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池堂跟池斛许村长他们交涉完,原来是有人早早的去村子和隔壁村说服他们跟着一起走,还让他们先出发来官道这边等着。
村子里这些人竟然比他们还早一天出发,赶路的时间也更久,所以才将将赶上。
许村长感慨,“还以为你们会从双江镇走,谁知道从翠柳镇来了,幸好老夫想到此事才有赶上。”
池堂无语,这些人不在北槐城门那等着,原来是半路去通知亲戚了,最后你一家我一家,凑了四十八个人赶到这。
池堂叹气,看看这群人只有可怜的四头驴,他的心里就发堵,这些人真能跟着南下?靠双腿?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当初他虽然回去跟村子里的人说了会有瘟疫,但并没有想着要和村子里的人一起组队。
一来是他一开始就说服了曹家众人,来不及去通知村子里;二来是村子里的人未必会像曹家一样相信他,;三来是草坝村太穷了,没几家有牲口,带上就是拖累,池堂还没发善心到那种地步去扶贫。
池堂去草坝村说了会有瘟疫的事已经是替原身尽了心,其余的事不会再多干,他的本意是想让大家能提前有个准备,能自谋生路最好,没想到却阴差阳错被追上。
池斛有些眼红的看着车队的骡子牛驴,想到自己一家这一路跋山涉水就想哭,不过赶上众人就好,量池堂这小子也不敢不管自己这个堂叔!
草坝村的村长许茂才家是有两头驴的,所以没别人那么眼馋别家的牲口,只是想到张家谢家来说的话,大家成群结队一起北上京城有个伴,否则人少了不安全。
草坝村的村民是想和曹家车队一起上路,但车队的人可不这么想,除了极少数几个人,其余的人拉着自家的牲口警惕的看着对面只有板车的几户人家。
呸,看什么看,穷鬼,自己没有牲口就觊觎别家的!有人眼神凶狠的很,瞪着对面垂涎欲滴的村民。
跟着许村长来的村民有人被瞪的不好意思,有人却不加掩饰的羡慕,要是他们也有骡子或者驴就好了,一路上哪还会那么狼狈,不过想着等之后一起上路,乡里乡亲的帮着拉个行李不过分吧?
车队的人不是傻子,也都能看出对面那些村民眼中的渴望,有些不安的看向池堂,都在祈祷池堂可不要松口,不要稀里糊涂的被人赖上。
许村长心放在了肚子里,捋着自己的胡须笑容满面,看来谢家张家还真没说错,一起赶路人多势众才行,不然逃难逃到半路遇见个事没帮没衬的可不行。
想到这出来不过三四天就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矛盾找自己,许村长觉得这比当村长都累。
还是要有人跟着分担才对嘛,有车的帮着没车的,这不就上路了!许村长看着车队二十几头牲畜想。
池堂没有回应许村长自顾自说要一起赶路的话,只是把视线转向了车队里的张家和谢家。
据许村长说,就是这两家上门游说村里人跟着一起逃难,还让大家来这官道等人?
“张大叔,谢大叔,是你们让村里人来这儿的?”
池堂可不客气,直接走到两家那询问,众人的视线跟着到了张阿大跟谢大嘴家。
面对车队里沉闷却隐隐责难的眼神,两家的人被看的心虚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他们又没错,让村民跟着一起相互照顾怎么了,多带些人队伍大了不是更安全吗?
谢大嘴有些尴尬的笑了两下,只是笑容掩盖在口罩里,别人根本没有看见,众目睽睽之下,他早就想好的说辞有些难以说出口。
谢家人和村里人的视线又转向了张阿大家,准确的是张大驴子。
池堂冷笑,又是这张家张大驴子,从第一天出发就给他找事,后面几天隐隐戳戳的在背后不知道嘀咕什么,只是他懒得理而已,没想到今天给他埋了个大雷。
张大驴子理了理衣袖,一派风度翩翩书生意气的从驴车上站起身,自信的踱步到池堂面前。
张大驴面皮不错,若是往日在北槐县说不定还真有人被他这一副小白脸的样子蒙骗,觉得他是正人君子,但是赶路这三天,车队的人都看见他是怎么不把自己亲爹和二叔一家子当人看的,跟使唤畜生一样让人伺候着。
虽然一路上骂人打人的都是张阿大,但大家不是瞎子,哪能看不出都是张大驴子一个眼神或者动作的事。
众人有些看的心寒,这一家子跟中了降头一样,伺候佛爷的伺候着张大驴。
尤其是那张小驴,又要背行李又要赶路的,不能休息连口水都没有,短短三天都快不成人形了,若不是有几个人实在看不下去偷偷给了点水,怕是根本撑不到现在。
池堂简直被张大驴做作的样子逗笑,这几天天气渐晴尘埃散去,慢慢有阳光从不那么灰蒙蒙的天上透出,所以温度就升高了一些,也就更热了。
张大驴虽然坐在车上不用赶路,但那**的阳光可不管你什么人,照样晒的人脱皮,就算有车棚遮阳,但也热的人大汗淋漓头脸都是涨红的,光是汗水就湿透一身衣服,浑身散发着汗馊臭。
且一路风尘仆仆,什么飞尘草根被大风往人身上吹,再加上刚才在草垛上休息了大半天,张大驴的形象可没有他想象的那样风度翩翩光彩照人。
张大驴子没见到众人惊叹仰慕的眼光有些不爽,暗哼一声真是商户贱民不识好歹。
张大驴子咳嗽了两声,拿着书册走到前面,说道:“让我二叔跟谢大叔去通知村民的事是我吩咐的,一准备要走我就去通知了。
大家乡里乡亲怎么能这么自私的只顾自己,自然要和村里人一起,毕竟都是逃难,人多力量大啊!”
张大驴的眼神瞟向池堂,这话就是暗示众人池堂忘恩负义只顾自己。
池堂无语,干脆往池鱼那走了两步,不说话,看他表演,说多了费口舌也是累的。
车队众人和村民们没接收到张大驴子的暗示,毕竟池堂第一天就张罗着大家要走,村里人也收到了他的预警,只觉得这小子虽然不近人情,但人品还算可以。
张大驴有些不满众人的无声沉默,却还是想到正事,罢了,说正事要紧。“咳,我话不多说,我多召集村民一起赶路就是想着人多一点好赶路,不至于半路被人生吞活剥了,车队的人虽然多,但还不够,万一遇上山贼也多个帮手。”
张大驴好歹是秀才,说话不是无的放矢也有一定的道理。“而且我对咱们逃难的方向路线很有疑问,只是之前顾及大家伙已经安排好就没多说,只是现在多了这些村民要跟咱们一起,所以还是要重新商讨方向路线问题。”
张大驴抖了抖有些脏乱的儒衫,眼底闪过一丝嫌恶,“我对会有瘟疫必须逃难的事没意见,但我对池堂兄弟你决定的方向有很大分歧。”
池鱼低声对池堂说,“这家伙终于露出真实目的了,想跟你夺权啊!”
池堂耸肩,“没本事的装*逼货,真是傻*逼一个!”池堂的嘴不留情,池鱼被逗笑。
张大驴直指池堂,半点没提曹家,“我们逃难可以,但不能听人乱指挥,我知道池堂兄弟跟着曹老爷跑商几年,也算了解南下的路途,所以敢带人往南边跑,但我们不是跑商,是为了活命!
此去南下三千多里,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或许还有瘟疫横行,更别提这一路或许有其他难民,若是盗匪横行怎么办?我们这一车队的老弱妇孺该如何?”
本来车队的人还以为张大驴子又要放读书人不切实际的屁,但是听着就低下了头心情复杂,张大驴的话确实有道理,路程太遥远了啊!
张大驴接着说,“而且我们一行逃难,没有朝廷的命令没有路引,若是沿途府县城镇要查看公验路引怎么办?难道都要绕开城镇吗?若是被抓住遣返怎么办?”
这一番话戳中了很多人的痛楚,除了曹家和八个伙计,包括八个伙计的家人脸色都变了,神色挣扎起来。
池堂的脸色也沉重下来,看张大驴要放什么屁。
“所以,我们要逃,却不能往南逃,只能往北,去北方去京城,去天子脚下!”
张大驴子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他确实有点私心,但他也是为大家考虑啊,他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
张大驴情难自禁,情绪有点激动忍不住喘了几口气,“我们要去京城,从北槐到京城,有官道可走,而且不过才一千多里,比去南方近了几乎一半的路程。
路程少了一半咱们要受的罪就少了一半,去北方官道也比去南方的修建的更好,我们走的也能更快。
最重要的就是越靠近北方越繁华,城镇多了也就意味着食物和水不会短缺,官府更多更大更负责任,盗匪少了咱们也更安全。”
张大驴的语气带着点蛊惑,“而且大家想想,京城,那是什么地方?京都城!天子的脚下!那么繁华的地方怎么会缺我们这几个人的吃的,就是讨饭也能撑死!
而且我们这是逃难过去的,就算为了面子,朝廷也要好好安置我们。京城那种繁华之地,随便做点小生意也饿不死,若是碰见贵人说不准还能发大财。
曹家也是做大生意的,去京城的机遇比去南方多了多少,我想曹老爷和池堂兄弟你应该清楚!”
队伍里的人迟疑起来,似乎被说动了,低头和家里人商议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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