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榆一愣,下意识摸摸鼻梁。
“没错!”蒋星程笑道,“小木头,这个雪人就是你啊!”
“是我?”夏榆有些讶异地望向蒋宗泽,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
蒋宗泽对他笑了笑,显得有些神秘,又有些骄傲。
夏榆忍不住思考: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是我课间打瞌睡的时候?还是帮我滴眼药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想到这里,夏榆的心跳莫名空了一拍。
“对呀!”蒋星程对两人的眼神交汇毫无察觉,仍是兴高采烈地搓着雪球,“小木头,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夏榆故意噘起嘴,“我才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里!”
“谁说只有你一个了?我和老哥马上来陪你!”
三人又堆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雪人,为了表示区分,夏榆特地在代表蒋宗泽的雪人脸上徒手画了副眼镜。
蒋星程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这下一家三口齐全了!”
堆完雪人,又开始装饰圣诞树。
夏榆带来了好多装饰品,彩球、彩带应有尽有,三个人七手八脚地把装饰品系在树枝上,动作杂乱无章,圣诞树却越乱越好看。
“看我发现了什么!”蒋星程翻到一颗硕大的金色五角星,兴奋地高高举起,“我们可以把它绑在树顶上!”
“好主意!”夏榆应和着,忽然想到,“这棵树太高了,咱们够不着吧?”
“也是哦……”蒋星程踮起脚尖一比划,也就到半山腰。
“两个人叠在一起,说不定够高。”蒋宗泽提议。
“有道理!”蒋星程精神一振,立刻弯下腰,拍拍肩膀,“老哥,你上来试试!”
两兄弟都有一米八多,加起来不得三米六了?
脑补一下那种画面,夏榆强迫思维发作了,蒋宗泽从高处跌落的画面闯入脑海,他连忙制止道:“别!宗泽,你别上了,还是我来吧!”
蒋星程懂得他的顾虑,笑着说:“无所谓,不管是谁,我都会稳稳的,不会让你们摔下来的!”
于是,蒋宗泽点头道:“那好,你们小心。”
夏榆自告奋勇得很是勇敢,真要上的时候,又害羞了,被蒋星程一把扛了起来。
“哇——”夏榆惊叫一声,感觉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蒋星程觉得他的反应很好玩,扛着他大笑着转了一圈。
夏榆魂都吓飞了,连忙捂住他的脑袋:“蒋星程你谋杀呀!”
蒋宗泽在一旁道:“小榆别怕,我会接住你的。”
蒋星程这才偃旗息鼓:“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你快绑吧!”
可是夏榆还是难以平静:蒋星程为了维持平衡,按住了夏榆的腿,不可避免地碰到他大腿内侧。
虽然隔着厚实的冬衣,夏榆仍感到隐隐发痒。
他一面抽出皮筋,迅速将星星缠在树枝上,一面警告蒋星程:“星程,你千万别动哦,一动都不许动!”
蒋星程以为他还在担心会掉下来,手上的力气又收紧了几分:“放心!”
糟糕!
大腿内侧从未有人触碰,敏感得不像话,被蒋星程这么一揉搓,夏榆浑身一个激灵,重心不稳就要向后倒去:“啊——”
蒋宗泽反应迅速,立刻移到夏榆即将下落的位置,张开手臂。
然而蒋星程反应也不慢,迅速向后撤步。
兄弟俩无比默契,都想到一块去了,于是也撞到一块去了。
只听三人齐声惊呼,不约而同地摔在雪地里,场面混乱,难舍难分。
他们懵懵然坐起身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皆是满身雪花,不禁捶地大笑起来。
隆冬大雪的天气,却一点都不冷。
笑着笑着,夏榆忽然指着一个方向,惊呼出声:“糟糕,雪人!”
怪不得他们摔跤时觉得不疼,原来他们下落时压到了一个雪人,缓冲了身体的震荡,而那个雪人却被压得四分五裂,重新碎成了一滩雪。
是代表蒋星程的雪人。
蒋宗泽道:“我们再堆一个就是了。”
“嗯!”夏榆挣扎着起身,忽然一片鹅毛似的雪花落下来,正好飘到他挺翘的鼻尖上,一丝凉气直冲颅内,刺激得他打了个喷嚏,“阿嚏!”
抬头看去,漆黑的天幕上无端飘起雪花,大朵大朵、密密匝匝,仿佛要席卷眼底。
蒋星程无端地心头一跳:“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雪?”
夏榆立刻考虑到安全问题,忙道:“咱们快回我家吧!”
蒋星程望着碎成一摊雪丘的“自己”,依依不舍:“那雪人……”
“这……”夏榆颇有些为难。
原本是三个雪人,代表着他们三个,蒋星程的却突遭横祸,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夏榆也不希望他因这件小事耿耿于怀,恨不得现在就复制出一个雪人给他。
但是堆雪人需要时间,现在雪下大了,实在不宜久留。
这时候,蒋宗泽伸出手,轻柔地拂去弟弟发顶的细雪,眉眼微笑道:“我们三个就是‘雪人’呀。”
夏榆一愣,心脏像被一双手托起,柔软得一塌糊涂。
好温柔。
他好温柔!
蒋星程也是一怔,雪人被毁的失落感顿时驱散,明亮的眸子凝视着哥哥,释然地笑了:“嗯!”
三人回到夏榆家。
夏母贴心地煮了姜枣茶,给三个“小雪人”驱寒,还给他们煮了馄饨当夜宵。
夜已深了,窗外是柳絮般纷纷扬扬的大雪,屋里却烟火温暖、其乐融融。
三个孩子吃饱喝足,回夏榆房间里睡觉。
蒋星程对夏榆的房间很熟悉了,蒋宗泽却是第一次来,新奇地目光四下打量。
以前两个人住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蒋宗泽来了,夏榆忽然感觉自己的房间好小,和蒋家宽敞大气的格局完全不同,不由得有些局促,不动声色地贴到书桌边上。
蒋宗泽的目光,却随着夏榆的移动追了过来,注意到桌上摆着的八音盒水晶球。
那是一个很大的水晶球,里面有一座木屋,和一颗挂满彩球的圣诞树。按下机关,便有雪花飘落,同时响起铃儿响叮当的旋律,圣诞氛围满满。
夏榆见蒋宗泽目不转睛地望着它,想必是很喜欢了,于是笑道:“是不是很好看?这是12岁的时候,星程送我的圣诞礼物!”
蒋宗泽的视线,从水晶球转移到夏榆脸上,淡淡地笑了。
“老哥,你听我解释!”蒋星程慌里慌张地凑过来,“我不是不喜欢,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水晶球,才想把它送给我最好的朋友的!”
夏榆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蒋宗泽笑道:“这个水晶球,是我从国外带给星程的。”
夏榆意外:“哈?”
蒋星程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原来是他“借花献佛”了。
夏榆心中颇有些微妙。
倒不是觉得蒋星程送礼物不用心、从而埋怨他,而是发觉,自己12岁收到的礼物,竟然是蒋宗泽送给弟弟的礼物。那是不是相当于,夏榆12岁的时候,就收到了蒋宗泽送来的礼物呢?
因为小蒋星程的借花献佛,夏榆和蒋宗泽的缘分,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
“没关系,我没有怪你。”蒋宗泽也没有表露出一丝不满,而是看向窗外,音色温柔,“我只是觉得,这个水晶球很应景。小屋,大学,平安夜,圣诞树……”
经他这么一说,夏榆和蒋星程也有了同感,好像他们热热闹闹说笑玩耍的地方,都缩放封存在这颗水晶球中,又好像这小小的水晶球自成一个世界,传来欢声笑语和美妙的歌谣。
蒋宗泽转过视线,直落落地望向夏榆,目光温柔:“小榆,我好喜欢你家。”
夏榆猝不及防和他对视,只觉得他素来清淡的目光里,融化着说不出的温柔,竟难以自控地脸颊发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家很小的,床也不够大,咱仨今晚得打地铺了……”
说着转过身,打开柜子翻找被褥。
莫名不敢再看蒋宗泽。
蒋星程:“我来帮你吧!”
兄弟俩走过来帮忙。
“没事,很简单的。”夏榆低着头,把一套睡衣塞进蒋宗泽怀里,“宗泽,你先去洗澡吧,让星程帮我就好。”
蒋宗泽垂眸,看着那套大小合适的睡衣,若有所思。
就像夏榆经常留宿蒋家,蒋星程也经常住在夏榆这里,因此,夏榆的衣柜里有几套睡衣,是蒋星程的号,给他的双胞胎哥哥穿,自然也刚刚好。
“那好,我先去了。”蒋宗泽转身进了浴室。
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夏榆猛然回想起秋季运动会,不小心看到他果体的事……
脸蛋迅速开始制热!
救命啊,本来让蒋宗泽去洗澡,就是为了避免尴尬,怎么人走后更害羞了?
“小木头,你怎么了?”蒋星程注意到他的一样,停下铺床单的动作,凑到他跟前,“脸好红啊。”
“有吗?”夏榆做贼心虚,目光躲闪。
“很明显啊,不会是冻感冒了吧?”蒋星程摸摸他的脸蛋,温度是有些高,顿时担心起来,试图用额头试温。
夏榆别过脸去:“真没有。”
蒋星程哪肯罢休,凑过脸去跟他额头相贴:“嗯……头不热,就是脸热。怎么回事,害羞了?”
确认他没发烧,蒋星程放下心来,开始搂着他挠痒痒。
夏榆惊叫一声,又忍不住咯咯直笑,身子往后躲:“蒋星程!哈哈哈……你欺负人!哈哈哈哈……”
蒋星程顺势把他压在床上:“就欺负,就欺负!”
夏榆心中大叫不好。
本来他们经常这样开玩笑,夏榆都习惯了。可是现在,夏榆看着蒋星程的脸,感受着他的体温,脑海里却全是蒋宗泽的表情、蒋宗泽裸露的身体……
他竟然起了反应,心脏怦怦直跳,脸上的潮红迟迟不散,甚至愈演愈烈。
两人在床上滚做一团,都没发觉,蒋宗泽洗完澡,站在门口,不知看了多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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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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