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们,都知道那个著名的传说吧?就是那个:“白月女神因害怕寂寞,取下一根肋骨,仿照自己的模样与身形,创造出了第一个造物,也就是人类”。
耳熟能详,对吧?今天呢,我只是小小地修正一下这则传说,使它从“虚无缥缈”的美丽神话,变成“脚踏实地”的亲身经历。
比如……其实是这样的……
“嗯?钢筋铁骨还真能做成人类?”
那宛如天籁的声音,为我注入意识中的第一缕光芒。
“Light,快来看看,我给你做的小伙伴。”
我睁开眼,看见了两位一模一样的先生,同样的容姿俊美,他们的头发与眼眸,宛如最深邃的黑,席卷着周身的一切事物,为其赴汤蹈火。
我喜欢他们俩,尤其是长发随性披下、满身泥点的那位,他言笑晏晏,往凑过来看我的面无表情的另一位脸上,捏了把,蹭上去湿软的粘土。
“他为什么和我们长得不一样,明?”
我的全身上下,被摸了个遍,我还没有觉得被冒犯,反倒是那家伙皱起了眉。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明”,模仿这发音,牵动喉腔与舌骨,说:“明?”
那是我第一次说话,逗得公生明——也就是白月女神——说笑了,是白月与梦之神哈哈大笑。
“哎呀,你是很聪明的孩子嘛,这就学会模仿了?”公生明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脑袋,“Light,你要好好教他哦,你们说不定会很合得来。”
祂没有回答Light的提问,但我也想知道答案。
公生明拿出一面镜子,让我记住自己的样子和名字:“伊凡·塞西尔。”这串发音很好记,我反复的在唇齿间咀嚼,吞咽至腹中。
“要好好地陪着Light,”祂用比曜石漆黑的瞳孔,温柔地盯着我,下达命令,“乖孩子。”
明白了吗?这段真实的历史代表着:神明大人是怕祂的第一个造物孤独,才创造出了人类。
我们的白月与梦之神,向来没有历史神学中那般无私与无我,那只是祂外显的神性、拙劣地假冒“母亲”的行径。祂自私自利、临水自照,除了自己什么都不在乎。
Light?你问Light?哈哈哈哈哈哈,别逗我发笑了!
Light就是公生明,公生明就是Light,祂满足他的一切需求、给予他一切的感情,仅仅是因为他是祂未曾实现的理想、伴随祂一生的阴影。
却偏偏取了个象征点亮光芒的名字,真令人捧腹。
所以我爱着公生明,爱着无情的造物主,但我恨Light,他所拥有的,尽是公生明的反面——天真、良善、希望、好奇心。我才是最像祂、最了解祂的东西。
“你不喜欢这里啊,伊凡,”祂在月光下冲着我笑,招手让我过去,“为什么?Light就爱在这里折花采叶,反而不常在我身边待着。”
抱歉,好恶心,好想吐。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去爱的必要?都是为了Light而存在的玩物罢了。
我看见祂的手腕上缠绕着一条金斑黑蛇,嘶嘶地吐着信子。
“这是你昨天讲的故事里,那头耶梦加得吗?”我不愿让他知晓我充满污秽的内心,扮出和Light一样乖顺的外表,“我更喜欢听你讲故事。”
公生明抚摸着黑鳞,神情戏谑:“嗯,他以后会长成吞噬世界的巨蛇——没有我插手的话。海拉那女人太可怕了,已经察觉到我试图延续世界的生命的举动了。唉,幸好祂哥哥是个肌肉笨蛋,我很简单的就把这孩子偷出来了。”
在祂的叙述中,我能见到更辽阔且危险的宇宙,而不是这个献给Light的摇篮床,就连天上挂着的日月,也仅仅是公生明随手剪裁出的白纸。
祂计划着创造一个活生生的世界。不是那种有着周期性的死亡、所有生物都按部就班毫无趣味的世界。祂要给予世界发展的可能性,这恰恰会触犯到部分神祗的利益:死亡不再能有定期的收割,战争不再能随意拨弄是非。
我不是Light,所以我可以更贴近祂的计划。我问:“你真的要制造更多的……人类吗?我是说,你看,现在有这么多生物了,足够Light玩很久了。”
祂的面庞在黑夜里温润如玉,耐心地问:“伊凡,你想要个‘家人’吗?”
我一愣:“像Light之于你那样的家人吗?”
公生明噗嗤笑道:“不不不,Light不会是我的家人,他们早就在一场灾难里丧生了。”
“家人啊,是像生命传承那样的构成哦。父母的遗憾与未实现的梦,会寄托在他们的孩子身上,由此,世界才得以运转。”
那不就是Light之于你的意义吗。
我没说出这句话,公生明在Light的存在意义上,一贯很会装傻。
“我不想要孩子,”我拒绝了他,“可以的话,给我一个属于我的‘Light’吧。”
我想试试,我会不会和你一样,爱上自己。
祂弯着眼,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抬手抵住我的小腹,刺骨的冰凉浸透我的灵魂。
祂说:“坏孩子,提了个相当胆大的要求呢。好啊,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吧,然后成为我试行的第一个实验品。”
“第一”……我也能成为祂心目中的一个“第一”了。
我鼓起勇气,抓住祂的手腕,恳求:“请让我做你的助手。”
祂取走肋骨的动作很干练,一瞬间划破我的腹部,掰断了它,我疼得厉害,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祂的每个步骤。
真是迷人,想到我也是这么在祂手中诞生的,我就兴奋得不行。
与其他用泥土捏造的生物不同,这是用坚硬冰冷的钢铁锤制的躯体,和我用料相同——只不过是女性。
是我要求的,我不想再陪着一个幼稚的男人玩,公生明不一样,祂是男神,字面意义的。
“最后,你是想把自己的影子分享给她呢,还是别的什么?”
影子是灵魂的载体,我的灵魂是为祂而存在的,怎么能分给别人。
我咬破食指,在她的双唇上涂抹出红色:“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妹妹。”
我看得出来,公生明做得很用心,甚至也为她单独编织了梦,这样她就能发展出自我的意识和灵魂,就像我。
公生明让我为她取名,我决定叫她“伊芙·塞西尔”。
这一刻我就清楚了,我不会如爱着公生明般爱上她,她只会是我的妹妹,我的……家人。
伊芙和我相似又不同,她很乐意和Light去世界各地玩乐,这很好,给我留出了许多与公生明独处的时间。
精灵、矮人、人鱼、巨龙……一个个奇异的物种在我和祂的掌心中诞生,公生明提取一个宏大的概念赋予每个种族,这样就不必精细地计较每个个体该做什么梦。
我和伊芙也成了一个种族中的成员,不死族,为显示我们的特殊,我们往名字里加了个“范”字。
世界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游乐园,直到第一场“死亡”降临。
——“伊凡·范·塞西尔,你在做什么?”
伊凡俏皮地眨了眨眼:“哎呀呀,这不是我和Evening吗,原来你们能看见我们?”
公生明不悦地扫过打断了伊凡的伊凡明:“啧,别理他。”
“这是命运的一环,相信我,是时候了,你也会等到这时候的。”伊凡揉乱伊凡明的头发,“回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别耽误了。”
伊凡的故事恰好卡在了要紧处,他却转而说:“Evening是能穿越世界的白鸦,我借由和他一体双魂,穿梭无数个你受惩罚的世界,这就是我的任务,我要亲手为你施加磨难与糖果,使得你的灵魂不至于泯灭。”
“好狠心的神明大人,明知我深爱着你,却让我背叛自己的爱。”
“公生明,你说你能理解祂,那么,现在再告诉我。”
“为了活下来,折磨未来的自己、折磨爱你的亲人、貌似清清白白地回到世界,做个救世主——这样的做法,你怎么看?”
伊凡的话真假尚未可知。
伊凡在偷换概念。
伊凡……
公生明面色苍白,他的思绪转得飞快,可猛然摄入的信息量太多,又与他曾经的诸般猜测互相矛盾,他潜意识里,要他只相信自己。
但是,伊凡所言种种,能与部分模糊不清的真相相互印证。
不怕谎言,只怕真话中的一成欺骗。
“原来你还挺爱伊芙的。”公生明简短地抛出毫无边际的一句话,避免伊凡再度逼问,扰乱他的思考。
伊凡蹲下身,抬头认真地望着他,手撑着下巴说:“嗯!毕竟是我的……亲人嘛,谁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去的,对不对?”
他在嫁接事实!
亲人、死亡。
伊温斯、米尔迦、与公生明有关的死亡。
“伊凡。”公生明咬牙,揪起他的衣领,“你果然是故意的。”
被发现了。
但没关系。
伊凡为公生明别上一朵白色桔梗,温声哄唱摇篮曲。
他很会模仿语调,声音掐得又轻又细,就像伊温斯唱出来的那样。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神明。
在你的孩子的臂弯中、谎言中,睡吧。
即便注定会醒来,你也会短暂地属于我。
伊凡低低地痴笑。
“啪!”
响亮的一记耳光。
怀里一空,伊凡难以置信地舔去唇角的血迹:“公生明……?”
不,这是Light,这熟悉的瞧不起他的神色,是Light。
昭紧紧抱着冷汗涔涔的公生明,鄙夷道:“你真让我感到恶心,伊凡。无论何种关头,你总是只想着得到祂,你从来不在乎祂的想法。”
“我?”伊凡彷佛听见了无厘头的笑话,“Light,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次借寻找公生明为由,逃避本该和伊芙、梅尔一同担负的守护责任?这个世界从来没让你爱过,你只是装作在爱公生明给你的一切罢了。”
“你、我,都是令人作呕的劣等爱情喜剧,只不过你被祂同样爱着而已,能获得happy ending。
这难道就是你来践踏我的爱的资格吗。”
伊凡掀起唇角,看着昭愤怒却又无从反驳的样子,嘲讽道:“听听我都在说什么?我居然试图和一个连‘爱’都不懂的家伙,探讨什么是真爱。乖孩子,继续在公生明为你打造的摇篮里晃荡双腿、吸吮手指吧。”
梦境因主角脱离该在的位置而寸寸破碎,三人的身形被撕裂,送回现实。
“……”
黑洞洞的空间内,不会停息的呼唤仍在一声声地继续,还有公生明的低喘与伊凡的冷笑。
“总之先把主人带回黄金鞭。下场灾难快到了,世界需要他。”
“哈哈,主人——我都不愿意做条狗,你倒乐意。”
开启问答:请问在伊凡讲述的这段故事中,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谎言呢?
尽情的和我评论互动吧亲爱的们,我好孤单好无助好无聊,互动关爱空虚作者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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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疫病与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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