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杨这些天里的努力还是有用的，他能感受到自从上次给闵泽庆祝生日之后，闵泽对他的态度很明显地软化了下来。
黎杨翘起嘴角，这样，可就不好玩了。
每天看旁边的座位上有没有人，已经成为了闵泽的习惯。
他和黎杨保持着一种介于不熟和熟稔之间的关系，除了见面之外，很少会聊天。
即便如此，因为黎杨的缘故，在学校生活的最后的日子里，闵泽觉得不算太难熬。
时间在书本翻页中匆匆地逝去，转眼已是高考。
高考那几天，闵泽都没有见到黎杨的人影。
他也没有去打扰他，他想，他的家人和朋友应该陪在他的身边，属实没有自己什么事情。
最后一门考完后，校门口全是来接孩子的父母，将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地方堵得水泄不通。
闵泽麻木地从他们之中穿梭过去，热闹是别人的，他什么也没有。
挤在人群之中很难受，比高考紧张的氛围更让人不舒服，闵泽从拥堵的人群挤出来时，唇色都苍白了不少。
总算能喘口气了。
他木然地走到马路边上，他以为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的心再次泛起涟漪。
紧接着，他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看到了黎杨，和他隔着一条街。
黎杨还是那样轻快的样子，他和班上的同学正一块说说笑笑。
他无法抑制住自己怦然的心动。
赵阳晖嘻嘻哈哈将手放在黎杨肩膀黎杨：“今晚班上聚餐，一个都别跑。”
黎杨：“知道了，我又没说不去。”
他余光好像瞥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黎杨转头，看到了闵泽。
黎杨扬起笑容，还是那样人畜无害，喊他：“闵泽，你过来。”
闵泽没动，他注视着黎杨，看他漂亮的眼睛望着他，好像只装的下他一个。
黎杨以为他没有听到，向他招了招手：“闵泽！”
闵泽这才听话地照做，他穿过马路，来到黎杨的身边。
黎杨问他：“今天晚上班级聚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聚餐其实不在闵泽的计划之中的，说是同学，也不过就是相处三年的陌生人，他们毕业之后绝对不会再联系。
但在遇到黎杨之后，闵泽改变了他的想法。
他问黎杨：“你什么时候去？”
黎杨道：”还有一个多小时，我随便转转吧，去早了也没意思。”
闵泽道：“我和你一块。”
黎杨笑了笑：“好啊。”
赵阳晖在一旁嘟囔：“合着我不是人吗？”
赵阳晖总觉得闵泽看他的眼神中充满敌意，直到他把手从黎杨的肩膀上放下来，那种敌意才少了些。
几个人在外面游荡了半天，终于到了饭点的时间。
餐厅里热闹非凡，光是学生就挤满了大堂。
闵泽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场面，他跟着黎杨，找到他们的那一桌。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次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再者，从今天起，他们就不再是高中生，大家都没有之前那么拘束，在饭桌上甚至都有人对着闵泽开玩笑。
“闵泽，你还记得我不？以前我挨着你坐过，你那个时候跟个刺头一样，我都不敢跟你说话。”
闵泽没有说什么，拿起手中的杯子跟他碰了一杯。
黎杨跟谁都能聊得起来，闵泽坐在一边，看他如鱼得水一般跟人谈笑风生。
最后一次见面，总是要留个纪念，班长带了拍立得。
“来，我给你们拍照。”他给这一桌的每个人都拍了合照。
他过来要拍他们的时候，黎杨靠近闵泽，在他身边比了一个“耶”。
黎杨喝了点酒，但是不多，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班长单独给黎杨拍了好几张。
赵阳晖：“你好偏心，怎么不给我拍？”
班长：“给你拍也行，但是要加钱！”
就这么吵吵闹闹，饭局到了尾声。
黎杨等家里的司机来接他，他跟所有人道别后在路上等人。
人都走光了之后，闵泽从暗处走出来。
黎杨惊讶：“你还没走？”
闵泽：“东西落下了，回来拿。”
他站在路灯下面，很直白地问黎杨：“你要报什么大学。”
黎杨语焉不详地说开口道：“可能A大吧，我也不知道。”
闵泽：“这样吗。”
闵泽又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话：“以后还能见面吗？”
黎杨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问这个，说道：“有机会的，应该可以。”
闵泽笑了，那是黎杨第一次见他笑，浅浅的像初雪消融时的那一抹暖意。
还能不能见不见面，黎杨其实也说不准。他们……并没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高中生涯已经过去了，他的生命不再需要这样的乐子。但他并不排斥和他做朋友。
他们在路灯下聊了很久，聊的都是些很稀疏平常的事情，算不上有趣。但很奇怪的是，就是能谈得下去。
随着一声汽车的鸣笛声，黎杨挥手向他作别。
“再见了。”
闵泽的猴头滚动，黝黑的眼睛注视着他离开，到最后也没有回应一句。
他不想说再见。
回到家快十二点了，闵泽躺在床上，只给自己留了一盏小灯。
他从衣服的夹层里面摸出几张拍立得的照片。
那是他问着班长要的，黎杨的照片。
有他们的合照，还有一张黎杨的单人照。合照里，黎杨和他挨得很近，他们真的很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朋友”。
闵泽把那张合照小心翼翼的放进相册，塞到床头柜的抽屉里面。
他又拿出黎杨的单人照。
照片中，黎杨很温柔的笑着，脾气很好，一副乖学生的样子。
闵泽婆娑着照片中他的脸。
这人着实可恶，怎么可以对谁都那样的笑。
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心中的欲念无限的放大，加快手上的速度。
过了很久，他的心也没有安静下来，心中几乎偏执的独占欲越发旺盛。
他将照片放在心口的位置。
疯魔一样在脑中想着——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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