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阴司点灯人,听着还挺高大上一职业,但也就是多了个阴阳眼的在人间帮忙给阴间打工的兼职牛马。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有其它本职工作——
揣在兜里的手机正好嗡嗡嗡地响了起来,莫辞殊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笑意自嘴角荡开,他接通了电话。
“辞殊!”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就已经热情起来了,“你家店开了吗?我带朋友来买个骨灰盒啊!”
莫辞殊丝毫不意外地接了话:“行,等我十分钟。”
挂断电话,周书鸿看着对面这人脸上的笑容顿觉不妙,“早上七点过找殡葬店,你又干什么了?”
莫辞殊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随手摸过桌子上的棒棒糖,“给我的工作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说着就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啊,师父。”
***
成安路就在人民医院后面,平时没什么人,店也陆陆续续关了好几家,只有莫辞殊开在巷口的殡葬店屹立不倒,门口两个不伦不类的大红灯笼破破烂烂地挂在两边晃荡,每次推门都要用难听的公鸭嗓表示自己的热情。
“欢迎光临。”
走在最后的男人应激地抖了一抖,惶惶不安地抬头看去,一抬眼就对上了一个脸颊画着两坨高原红的笑脸娃娃,当即吓得怪叫乱窜。
“欸欸欸!”走在前面的男人也跟着被吓一跳,赶忙回头拉住他,“怎么了这是?”
莫辞殊在最前面欣赏了几秒才装模作样走过去拉住正在怪叫的人的另一只手,“估计是被门上这灯笼吓到了吧。”
“灯笼?”不明所以地跟着抬头看了一眼,“这也能被吓到?”
莫辞殊耸耸肩,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等到怪叫的男人冷静下来,三人才在店里坐下开始谈正事。
刚才打电话过来的人叫秦楚宣,是莫辞殊的高中同学,没别的优点,就是人太热情,来店里以后先寒暄了一阵才说明来意:“我这哥们家里最近出了点事,得买个给小孩用的骨灰盒,我想着你不是回来开了殡葬店嘛,这个点别的店估计也没开,就把人带过来麻烦你了。”
莫辞殊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神情恍惚,跟个哑巴一样的男人,“行啊。小孩多大?”
秦楚宣:“10岁,是他女儿,几天前才走的。”
莫辞殊“嗷”了一声,“买现成的还是定制?”
“现成!”
刚才还跟个鹌鹑一样的男人突然诈尸发声,对上旁边两人的目光后又减弱了音量,“还,还是尽快让孩子有个好归宿吧。”
“行。”莫辞殊点点头,“那来选一下吧。”
装模作样问了几句基本情况后,莫辞殊点了点几个骨灰盒,瞎话张嘴就来:“这几个比较合你孩子的五行。”
对方用眼睛斜他,满脸狐疑,“你还懂这个?”
倚靠在柜子旁,莫辞殊脸上摆出一幅无奈样,“毕竟靠这方面谋生嘛,总得多学学不是。”
男人没再说话,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最后还是在莫辞殊瞎指的几个里挑选,速度也很快,随便扫了一眼后就定下了。付完钱后急哄哄的就要出门,在刚跨出门槛听见灯笼发出欢送声“客人慢走”时又被吓了一跳,颤颤巍巍抬头看了一眼后又是一声尖叫,差点一个踉跄摔在门口。
秦楚宣快步走过去扶住他,“老李你今天怎么回事啊?”
“没事没事。”男人眼神有些涣散,说话都结巴了,“今,今天谢谢你啊老秦,我就先走了。不,不用送了。”
说完男人就溜得飞快,看得秦楚宣目瞪口呆,又抬头匪夷所思地看了眼在风中摇晃的红灯笼,“能被这玩意儿吓成这样?”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莫辞殊扔了颗糖到嘴里,慢悠悠走到门口,倚着门框伸手一指,“这东西是有说法的。”
“什么说法?”
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语调拖得老长,透着一股子不正经,“心里有鬼的人,怕什么看见这灯笼就会变成什么。”
“扯淡吧。”秦楚宣盯着灯笼看了好几秒,“我啥也没看见啊。”
莫辞殊耸耸肩,“说明你是个正直的人。”
顿时啼笑皆非,“你一个学法的人这么迷信?”
莫辞殊当即叹气摆手,“已经割席了,我现在是打算做法师的人。”
对方被他的话逗乐了,但笑过后提起这个话题比他更遗憾,“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和连初既一样一直在锦市坚守法律,没想到你突然就回来开了这家店,听说当年你俩可是法学院两大招牌啊,不和他斗了?”
好长一段时间没再听到过这个名字,莫辞殊先是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当即在心里啧了一声,人活着为什么要恶心自己?
当然这个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再开口已经习惯性地带上了笑:“那还是算了吧,而且工作以后我发现了,人弃法从什么都会成功的。”
这个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了。
走出巷子,外面的早餐摊已经热热闹闹地叫醒了城市,两人随便找了家店坐下,莫辞殊状似无意问出口:“你那位朋友看着精神状况不太好啊。”
“我是他我精神也不好。”秦楚宣面露同情,“死掉的小孩是他女儿,前几天带着去游泳,结果溺水了,人没救回来。”
“前段时间天气不是不太好吗?还带着孩子去游泳啊?”
秦楚宣想了想,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可能就是孩子想去了?老李他前妻死了以后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平时工作忙没时间陪孩子。我也见过星星,哦就是他女儿,老乖巧一姑娘了。半年前老李二婚了嘛,好不容易有时间能带孩子出去玩玩,结果出了这种事。”说着就叹了口气,“换谁心里都不好受啊。”
和星星想起来的差不多。莫辞殊随便应了一声,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秦楚宣突然看着前方“欸!”了一声。
“怎么了?”
“辞殊你看!”秦楚宣的眼睛瞪得跟牛蛙一样,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那人是不是连初既啊?”
莫辞殊才刚咬下一根油条,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一听这话甚至难受得想全部吐出来,属实是没想到一天之内能听到两次这个让人膈应的名字。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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