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闯祸遭人暗算,你也不用连着去给人弹奏,那些得在夜里赶回来的时候,你一个人,该是怎样的危险。”
“这……这件事,与你无关。”她说。
我瞧着她的样子,正要说什么,就听她开口:“惊蛰,我承认,这段时间,你懂事了很多,不过……”
“这样留在茶会上,也还是不好,刚好这次,也是一个时机,不如你干脆就别走了,去我们的家里,就安稳下来吧。”
“我明白。”我说,“我留在那个茶会上,确实……”
“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段时间还不能,阿姐,就等这次的茶会结束吧,等这次的结束了,我知晓你一直都心系我准确的承诺,那时,我就告诉你。”
“惊……”
“说不准,那时候,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我笑着说。
“一定得是这样的,惊蛰。”她说。
“阿姐还没告诉我,我昏了多久。”
“十日。”
而我明天,就要登船离开了。
我能下地走了,阿姐这几天,也都陪着我,或许这会让她在黎家那边被为难,而阿姐……
“灿姑娘。”
我转头,“小白姑娘。”
“你……”
“我带些热水上去,别看现在天上正热,里面放了些药材,也刚好驱赶热气了。”
这是我在今日晚间搜寻来的,天色都暗下来很多时,我才算找完。
我确实又是在那家医馆前转了转,不得不说,我其实对他们的办法,或者说是里头的师父徒弟,有些兴趣。
然而我也没进去,只是在路上,朝那边望了几次。
“是,我们白莲姑娘,想请你去看看她。”
“是吗?”我说,“我之前就想着去看看,但门口的大夫们说,是不能……将我身上的什么带进去,更不能开门灌风,既然现在可以了,就等我将这盆水带上去吧,到时候我过来拜访。”
“我帮您吧。”小白姑娘说着伸手。
“别,不必了。”我说,“我一会儿就过来了。”
“那……我还是与您一同上去吧。”
我将那盆水,留在了屋里,阿姐不在,但我之前和她提过的,她会明白的。
“白莲姑娘,其实知道是您救了命之后,就一直说想见见您,只是……”
“您知道,她一直腹泻不止,屋里埋汰得很,实在是不好见客。”下楼时,小白姑娘与我说。
我比小白姑娘多走着一步,门口,守夜的大夫只有两位,他们也没再拦着我。
“惊蛰……”
白莲姑娘还是不能起身,向我伸来的手,也是颤颤巍巍。
我一手提过与她床边离得近的木椅。
“怎么样了。”我说。
她摇摇头,“惊蛰……谢……谢你。”她说。
“是那位大夫,和他的徒弟,妙手回春。”我说。
“我听说是你将……他们找来,又在前面,与老板坚持,如若不是你这样的决定,我早就命丧黄泉,谢谢你。”
我笑笑,“无妨,你对我好,我自然也该……”
“惊蛰。”她说,“自此之后,我定然真心对你,不再有半分虚情假意。”
我回到屋里,却不见阿姐。
她今夜,不必去黎家,那怎么……
我来到木廊边,往下一瞧,她果真在下头的院子里,只是……
这世间,还真有人能在这样的炎热夏夜里,披着这样雪白皮毛的大衣,还能谈笑风生,也实在是奇人。
阿姐正与他交谈,我从这廊上,也还是见着了那人大致的模样,万花坊的姑娘们,大抵再琢磨费心思,也不能如他那般雪白。
我心中觉得,若是是为了求得如婴孩一般的皮肉,而矫枉过正,倒也不必,可下面的人,大抵生来就是如此。
也不必问,这样的外表打扮,是那位黎公子无疑。
阿姐与他谈了好一会儿,末了,那人才点头作别,等他从院里没了身影,阿姐才转身上来。
“惊蛰?”
我起身:“是我,阿姐。”
“你好端端的,蹲在这里,是什么姿态?”她说。
我笑笑,“在等阿姐回屋,等得有些闷了。”
在江边,我又遇上了那对夫妇,或许,我该去找春芳姑姑,要一张记着王城里,那些大街小巷的图纸,我好知道,有哪些地方,是得去看一看的。
“灿姑娘,你终于是回来了,还以为之后,你就要离开茶会里,这样,神伤的可就不止一个人了,是吧。”
“石公子所言极是。”他的另一个朋友笑着上前道。
我才在绿林苑的大路上下马车,就碰到了他们。
这些人身上,都是带着一些热汗的,我不知道他们去做了什么,但必定是和……一种娱乐项目相关的。
我瞧着他,稍稍皱眉。
“是我,桑善白公子的朋友,石中月。”他说。
“石公子。”
“客气。”他说,“只是你像……好吧。”
他耸了耸肩,是不会再续说他的话了。
“哎,灿姑娘。”
他跟在我身后,隔着几步路,想想,他的几个朋友,也该是这样,离他隔着几步走。
“王城里的那些话,都平息下去了,跟你有关系吧?”他说。
“是因为,我与于林晚。”我说。
他笑笑,“不得不说,灿姑娘,你并非是像……”
“我家中仆人的表兄,刚好那夜在路上,看到你与那些贼人追逐,之后你们又一起,不知所踪。”
“但不得不说,灿姑娘,你真是不简单。”
“什……”
“放心吧,这事儿……绝不会……”
我说:“你家仆人的表兄,你家仆人何时得知?”
“就在当夜,我们就在等二夜得知。”
“我们?”
“是。”他说。
“这么说,桑……”
“他当然也是。”石中月说。
“灿姑娘,这事,的确是真的吗?”
此时,我的脸色该在慢慢涨红,桑公子也知道……大概是因着我的心也在如烧焦一般。
“我……”
“灿姑娘别紧张。”他说,“我们不会说什么的,这件事,你尽可放心。”
我进到自己屋里,将自己的包袱,放进了柜子里去。
这件事,他们知道……
等等,这完全是没影的事。
可……
前头那副场景的样子,就能害人了。
我该怎么办?
那位……石中月公子,我得要找寻他与他们家族的资料来看,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他瞧着像是只拿这件事当趣事,并不会拿它做什么。
按理说,我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拥有这样的感受,还是因为……
之后的两天里,我都躲避着与桑善白相视的时机,在那片烹茶时的静悄悄里,我也弯腰藏匿着自己,然而在那时候,我的觉得,身上仿佛是有刺在扎着似的。
这些都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看来,我得找个时机,来……
怎么会要那么做呢?
但或许是有必要的。
那位大王使,又在前边,磨着茶,开口讲着他自己的心思了。
多是最前边的人来作回答,然而照实讲,他们的很多话,我都如对这桌上的茶具一般,听懂的都一半。
“举例,有这么一个人……”
左右我是不会作答的,听了也只是白伤脑筋,我琢磨着桌上那些茶具,抬眼就瞧向前方,前边那些人都是怎么做的?
他的问题,我还是能听得懂,最前头的人小声交谈了几句,就见……
那位应该是青霭姑娘起来,她一起来,埋着头的人,便埋得更深。
“我以为,该是大惩,才可止住这股风。”青霭姑娘开口。
这件事,就是一处地方的大夫,因不满当地最大的家族,一家手握着能牟利最多的药材,遂联合多家医馆,与那人家作对。
之后,那些人也算是被给了教训,一些人进了牢狱,也在官府里赔了钱。
组织人的医馆也差点关门,经过这么一遭,那人也算是穷困潦倒。
也本该安分一些,可谁知那人又聚起一些人,又开始闹事,所以这事,才捅到了这位大王使面前来。
“那依你看,怎样大惩?”
“聚头人的妻子,已身怀有孕,然而那妇人胎像其实不稳,现下刚好需要那一种药材,不如就禁止他们购买此类药品,失了一个子嗣,也是大惩。”青霭姑娘说。
“嗯,也是一个办法,可绝后患。”大王使说,“那就按此法处理吧。”
我抬头,才看到有两位王使,守在门边,再有……
“王使开恩。”
他们前头还有一个人。
“姑娘开恩……”
他说着,是跪了下去。
“我妻子自小血气不足,如今能有孕是很不易的,这尚且还是拼命得来的,若是这次没了,恐怕是要一尸两命了。”
“王使开恩,请姑娘开恩,我……”
两位王使已经拖起他了,我能瞧见的一角里,是他带着已经干涸的血迹的烂衣。
“我……我对于此事,是真的……”
“等等。”我起身说。
那位大王使连头也不抬,倒是青霭姑娘,稍稍转身瞧过来。
“王上爱民如子,受天下百姓称赞,世人也最看重子嗣绵延,而如果是动辄就要让人断子绝孙,恐怕此举,是伤了王上的意思。”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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