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唇枪舌战
“大姐，你说自己身份低微？可真是谦虚低调，本事了得啊！我叶雨无声没这个本事，你们只是来向我打听小雨，结果一声之下，竟有几百号人跟随响应，其中不乏有名的报社记者。您这也叫身份低微的话，那世间可就没几人敢说自己身份地位高了。”
叶雨无声从不拖泥带水，上前直奔主题，那些不知何事只是跟着起哄的人在听了叶雨无声的这段话后，不禁跟着起了疑心，他们都向那对中年夫妇投去疑惑的目光。
中年夫妇大概没想到叶雨无声上前就说出这么一段毫不留情面的话，他们也一时怔住，竟不知如何接话。
中年女人在一顿之后，似乎被人推了一下，急急的说：“叶先生，我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早晨，我们只是跟着周记者来你们单位找您，他说他知道您在哪里，却不知来到您门口后，发现早就来了这么多人，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叶雨无声淡淡一笑，看向中年女人：“不知者不怪！没事的，也许他们是想我了，觉得我这段时间没在公共场合露露脸，所以便跑到我们公司楼下，正巧就碰上你们了。”
“就是如此，就是如此！我们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叶先生，他们都说，您跟我儿子小雨是好兄弟，您能告诉我们，小雨去了哪里吗？”中年男子急切的问。
叶雨无声轻轻一笑：“大哥，你，贵姓？刚才的这位大姐又贵姓？带着你们来的那位记者尊名？”
众人一惊，大哥？大姐？你跟程飞雨称兄道弟，程飞雨的父母你不是该喊叔叔阿姨的吗？怎么成了哥姐？活了二十多年，竟连辈分都不会梳理，还真是中看不中用。
人群里有人发出嗤笑，有人说果然是生活在国外的，国内的人情世故竟如此不通晓。
中年夫妇似乎一愣，他们大概也没想到叶雨无声会这么称呼他们，但听到身后人的议论声后，他们心里大概也明白了，这个姓叶的不是在国内长大的，所以，分不清辈分，也情有可原。
中年男子本着原谅叶雨无声无知的大度，急忙介绍：“叶先生，我是程飞雨的爸爸程子明，这是我爱人王心妍，帮我们的好心记者叫周文硕。”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站在他旁边的一位个子小眼睛小梳着平头约莫有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那男子朝着叶雨无声微微一笑。
叶雨无声脸上无波无澜，看着程子明，问：“程大哥，我跟小雨演的电视是去年腊月开播的，这都过去三个多月了，你今天才发现那剧里的男二号是你们的儿子啊？”
程子明点了点头，道：“叶先生，您是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整日里为生计忙碌，哪有时间看什么电视电影的？是我们的小儿子，他的一位同学拿着你们的海报跟他说，电视剧里的瞎眼弟弟跟我小儿子长得很像，我小儿子将海报拿回家，我跟妻子才发现，那真是我们走失多年的大儿子小雨啊！”
“走失多年？走失了多少年？走失这么多年，你们没找过吗？小雨眼睛看不见，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到处乱走？又是怎么走失的？”
“叶先生，小雨是在十一年前的八月份走失的。那段时间我跟妻子忙着搬家，那天早晨走的早，等晚上十点多回来后，发现小雨不见了。问房东大姐，大姐说中午的时候见过小雨，但她也只是瞥了一眼。”
“那时你们的小儿子多大？”
“我们小儿子那时只有五岁！”
“你们忙着搬家时还带着五岁的小儿子啊？”
“啊——是啊！那小家伙太闹腾，不像小雨那般听话，要是让他待家里，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呵呵——！不像小雨那般听话？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小雨向来听话，你们让他乖乖待在哪里，他定会乖乖待在哪里，他自己怎么可能会出房门？又怎么可能会走失？”
程子明被一下问住了，他怔了怔，脸红，然后有些无措的看着叶雨无声。
叶雨无声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他盯着程子明，道：“听话的小雨不是自己走失的吧？他是被你们扔在家里不要了，他饿坏了，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填进肚子，结果依旧不见你们的人影，他没办法，只好自己找了那根你从外面给他带来的破旧竹竿，自己下了楼去找寻他的父母和弟弟，结果在路上走失，幸好被一位好心先生救下，从此那位先生便养着小雨，直到现在。”
什么？天下竟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后面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声质问。程子明吓得缩了一下脖子，脸色也变得煞白。
他的妻子似乎不像他那般胆小，在看到丈夫受窘后，立即哭着说：“叶先生，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难道还要在一对饱受失子之痛多年的父母伤口上撒盐吗？我们找寻了小雨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小儿无意间带回家那个画报，我们都不知道他如今成演员了。”
眼泪有时是最管用的武器，尤其是女人的眼泪；同情弱者，是人类普遍的情感，却少有人去查看这弱者是善是恶。
王心妍一哭一诉立即将刚才那些被激起的愤情压了下去，转而又变成了对叶雨无声的盯看，还有对如今程飞雨下落的好奇。
站在程子明旁边的那位叫周文硕的记者立即接上了女人的话：“叶老师，您刚才这番话可有实评？可不能空口说假说，那样可会害死人的。程飞雨走失多年，这对可怜的父母也报过案，但多年未果，好不容易找到了，您怎么还如此出言不逊的伤害他们？”
叶雨无声冷冷的盯着那名记者，那记者被叶雨无声盯得浑身不自在，他耸了耸肩，道：“叶老师，您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
叶雨无声忽而转颜，又换了一张颠倒众生的笑脸：“这位，周，文，硕！‘出言不逊’四字，用得太客气了，你怎么不说我是血口喷人啊？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如今公安局户籍科失踪儿童档案里早就有了十一年前程飞雨走失的资料了吧？
“程子明大哥！小雨却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他四岁时因高烧眼盲，你们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选择了放弃。在他五岁的时候，你们的小儿子出生。从那以后，小雨生活的天地就只有一间小屋，吃饭的时候你们都不会让他坐餐桌旁，因为看着那个会牵累你们一辈子的瞎子，你们心里会堵，所以，他的一日三餐都是在那间小屋里。他不敢出门，怕听到你们的指责声，只有你们都出去了，他才敢凭着记忆到你们家的每个角落去摸摸。
“你们将他遗弃在那个老旧的房子里，只给他准备了四天的食物，四天之后，小雨饿得不行，四年不曾出门的小雨，在十一年前那个中午，第一次出了门。他摸索着下了楼，在楼下遇上了房东阿姨，那女人跟他说‘你是小雨吧？你们的房子到期了，明天我就要收房子，你自己早作打算’。直到那时，小雨才明白，自己是被父母扔掉了。
“王心妍，你说我在你的伤口上撒盐？你有伤口吗？你连良心都没有，哪来伤口？你们夫妻跑到白氏影视传媒来演这出戏，应该先做好功课再来。小雨离家那年已经九岁，他什么不记得？如果你们曾经找过，如果你们对他一直很好，他走失了，遇到的又是好心人，他会不告诉对方自己的家庭和父母的信息吗？
“我看你们夫妻二人的模样，这些年大概生活得也不怎么样，突然看到自己扔了十几年的儿子上了电视，还成了名人，然后便打起了扔了的儿子的主意，还是有人撺掇着你们来这里蹭点热度，想出名？我告诉你们，以上两点都行不通。如果你感兴趣，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找程飞雨当年离开家时遇见的那位房东阿姨，问一问她，究竟你们夫妇说的对，还是我说得对！那位阿姨是看了小雨一眼没作声，还是给了小雨警告，一问便知。”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有人立即开始拨弄手机，也不知在找寻什么，一部分人又开始小声议论。
程子明夫妇彻底慌了，他们脸色变得苍白，看着重又换上冰冷面孔的叶雨无声，程子明突然大声道：“叶雨无声，你到底把我们的小雨放到哪儿了？为什么不让他出来见我们？既然你说的是那样，我们说得是这样，你把小雨叫出来，让他自己说，用得着找别人？我们用得着在这里较劲？”
对啊！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你认为我们是丢弃儿子，不是我们的儿子自己走失。那你把我们的儿子交出来，让他站在这里自己说，不是最好的判定吗？
人群立即发出了附和声，他们高喊着，让程飞雨出来，出来当面解释清楚这件事，给他父母一个交待。
王心妍突然又哭着喊开了：“叶先生，我知道，他嫌弃我们，就如你所言，这些年，我们生活得很不好，为了给他治病，我们欠了很多钱，最后再没地方借钱，我们才放弃了。他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先生，他一定过得极好，所以，他才不愿说出自己的家世，如果说出来，那位好心的先生会送他回家，那样的话，他又要跟着我们过苦日子。小雨，小雨他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如今我跟他爸站在这里，他竟毫无半点想见我们的意思，这样的儿子，我们不见也罢。”
说完，便开始嚎啕大哭。
人群再次大骚动，议论声更大，大部分人开始怒骂程飞雨，更有甚者，骂他活该眼瞎，竟如此没人性，就是一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
叶雨无声那双桃花眼里露出一丝凶光，他盯着那女人，嘲笑道：“你如果演戏的话，定拿国际大奖！世间竟有你这样的母亲？竟有你这样的女子？你就不怕自己的恶行会回报到你小儿子身上吗？你想让小雨出来见你们？想得美，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们。他的眼病得厉害，我已派人将他送到国外医治，什么时候医治好了，他什么时候想见你们了，到时再说。但现在，我很不想再见到你们这对妄为人父母的夫妻，我觉得你们太恶心。小雨那么好的孩子，竟有你们这样歹毒的父母，还好他被你们遗弃了，否则的话，说不定早就被你们虐待而死。”
“你，你怎么说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男人吼了起来。
“叶老师，您不觉得这样说话太伤人吗？”周记者大声质问。
“我不觉得啊！对待披着人皮的兽，我这样说话算客气了！对不起，我时间紧得很，没工夫跟兽人瞎扯！”说完，叶雨无声转身，想离开。
“叶雨无声，你撒谎！什么让程飞雨去国外治眼？他不是在去年就死了吗？”人群里突然发出了一声高喝。
死寂！然后炸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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