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医务室一日游
苏盛到教室的时候，刚好踩着纪律委员清名单的时候。看见纪律委员站在前门门口严阵以待，苏盛再也管不了形象管理，一个飞铲、手拉着门框才堪堪停在门前。
他尽力克制地喘着气。他想为自己开脱，但不知道纪律委员叫什么名字。那就忽略称呼直接说内容，苏盛这样想 ，也是这样做：“我想我没有迟到。”
纪律委员抬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若有所思：“白间，今天你怎么踩点了？难道说……”
看着欲言又止的纪律委员，苏盛感觉心里发凉：坏了！死白间，没事立什么高冷学霸的人设！现在不会因为我跑两步、踩点上学就被怀疑吧！虽然气喘吁吁的狼狈样确实不符合白间的形象。
但苏盛不能把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和反应表达出来，他只能复刻他记忆里的白间的表情。那副似乎所有人欠他八百万的、睥睨众生的表情：“这似乎和你没关系吧。”
纪律委员沉默了，教室里吵闹的读书声也不见了。苏盛顿时警铃大作。难道说他人设崩坏了？不能吧，白间不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吗？
苏盛殊不知，他对白间的印象，早在第一次被拿去和白间对比的时候，自动为白间加上了恶人滤镜。
“看来你是真的生病了。现在需要和老班请下假吗，还是先去医务室吗？”纪律委员刻意放缓了声音，像是真的认为白间病了。
苏盛愣住了：白间在班里的人缘这么好？我都摆出那副拽样了都只是认为我生病了，真的假的，我咋从来没听说过呢？传闻里不都是说学霸班勾心斗角、抢年级第一的宝座吗？
想归想，但苏盛还是不敢太放肆，只能模糊的应和两句敷衍过去。但前脚刚迈进教室，后脚就被两个高大的男生一人架一边的往外拖。这两个男生身高不矮，可架起白间的身体还是有点吃力，从别人视角看还有点滑稽。索性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苏盛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还可以把没有反抗的“白间”带到了医务室。
路上，去教室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两人就架着苏盛在人流里逆行。他们在其他学生怪异的目光里还有说有笑。
反应过来的苏盛觉得去医务室是不错的选择，因为他可以先适应一下白间的身份。但他不能接受这个样子去医务室，因为他不仅连书包都还没放下，而且还一路上都在被人蛐蛐。
今天是非社死不可吗！
苏盛把头死死低下，内心的尴尬情绪波涛翻涌。
“嗨，白间你还是太老实了，这么好的机会——躲过早读，你居然还不要！真是不能理解。”架左手的哥们这么说。
“得了吧，他要真老实就该和我们一样住校。走读生平时带校外的吃的馋人就算了，生病了都还要来住校生面前晃悠，真的是无法无天的！”架右手的哥们即答。
“这不对吧，他也没带吃的啊，咋惹到你了？你不就是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
“啥葡萄酸不酸的，哥们根正苗红从来不妒忌人。只是为他们惋惜！”他夸张地说，“而且，白间不是这一类。他属于站在那就招蜂引蝶的那一类。但总的来说，都是差不多的啦。我为他感到无比的……”
两人一路上调侃的话滔滔不绝。苏盛很无奈。
白间到校和他们擦肩而过，不禁挑眉。看他们走的方向，估计只有医务室开放了吧。
把苏盛送达后，两个男生就告辞了。他们虽然口头上说着不想早读，但脚上还是诚实地迈开步、跑着回去。
而苏盛坐在凳子上只觉得新奇，被架了一路只觉得两只手臂有点麻。这套操作下来，换成他的身体早就已经变成无力、软趴趴的了。
另一边，白间想着一会儿再去找苏盛面对面交谈一下，便快步数着班数上楼。三个楼后，他看见九班还没有开灯。现在这个时候了都还没有来一个人吗？
他抱着这个疑惑，走了进去。但刚进教室，他就被一道声音吓到了。
“苏盛，今天你还是那么早啊！”只见掩藏在最后排的程奇一个弹射起身，朝着白间打招呼。
程奇手上拿着的书泛着微光，看样子是把手机藏在书里玩。但是，“这么黑的环境里玩手机，你是当值周老师眼睛瞎吗？”
话说出口，白间愣住了。他是在想：程奇这么做无异于掩耳盗铃。他想的原话绝对不是这直接，而且他是没打算说出来的。可是他不仅把话说出口了，还是那种风格的话。
这是怎么回事？白间再一次体会到身体的失控感。
但对程奇来说并无违和感。苏盛对他不是一直都这么直接的吗。因此，程奇只是笑着说：“哎呀，这不是因为今天来太早了，咱们班就只有我一个人吗。开灯的话，老师一看就知道咱们班有人了，那样，我不早读的话，怎么蒙混的过去……”
白间沉默了。早知道楼上的班的风评不好，但没想到是这么个不好法。这下，他算是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坏印象”了。
程奇见白间没有搭话、只是沉默的开灯，就自圆自话：“你现在不是应该问我：你咋来这么早啊？但是宽容慈爱的程奇大人，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斤斤计较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我这么早来，当然是因为我接到最新通知——这可是内部消息，那就是：期末考试、兼分班考试，提前了！提前到明天了哟！So，我今天刻意早点来，就是为了让你早点给我划重点，然后我抓紧时间背题！一切为了我的新手机！”
如果苏盛本人站在这里，他会对程奇的话嗤之以鼻，接着再给程奇来一场犀利语言的洗礼：“考试时间提前的内·部·消息你都能拿到，那你咋拿不到考题答案的内部消息呢？还说早点来背题，结果这不是一大早的来教室玩手机吗。还知道找我划重点，那你咋不知道早些时候学习呢。”
但站在这里的是白间，他没有苏盛和程奇的羁绊，因此他不会像苏盛那样批评和规劝程奇，他只会对这些话过耳就忘。
只是，为了维持苏盛的人设，白间会硬着头皮说出一句：“那你好好加油。”
在程奇的设想里，苏盛会在他说完话后明讽暗劝，接着就是苏盛划的重点。可眼前的“苏盛”不但没有劝讽，还一副恹恹的表情。对此，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答案的程奇有点意外，更多的是惶恐：“我去，苏哥，你别吓我！就熬一夜，你应该不会神志不清了吧，连坐哪都记忆混乱了！”
太反常了，在程奇的记忆里，苏盛是一个语气和表情都很丰富的人。苏盛可没有这么平淡的语气。
突然，程奇想起来有次晚自习他和苏盛的聊天，大概内容好像是：每次苏盛熬穿了脾气就会变得反常！
白间趁着之前程奇讲一大堆废话的时候，走到三逗四号位置、俯身拿走放在板凳上的值日生记录表。
才起身，他就听见程奇的鬼哭狼嚎，转头又看见程奇用一副死了人的表情望着他。
“我就是拿一下记录表，今天轮到我值日了。你应该还记得值日是轮人制吧。”今天早上苏盛刻意发语音、提醒白间替他值日。
“问题是这个吗？问题不应该是：你精神恍惚了吗！”程奇快步走到白间面前。
“那是你的臆想。你没有证据证明，不是吗？”白间抬手示意程奇让路。他现在要把书包放下，然后赶紧去医务室找苏盛面谈。错过这一次，他和苏盛可就没有下一次密闭空间独处的机会了。
不，不对！程奇看着毫无表情的、面瘫一般的“苏盛”只感觉怪异。苏盛应该会在这个时候骂：“你才精神恍惚了！赶紧起开，别挡路上。”
程奇越想越不对劲，急忙对白间说：“不行，苏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的手机还得指望你啊！咱要是不舒服咱就去医务室吧！小的可以陪你一起去！”
白间被程奇的话说的一愣，放书包的手顿了一下。程奇的话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白间顺着程奇的话若无其事地说：“嗯，我确实要去一趟医务室。你……你帮我带个假就好。”
白间只从办公室的老师的嘴里，和班上同学的闲谈里了解过苏盛。他一开始只知道苏盛是一个偏科严重的学生，后来才在同学的闲谈里构建出一个“生前哪管身后事”的顽劣学生的形象。但逐渐的，他在这些闲言碎语里构建出来一个奇怪的形象——一个潇洒的、格外明媚的苏盛。这是他的私心。他私心的把自己向往的性格映射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同时，白间知道这个形象是非常片面，却不可避免的总是把真实的苏盛往想象中的印象靠拢。就像左右脑互搏，没有个结果。他也就不清楚苏盛对于程奇的态度是怎样的、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程奇的关心。
但眼前左右脑互搏没有意义。和苏盛面谈的事更重要。现在不是重构对苏盛的印象的时候，他就顺着程奇的话说下去。
这样也不会让人怀疑。他和苏盛的谈话应该就没有同学来打扰。至于校医……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有上班。
程奇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有问题。只能在“苏盛”冷着脸的表情下梗着脖子答应：“行，行吧。”
得到回答，白间就匆匆忙忙地赶去医务室。还没走进去就看见“白间”站在医务室门口，眉眼弯弯地朝他挥手：“哟，白间，你也来了啊！”
纪律委员：白间同学生病了吗？可别耽误他的复习和考试啊！我不喜欢别人的“施舍
”。
程奇：怎么感觉今天的苏盛不对劲？不行，为了我的手机我得给足他关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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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医务室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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