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妈在一边说:“我们世世代代的在这家里,嘴里有时候说几句哥儿姐儿的不是,也不见太太跟老太太为难我们。
也不怨下面的人说姐儿的不是,姐儿作为主子合该大度些。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最后这句就有些过了,周瑞家的眼看不好要呵斥她。
被柳沁抢先一步排喧:“这个婆子好大的口气,我就说葫芦这丫头怎么胆大包天敢如此骂姑娘,原来是你们一家子喜欢聚在一起骂主子!
按照你这话说的,你们骂主子,主子得受着,要不然就是不大度,那明个你们偷主子的东西,主子是不是也不应该计较,否则就是小肚鸡肠?若是你们出去诬告主子,也是因为主子不是无缝的蛋?”
“哎呀!”那婆子拍着巴掌刚想张嘴。
柳沁不给她机会转头对平儿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个她骂姑娘被她混过去了,明个是不是别人也可以骂二奶奶了,毕竟像这老货说的,之前骂了都没管,后面怎么又管上了,后面再管可就刻薄了。”
平儿听了知道这事不能善了,要派人去知会王熙凤。
被柳沁止住:“姑娘该去陪老太太了,不若把她们现带到二奶奶院子里,我也跟着一起去,有了结果我再回姑娘。”
说着给紫鹃使了个眼色,紫鹃扶着黛玉离开了。
要不然等会扯出王夫人来,黛玉低不低头?
看黛玉走了,那婆子嘀咕柳沁:“你也是我们这的家生子,不过伺候那林姑娘一场吧了,哪用得着这么用心,得饶人处且饶人,终归我们是一大家子的,不若就此散了吧。”
柳沁冷笑:“我们做下人的最紧要的是忠心,我可不管姓什么,既然老太太把我给了姑娘,那姑娘就是我的主子,我就得事事以姑娘为先。更何况姑娘待我们下面人很和善,我若不拿真心去待,那可真成了没良心的了。”
正好王熙凤听了报信走过来,听到了这通话,心里想,好个忠心的丫头。
王熙凤这种主母最喜欢的就是下人忠心,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下人的背叛。
她上前来:“这丫头说的对,你们做奴仆的最要紧的是忠心,若是不忠心要你们有何用。”
然后转头对周瑞家的说:“周妈妈,你不是说太太让你去看一批料子吗?”
周瑞家的知道这是凤姐给她个台阶下,这葫芦她妈说话实在蠢的没边了,她趁机抽身:“可不是,天色不早了,我先去了。”
那婆子看周瑞家的走了知道事情不好,想求饶被王熙凤一个眼神镇住了。
一行人去了二太太那,看薛姨妈也在,王熙凤本想岔开,没想到那婆子自己跑到王夫人跟前跪下喊冤,她不得不当着薛姨妈的面说了这事。
“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这婆子跟她女儿说话也太没个遮拦,又被抓了个正着,听说林姑娘被气的脸色都变了,若是气病了,老太太过问起来,又是一场官司。”
因涉及到自己女儿身上,薛姨妈不好说什么,忙起身告辞。
王夫人送她出去,回来盯了王熙凤一眼,看的王熙凤底下了头。
“都闹成这个样子了,把那两个丫头撵出去就行了。”
王夫人处理了那几个人。回头问:
“林丫头可还吃着人参养荣丸?”
王熙凤回:“是的,配药的时候跟老太太一起从药房送过来。”
王夫人歪在踏上,“今年收的人参品相都不太好,前个送杨太太的还现挑拣了半天才凑了些好的拿出来。”
王熙凤装作听不懂,笑着说:“可见这采办的人不上心了,回头让他们重新买些好的上来。”
王夫人见她不肯接话,转而说起别的来。
柳沁得了结果,跟平儿告别后回来了。
路上想着黛玉这孩子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呢,急忙忙往回赶。
进了屋里却见黛玉正跟春纤几个投骰子玩。
紫鹃端着茶出来看柳沁满脸通红,额头带着汗珠,忙问她这是怎么了。
柳沁喘了口气:“我担心姑娘伤心呢,想快些回来看看。”
黛玉站起身来,拉着柳沁的手:“好姐姐,你别担心,我没事。”
说着给柳沁递了自己的手帕,柳沁接过来擦了擦脸。
“二奶奶带着人去了二太太那裁断了,葫芦跟翠兰被撵出去了,回头再补上两个人给我们。”
黛玉听了低头:“补不补的倒是没什么,我这有你们几个就很好了。”
原来黛玉那会走出没两步远远看到王熙凤过来了,又想着折回来,正听到了柳沁那番话。
因为有人这么为她,她一时心情转圜过来,扶着紫鹃慢慢回了屋子,看紫鹃一脸担忧,她反过来安慰道:“我也是一时着了像,没必要为了那起子小人气坏了身子,反倒连累你跟五儿。”
紫鹃听了这话松了口气,黛玉原本的身子被五儿给养的差不多好了,结果这来了个薛宝钗,处处强压姑娘一头,弄的姑娘近来心情抑郁,人又瘦了下去。
刚才看姑娘的脸色煞白,她都怕姑娘被气出个好歹来,那天就塌了。
幸好,幸好。
因着这事不仅黛玉对柳沁更好,紫鹃也是打心里敬佩柳沁。
三个人一块比之前更是亲密许多。
不过这事后府里还是流传起黛玉气量狭小,嫉妒宝钗的流言。
柳沁跟紫鹃瞒着黛玉,把她们房里的人训话了一遍,把这些不三不四的话拦在她们房外,又找她娘去打听了下,看看这些都是从哪传出来的。
柳氏直接跟她说:“不用打听,就是二太太院里的那老虔婆传出来的,我还跟她吵了一架呢!”
柳沁听了这话便明白,这背后少不了王夫人的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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