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这个主意不错，省却了许多的麻烦与纠纷！”贾母说到这里，突然打了个哈欠，随即笑道：“人老了！夜里觉都不够睡的！大白天居然发起困来啦!”
三人一听，纷纷起身告辞。
凤姐儿走到最后，贾母突然叫道：“凤丫头留下！我还有几句话跟你说！”
凤姐儿一怔，随即转身回到屋里。
贾母又挥手遣散了房中所有的丫头婆子。
凤姐儿好奇地笑道：“老祖宗到底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这样谨慎起来！自我嫁到贾府，还是头一遭看见你这个样子！”
贾母轻轻咳嗽了一声，面色随即严肃起来：“凤丫头！你知道今儿个是谁把胭脂水粉的事情捅到我这里来的吗？”
“这个问题，我也正想问老祖宗呢？老祖宗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是迎丫头到我这里来说的！”
凤姐儿一怔，一时摸不着贾母的意思，只好干笑了两声，继续等待贾母的发言。
“凤丫头，你这样一个聪明过顶的人，难道就没觉得迎春丫头自从上次病好了以后，就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凤姐儿一听，突然也想起一件事情来，立刻说：“老祖宗所言极是！她是跟以往大不相同了！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跟您说呢！”
贾母见凤姐儿这样说，就知道她肯定也看出来了，忙问：“快说！你早该跟我说的！”
“就是上次在老祖宗的房里，她毫无来由地说不久后咱们家会有一件非常喜事。我当时见她说这话的样子，就不像是开玩笑。后来元春妹妹真的封了妃了，我就问她，为何会有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她却含含糊糊地不肯回答了！”
贾母深思着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也听见了！后来发生你元春妹妹的喜事，我心里也在疑惑！这是第一。”
“第二：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厨艺，而且将菜肴做得那样精美可口？这是最令人不解的地方！”
“可是据她自己说，是用她们房中煎药的小炉子练习着做的！”
“这样的谎话你相信吗？她房中的绣桔也是从小服侍她长大的，怎么就从来没见她用小炉子做过什么菜肴？” 贾母摇了摇头说。
还有，贾母接着说：“第三：她以往是多么的老实懦弱！可是如今，你听听她那张嘴！像突然抹了蜜似的！你再听听她当日在大厨房是怎么整治那帮奴才们的！这简直比三丫头还要厉害！甚至，连她的看人的眼神，脸上的表情，统统都不是以前的二丫头了！”
凤姐点了点头：“这些，我都想到过，只是老祖宗不提！我也就有说出来！”
“恩！这一年以来，我一直让绣桔在密切监视着她的行踪!又发现了不少疑点！诸如她以前最爱绣花！可是如今却一针都不肯绣了！她以前从不爱读书，如今却每天到书房里去埋头苦读，还不时地查阅字典！还有她的生活习惯……总之，一切都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贾母说着，叹了口气。
“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老祖宗您见多识广，这其实的缘由——”
“我也百思不到其解啊！”贾母沉吟着说：我活了一辈子，也没遇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情！”
凤姐此时突然想起小时候听乳母说过鬼上身的故事，像有一阵寒风掠过她的身上，不觉泛起了一阵凉意，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老祖宗，莫非她真的不是二妹妹了！只是——只是——”她看了看贾母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了。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只是借用了她的一个肉身！”凤姐低下头，轻声说。
贾母的眉头挽成了疙瘩：“这个，我也想到了！若真是恶鬼附身，她却又不曾做过什么坏事！凤丫头！你说，她这样经常做了菜肴来讨好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简单！她是从去年那次高烧以后才开始变的，我只需找假装找她聊天，然后把两三年之前的旧事拿出来说，如果她真是被什么东西附上身了，肯定不记得那些事了！那不就试探出来了吗！凤姐果断地说。
贾母摇了摇头：“这法子我早就想过了！只是怕打草惊蛇，所以迟迟没有用！”
“老祖宗，我这里倒还有一个法子，可是试出她到底是不是鬼上身了！”
贾母精神一振：“什么法子？”
“咱们可以让绣桔在她的枕头底下放一束桃枝，再到道观里请道婆降一道符，夜里悄悄贴在她门上，这两样东西，都是恶鬼最怕的，一见了，非惊走不可！”
贾母长叹一声：“也只有用这个法子了！不然我的心总是安不下来的! 不过，做的时候要小心些！不要走漏了风声，以免坏了你二妹妹的名誉！”
凤姐微微一笑：“老祖宗放心！这其中的厉害！我自然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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