢惊春终于发现——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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