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一浮萍,命如秋叶轻,高位者看世间之人如蝼蚁。
第一次听阿忠完整的回忆,宋知微握紧双拳,真想一拳打的黄青莲满地找牙。
李怀知道地方官府多少是贪的,父皇隐晦的表示过,贪污是斩不断的,但不能引起民愤。如果压榨过多导致民间起了反抗影响了大夏的安稳,那就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没想到这金城郡刺史不仅贪不仅昏还侵害孩童。
片刻静默后,李怀终于开口打破了寂静:“既然都带了面具,你又如何知道是黄青莲?”
阿忠坚定地说:“回殿下,小民当然知道,在戏院里的时候小民便给刺史大人送过茶,刺史大人右手虎口处有一勾形伤口,并且手掌心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殿下,冤枉啊,殿下!一定是有人故意污蔑下官,下官绝没有做这种事!”黄青莲在阿忠出现的那刻便表现出了明显的慌张,李怀和京兆尹都看在眼里,在阿忠讲述回忆的时候黄青莲害怕的一直用帕子拂汗,当殿下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噗通”跪在了地上磕头,此刻正用手指着阿忠恶狠狠地说:“究竟是谁让你这个小崽子来诬陷本官!说!”
宋知微再也憋不住了,一边拍手叫好一边上前,“想不到刺史大人的戏也演的好啊!”
“宋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黄青莲一开始就对宋知微起了意思,初见就如仙女下凡,绮丽容貌,可现在这个妙人儿正向他走来,一脸笑容,不是欢喜,而是阴狠。从这美貌中露出的是恨意。
宋知微一把拉过黄青莲的右手,果然!勾形伤口与朱砂痣!
“证据确凿,你还装!”说罢就准备一脚踹过去,李怀哎了一声制止:“不可滥用私刑。”
其实他想说的是:太粗鲁!
哪有一点闺秀的模样啊,看了一眼一旁的京兆尹,印象中是个沉稳、循规蹈矩之人,怎么女儿却是个野蛮之人。
黄青莲“哎哟”一声,似乎被吓到一样,求饶道:“殿下,下官这点标记随便一个人都能来指认啊,这怎么能做证据。”
“不止一个人,还有呢,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宋知微的示意下,一个捆绑牢实的人被架了上来。
一直在一旁没有作声的京兆尹终于开口了:“恳请殿下宽恕,小女子无知,未谙刑讯之法,擅自召证人上堂,望殿下念其赤诚之心,恕其失礼之过。”
本来要发作的李怀被京兆尹这一声安抚,只得摆摆手作罢。与这宋姑娘相识不是一天,她的做派他已了解了。能动手不动口,人狠话不多的一类人,与她江湖剑客的前身很是符合。
他只是不满,不满一介庶民对身为王爷、皇子的他无尊敬之意。每每与她共处一室,无论是行为还是表情还是话语中,他似乎都是一个普通人,这个宋姑娘不怕得罪他,不怕失敬于他。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份无礼。
不过既然京兆尹这么说,那就算了吧。跪也跪过了。
经父亲一提醒,宋知微才知传梁小龙上来作证竟然还得别的规矩。这皇家朝堂,果然就是规矩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她还是拱手对李怀行了一个粗糙的礼:“殿下,此人您应该知道,我当时带他走就是因为查到了他与此案相关,在白塔山下还埋着四十名孩子的尸体,都是梁小龙受黄青莲所托。”说罢,转身就把梁小龙口里的布子撤掉,“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梁小龙和黄青莲对视了一秒,赶紧移开了视线,他这两天被偷偷关了起来,猜到了会让他作证指控黄青莲,果不其然,今早宋知微就来和他做交易,说出实情指控,宋知微便保他的父母安全。她竟然连他爹娘被黄青莲监视都查到了。
“就你一个女的,拿什么保?”梁小龙当时就不信。
“谁说就我一个女的?还有景王殿下。”宋知微胸有成竹的模样连梁小龙都被她唬住了。
“景王殿下?怎么可能!你别骗人了,而且之前你们不是还刀剑相对?”但梁小龙还是不完全信。现在的皇族他们都懂,门阀观念深重,贵贱分明,不屑与庶。有句话说得好“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听说长公主当年出行都提前清街,五里幔帐。一般寒门出身的很难与皇族结亲,是当朝的隐形规定。与长安相隔千里的金城郡也有耳闻。
“你爱信不信。”宋知微甩着手上的小刀把玩,天真地说道:“你不作证的话也可以啊,我会先放了你,然后放话出去,是你,梁小龙来暗自向我举报黄青莲强犯、杀害未成年,并告诉我那些尸体是埋在白塔山下的。没有你的帮助,我一个刚到金城郡的闺阁女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事呢?你说是不是啊!”十五岁的少女一脸欣然的笑如院子里夏日盛开的荷花,清香舒心。
梁小龙却看到的是恶魔。她一早就想好了,他只有作证这条路,否则就面临被报复。作证的话至少还有希望。
再看宋知微面向景王殿下,梁小龙看不清她的神情,他知道到这个时候了,由他自己做决定。
“禀…殿下,草民、草民叫梁小龙,金城郡人士,草民受金城郡刺史黄青莲所托将尸体埋在白塔山下毁尸灭迹。”梁小龙“嘭”地一声头磕在了地板上。
李怀道:“你可知诬告朝廷命官是要受反坐的惩罚?”
梁小龙坚定地指向了黄青莲,“草民所说句句属实,就是他,是他将这些孩子圈禁起来虐待、侵犯,因为近日殿下到访所以让草民把这些孩子的尸体都埋了,免得被您发现。”说完又一头磕在了地上。
“你胡说!你这厮还来污蔑本官!”任凭黄青莲如何狡辩,都无济于事。堂上的两人就是最好的人证。
李怀嫌黄青莲吵,烦的扶额,松蓝便吩咐人把黄青莲押了下去。在被拖出去的时候黄青莲还在喊着“冤枉啊!”
李怀嫌弃的白了一眼黄青莲离去的背影:“吵得本殿下头疼,令人作呕之辈,实乃世之败类。”正声道:“此案分明了,你们几位配合松蓝做好剩下的流程。黄青莲圈养娈童、杀害孩童一案本殿下将上书圣上为其定罪,涉及此案的其他人员也将彻查,若还有新的线索及时汇报。期间会有本殿下亲随军队护关键证人安全,诸位可放心。你们先退下吧,京兆尹留步。”
中堂只剩下李怀、叶文质两人,李怀开口道:“叶大人可有新的进展?”
京兆尹从怀里拿出两本本册子,递给了李怀,“回禀殿下,此乃和县新上任的县令递来的账簿。”
翻阅片刻,李怀道:“阴阳账簿啊”
叶文质道:“是,新县令是个突破口,既没有参与,也多少知情。”
新上任的县令费子明听完叶文质的来意放下茶杯,二话没说郑重地表示他支持景王。
当今圣上子嗣多但都年幼,唯有两子正值年少,年纪只相差一岁,一贤一德,太子出自邓贵妃,景王出自皇后。朝廷和民间对于两方各有支持,所以当叶文质和费子明说景王殿下此番在金城郡势必要抓出挪用民脂民膏、败坏朝廷名声之辈时,费子明理解成了景王殿下是要在金城郡做出实绩,为夺嫡增加筹码。
可惜他理解多了,以叶文质近日与殿下的来往,他察觉殿下似乎对于夺嫡并无想法,所言无非是不负圣上、百姓之信。
“金银堆满屋,民命贱如土。”李怀冷不丁道,将账簿丢在了桌上,“以和县阴阳账簿为始,事情就简单多了,全力调查陇右道全省的财政、捐监账簿。”
“殿下,圣上只是让您处理金城郡叛乱,查整个陇右道捐监冒赈应由圣上下令派户部专员来查,您此举逾矩了。”叶文质年轻时任相王点签,对当今圣上的秉性较了解,是个慈善仁良之人,但对于权利看的很重,先斩后奏之事在当时的相王那里便是逾越,因为相王喜欢万事皆在掌控之内,不喜欢出乎意料、没有事先计划和商量的行动。
“我知道,可是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等长安派人来,陇右道内官员早得了风声,还会让你查出什么来?”
“那若是陇右道其他州郡并不像金城郡这般荒唐,您无功而返可如何向圣上交代您擅自行事?”叶文质也不想避嫌了,现圣上让叶文质辅助景王,若景王此行办事不妥,他也必定会受牵连。
现在朝廷中有人正盼着景王出个纰漏。
“那本殿下自会请罪,此事京兆尹放心去做,稳固朝纲、剔除贪官污吏乃本殿下作为圣上子孙应做之事。”李怀打开门,走入光里。
话说男主也太嫌弃人了吧 [可怜][可怜][可怜]
求收藏!![可怜][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对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