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提议如同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长安城平静的表面下漾开层层涟漪。
与青丘结盟事关重大,李晏需亲自入宫,向父皇详细禀明其中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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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檀香袅袅。李晏将青丘来信的内容,以及自己对结盟利弊的分析,条理清晰地陈述给御座上的皇帝。
他着重强调了青丘在辨识妖邪、净化邪祟方面的独特能力,以及结盟后对稳固边境、安抚民心的长远益处。
皇帝李隆基静默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深邃的目光中看不出喜怒。
待李晏说完,他沉吟良久,方缓缓开口:“青丘狐族,乃上古遗族,非我族类。与其结盟,福祸难料。晏儿,你确信此举可行?”
李晏躬身,语气坚定:“父皇,北狄之祸,已证明世间确有超乎寻常之力。与其被动防范,不如主动结交善缘。青丘少主沈狸于渭水之战中舍身护国,其心可鉴。且青丘所求,不过是互通有无,共御邪魔,于大唐有百利而无一害。儿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此事。”
李隆基看着自己最器重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也有考量。
最终,他微微颔首:“既如此,便依你所奏。着礼部、鸿胪寺会同东宫,拟定盟约细则。至于那‘同心契’……”皇帝的目光在李晏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既是青丘古礼,亦关乎两国邦交,便依礼操办吧,莫失了天朝体面。”
“儿臣遵旨!”李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郑重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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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回东宫,众人皆喜。
与青丘结盟之事,交由礼部官员与涂山璟长老具体商议。
而“同心契”大典的筹备,则紧锣密鼓地展开。
苏明漪果然不负所托,调动苏家庞大的人力物力,从场地布置、宾客宴请到仪仗服饰,事事安排得井井有条,极尽精巧又不失庄重。墨玄昭则负责调配各类珍稀药材与灵物,确保大典万无一失。
大典前夜,月华如水。
李晏与沈狸并肩立于东宫最高的摘星楼上,俯瞰着脚下灯火辉煌、为明日盛典而忙碌准备的长安城。
“紧张吗?”李晏侧头,看着身旁一身素白狐裘、在月光下宛如谪仙的沈狸。
沈狸轻轻摇头,金褐色的眼眸中映着万家灯火,也映着李晏的身影:“与晏兄并肩,便无所畏惧。”他顿了顿,声音轻柔,“只是这‘同心契’非同小可,一旦缔结,你我魂魄相系,福祸与共,再无反悔之机。……可真的想好了?”
李晏伸手,将他微凉的手紧紧握住,目光灼灼如星:“我李晏此生,唯一不悔之事,便是与你相遇相知。明日之契,是我心之所向,魂之所愿。”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过沈狸额前被夜风吹乱的发丝,“阿狸,从此以后,天上人间,碧落黄泉,我永不相负。”
沈狸心头巨震,眼中泛起湿润的暖意,他主动靠进李晏怀中,低声道:“永不相负。”
次日,长安城万人空巷。
承天门广场上,旌旗招展,仪仗森严。
大唐天子李隆基端坐龙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广场中央,早已搭起一座高大的祭坛,坛上铺着锦绣,摆放着祭天用的玉璧……
吉时将至,礼乐齐鸣。
李晏身着太子冕服,庄重威严。
沈狸则换上了青丘少主的传统礼服,白衣胜雪,银纹暗绣,高贵圣洁。
两人在礼官的引导下,缓步登上祭坛。
涂山璟长老作为青丘代表与仪式主持,立于坛心。
他手持一枚古朴的青丘玉圭,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文。随着他的吟唱,祭坛四周仿佛有清风流转,空中隐隐有祥瑞之光闪现。
李晏与沈狸相对而立,各自划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入坛心一只盛满了清泉的玉碗中。鲜血入水,并不融合,却各自散发出淡淡的金、银光芒。
“皇天后土,青丘祖灵为证!”涂山璟声音洪亮,传遍全场,“今有李唐太子李晏,青丘少主沈狸,愿结同心之契,生死相依,福祸同担!契成——”
话音落下,李晏与沈狸同时将手伸入玉碗,紧紧相握。刹那间,碗中金、银两色光芒大盛,交织缠绕,冲天而起!天空中祥云汇聚,似有仙乐隐隐。
两人周身被柔和的光晕笼罩,彼此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灵魂的共鸣与生命的联结。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密感,将两人的心紧紧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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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完成,万民欢呼。
李晏牵着沈狸的手,转身面向天下。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
一个威严尊贵,一个清雅出尘。
并肩而立,仿佛预示着一种超越世俗的、新的秩序与希望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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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东宫设下盛宴,款待青丘使团与满朝文武。
而在喧嚣之外,属于两人的寝殿内,红烛高燃,喜帐低垂。
经历了盛大的仪式与纷扰的应酬,此刻只剩下他们彼此。
李晏轻轻揭开沈狸的盖头,烛光下,沈狸的脸颊微红,眼波流转,比平日里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艳色。
“夫人。”李晏低唤,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笑意。
沈狸耳根通红,却掩不住唇边的笑意。
……
红帐落下,烛影摇动。
这一夜,只有彼此炽热的体温、缠绵的呼吸和灵魂深处因契约而愈发清晰的共鸣。
同心之契,不仅是一场仪式,更是他们对未来共同的承诺。
长安的夜空,星辰闪烁,温柔地注视着这座宫城内,刚刚缔结的、坚不可摧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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