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玩了会手机,虞秋池看傅江云嘴皮有些微微干燥,起身拿了包面棉签沾着矿泉水,轻轻地擦拭,薄唇又恢复光泽,就在她刚收回手,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
傅江云视线模糊,皱眉看着眼天花板,然后耷拉下眼皮,瞥见下巴处的那只白净组长的手。
是个女人的。
顺着看过去,那张让他头疼万分的女人就出现在脸前,两人离得很近,他能闻到她发丝的清香。
虞秋池屏气凝神地捏着木棒,眼睛瞪得老圆,红唇微张,“你醒了?”
她忙去开灯,昏沉的房间霎时间一片光亮,傅江云偏头躲了下头顶的强光。
“有没有哪不舒服?”虞秋池拧着双眉,急切地问,傅江云抿着唇回望着她,沉默片刻后苍白无力地摇了摇头。
心头有些五味杂粮,她这是担心自己么。
而虞秋池满脑子想的都是完了完了,傅江云记忆还没恢复过来,一把拉住床头呼叫器摁下。
傅江云视线落到吊起的右腿上,心想这腿真断了。
摔倒前的情景记得清清楚楚,脚踝地痛处也记忆深刻。护士很快来了房间,询问了几句话后找来了值班医生。
“你现在能记起发生了什么吗?”
“嗯。”鼻腔里挤出一个音节,淡淡看了眼一旁的虞秋池:“都想起来了。”
什么?想起来了,虞秋池长睫盖住大半瞳孔,回忆刚才是不是表现得有点在意他,他们可是快要离婚的啊。
“那就好,”医生点点头,“有没有头晕眼花,想吐的感觉?”
“没有。”
刚看过傅江云瞳孔的小手电筒放回胸前的口袋,医生转身对虞秋池道:
“让病人好好休息,这两天多趟着,没必要别下床,他这腿头一个月都别乱动,安心静养。”
“好。”虞秋池一一记下。
医生走后,房间里又只剩下彼此。
得知傅江云恢复记忆,虞秋池开始不自然起来。但也就那么短短几秒,不过还是被傅江云捕捉到。
“饿了吗?要吃点什么。”她主动问。
“都行。”他说。
虞秋池就给他点了骨头汤和一些清淡食物。
点完外卖之后,虞秋池坐在沙发边,手肘抵着沙发扶手,手背托着脸颊,偷偷看了他两眼,那人右腿还吊着,手里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傅江云翻出手机,回复睡着那段时间没看的消息,处理完事情一抬眼和她的眼睛撞个正着。
傅江云放下手机,脑袋往枕头上靠去,微抬着下巴看她。
她慢慢向一旁挪开视线。
没有手机作伴的房间更显沉默,虞秋池想问他怎么摔了,正要开口徐敏打来电话,询问傅江云状况如何。
“醒了,”此刻她人走到了窗户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医生说幸好没内伤,只是伤到骨头,让躺着休养一段时间。”
听到有人问自己,他投过去目光。
“那他不是要比赛了么?这咋办。”徐敏关心道。
虞秋池来路上就思考了这个问题,错开他的眼神:“这个再看吧。现在肯定是不行。”
“你店里忙就别过来了,待会儿他妈妈就到了。”
“妈要来?”傅江云道:“她不是在国外么。”
虞秋池靠着窗户,两手抱胸前:
“你都住院了,她当然得来。”
“小题大做。”他评价道。又不是没摔过,刚入门哪会儿不也经常摔,也时长扭伤脚,今天算他倒霉,骨头给摔断了。
虞秋池没理他,走到病床边给他倒了杯温水。
傅江云接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虞秋池没看见他那个眼神。
外卖送到,虞秋池支好小桌板,一样样地摆好饭菜,“你先喝点这个骨头汤。”
她把汤朝他面前推了推,又朝天手里塞了把汤勺。
“本来家里炖的更好,但你醒得太突然,就没来得及跟阿姨说炖点汤,你将就喝点。这家店也不差。”
傅江云原以为她说在家炖汤更好,是她准备亲自下厨,没想到她说让阿姨弄,转头一想她哪会做饭。有得喝就不错了。
他扯着唇角面无表情地笑笑。
“将就什么,”这可把他说成什么嘴叼之人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虞秋池,你才是那个挑剔的人。”
她不仅挑剔,还不长情。总爱三分热度,今天觉得好吃,明天又不爱吃了。
对待食物这样,对他更是如此。
虞秋池不傻,从他犀利的眼神中就知道肯定是含沙射影地骂人,算了他是病号,她人素质优良不跟他一般见识。
傅江云说自己不挑食,可那碗冬瓜排骨汤也没喝多少便被他搁在一边。
虞秋池点的两人份的菜,她也没吃饭,坐在边上跟他一起吃,见他放下不喝汤,扑哧一笑:“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打脸是不是太快了点。”
“你必须再喝一碗,不想骨头早点长好了?”
“虞秋池,你书白学了?”他直言不讳,又带点无奈:“骨折得补钙,这汤能有多大作用。”
虞秋池被噎住,她哪里想那么多,脑子里只有那句古话:吃哪补哪。也秉持这句不知道科学性有多少的话,激情下单优质骨汤。
“那你不早说。”她瘪嘴,刚刚问他的时候怎么不开腔。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没常识。”
虞秋池眼神有了火气。
傅江云这人就是,怼起人来能把人往死里怼。
过去也不是没有过被他怼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可他极其有眼色,察觉不对劲立马抱着人哄。
今天有些特殊,连怼她两次,虞秋池才不信他不是故意的。兴许是要离婚,他也不在乎自己了,更别说嘴下留情。
可她似乎忘了,是她主动提出,是她不想过了。
傅江云确实意识到了,起先也不过是因为她把自己说得跟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似的,他才呛了一句。他们生活在一起这么久,还不了解自己的性格么,傅江云在这些吃喝小事上,从不计较。今晚她要是拿桶泡面给他,他照样能吃得好好的。
反观虞秋池,她的喜好和细枝末节的习惯,他一清二楚。认清这后,他更加难受了,她真的,从未想过走近他,试着了解他的一切。
怼人之下是心寒,心寒之外是生气。所以才会“没眼力见”的加大火力。
可虞秋池哪知道他想的东西。
他挑了快带肉的骨头,慢条斯理地啃了一口。他到底还是先低了头。
“我不爱吃冬瓜。”他放下筷子,看向虞秋池:“从小就不爱。”岂止是不爱,沾着冬瓜的菜几乎碰都不碰。算是他所有蔬菜里唯一接受不了的一样。
“我知道了。”
“下次不会点冬瓜了。”
她让阿姨送,总行了吧。她在心里默默想。
还不是因为他经纪人那几句话,让她总觉得傅江云受自己影响,才摔下来。她蛮内疚的,否则早就撂挑子不伺候了。
黎姿赶来病房,两人各自抱着手机。
“儿子!你怎么样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状态不错,忍不住开口责备:“下午发生什么了?你天天滑雪,怎么会踩不着板摔倒呢!”
傅母倒是问出了虞秋池心中所想,她抬眼望去,也等着他的回答。
“那我还天天吃饭睡觉呢。”傅江云懒洋洋地说:“那我就是一不小心没踩准,谁能预料得到。”
显然不能说服黎姿,他抬起一侧手臂握住脖颈,转了两圈:
“就是这几天太累了,昨晚没休息好,那会翻跟斗重心不稳,脚下就踩空啰。”
傅母心疼地看了眼那打着厚厚石膏的腿,“你说你这孩子。劳逸结合!在忙也要保证睡眠充足……”
傅母长篇大论地输出,傅江云没在听了,目光汇聚到黎姿身后,看虞秋池耷拉个脑袋,不知又在想什么。
不过他猜肯定是和自己有关。
虞秋池藏不住事儿的,她心情如何他看一眼便门清。
黎姿待了一会儿,傅江云就催她回家。
“大老远转两趟机您也不嫌累,我这没别的事,您赶紧回家休息吧。”
傅母就要走,走之前瞥见那张陪床椅,喊了儿媳一声,“秋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医院床不好睡,你这细皮嫩肉得睡那硬板床肯定受不了。你和你回去,我让司机留下陪床,明天早上再请个护工照顾阿云。”
傅江云搭载颈子上的手还没放下,抬眉看着虞秋池,等着她回答。
“不用了妈。”
她这声妈叫得挺顺口,傅江云听着顺耳。她至少没有,立刻跟他有关的所有事情划清界限。
“这床我睡过,我妈之前在医院全是我陪我着,还行,垫床被子能睡。”虞秋池接着讲:“您回去休息吧,我明天也没课。司机照顾他也不太方便。”
她朝傅江云看了过来,傅江云顿住,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不方便的。
虞秋池想的是占用司机休息时间不太好,虽然傅母会支付薪资,可她还是怕麻烦到别人,但黎姿就不这么想了。
“啊对对。是妈想得不周全,你们是夫妻,妈还张罗别人来做什么。”
“欸,不是……我……”虞秋池抓耳挠腮,她没别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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