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若涵整装待发来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舒云葭坐在门卫室里,正与门卫大爷亲切地交谈着。
“我说你真够磨蹭的,是你让我相信了,铁杵磨成针真不是难事。”舒云葭一见到她就耷拉着脸,凶巴巴道。
“哎,说就说别人身攻击啊!”就凭夏若涵这种龟毛的性格,已经让舒云葭抓狂不知多少回了。
三中离市中心不远,但是也不近,虽然也有公交直到,但是兜的地方多,而且到市内还会塞车,于是两人选择了抄近路到一个小村落步行至县中再穿过一条大马路到达舒云葭外婆家,这条路虽然长但舒云葭走习惯了,自然不觉得累,可夏若涵这千金之躯立马不乐意了,刚走几步就怨声载道,
“我们为什么不坐公交啊?大姐,你想累死我早说啊!”夏若涵扶着膝盖步伐放慢,喘了口气道。
“你家住在商贸城那边,确实离三所高中都远,难怪你都坐公交,才走几步路就支撑不住,这把老骨头也该运动一番了,都僵硬成啥样了。”舒云葭连忙停下来戳了戳她的肩膀,俨然一副教练的姿态。
“哟,挺拽的呀,你天天练拉伸持之以恒日复一日毫不懈怠,我都好奇你怎么做到的,你高二时肌肉还跟普通人一样的僵着呢,基础身体素质也没有,怎么做到从0开始练的?现在这柔韧性给练的,啧啧,这么疼我都不敢想象,你真能忍啊!”夏若涵拍拍手站起身继续向前。
“我怕疼,但怕不代表不能忍,趁还没17岁肌肉还没定型不得抓紧训练让它软下来,否则年龄大了要练就难了,我不是想从零基础跳跃到高级,而是正在努力打下基础,”舒云葭郑重其事回答她。
“你图什么呢?难不成想学舞蹈?你都已经没法改艺术生了又不能像艺术生那样经受正规培训,而且那培训残酷的要命我电视上看了不少呢!”夏若涵这下彻底不解了。
“咋了?我全面发展不行啊?这跟学习是同步进行的又没咋影响。”舒云葭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废话赶紧赶路。
刚走没几步,夏若涵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妈妈打过来的。
“涵宝,你下午几点回来啊?提前说一声怕饭菜凉了,对了要不要给你订蛋糕啊?”一接通,妈妈温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妈,我下午4点回来,蛋糕就不用了,我在学校买一个跟同学一起吃,”夏若涵听到妈妈的声音,嘴角便弯起了一个弧度。
作为独生女的夏若涵简直是一出学校父母就诸多担忧,也能理解,但跟朋友出去玩都不能被接受还要撒谎这就挺让舒云葭费解的,如果换成她妈妈,并不会阻止女儿出去玩,如今女儿升高三了,压力大,她倒是希望女儿偶尔出去放松一下,免得闷出病来。
两人一路走到县中门口,夏若涵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哎对了,我突然想到你男朋友陆江川就是县中的啊,怪不得你每个礼拜都刻意绕路经过县中呢,原来是这么个道理,我听说县中不放假哎,你能不能叫他出来让我见见?”
明摆着是一副揶揄人的心态,舒云葭却惴惴不安,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了,手心都要出汗了,这么久了她都没提起要见怎么今天就……这下糟了,万一没搪塞过去引起她怀疑咋办啊?还是快想出一劳永逸的法子吧!
舒云葭收回了目光,此时双眉紧锁,思忖了许久脑袋都要爆炸了,才迸发出一个点子,定了定心神,开始了飚演技之旅。
“不用了,我跟他分手了。”舒云葭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耷拉着头极力表现很失落的样子。
“什么时候的事?”夏若涵大吃一惊,关切地继续问道。
就在刚刚顿住的一分钟内,舒云葭已经在脑海中构建好剧情基本脉络了,她缓缓地陈述着:“我和他虽处同一个乡,却相隔甚远,放暑假之后他就没有再联系过我,直到有一次我跟弟弟去街上买奶茶,意外碰见了他,那时的我和他,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再见,他却没有意料中的惊喜,我发觉他看向我的眼神再没了几个月前的色彩,我让弟弟在堂哥的理发店等我,跟他去面馆吃了午饭,然后默契地同时对对方说,散了吧!”
“啊?怎么这么突然?你们好像没交往一年吧?为什么啊?”夏若涵显然也被吓住了,这消息真的太猝不及防了。
“这不是顺理成章的嘛?很多临近高考的情侣都面临分开,就连高中同一个镇都极少见上一面,更何况大学以后异地甚至异省,他是理科生我是文科生,本来就没有以后。”舒云葭的眼中落下一丝落寞。
“那你们约好去同一个城市不行嘛?他有了志愿?”夏若涵实在无法理解,质问道。
“是啊,才交往没几个月,尽管我暗恋了他整整一年,尽管他最终答应了在一起,可我们最终还是没跨越那道鸿沟,我们一直形影不离你应该发现了吧,自从我俩决定在一起后对彼此生活并无太大改变,没见几次面,渐渐疏离,所有的热情悉数熄灭,我所期待的交往可不是这样的,我甚至觉得他当初说在一起只是一时冲动,又或许是愧疚,等冷静下来一点感觉都不剩了。”舒云葭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这样的心境却并不是演出来的,心里却不再虚无空洞,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因为这个构建许久的谎言,终于要结束了。
“怎么才告诉我,你一向性子直心里藏不住事,怎么唯独这个一直瞒着我们啊?”
“不是瞒,是不必,因为我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啊,不仅他,当初的我也是,大概是青春期的悸动吧,我对他只是好感和不甘心,我深知不能跟他发展成相濡以沫的感情,人心都淡了何谈爱,其实真正的爱,从未开始过。”她此刻的淡定从容落在夏若涵眼里却不是怀疑,而是更加坚信的无助与心疼。
曾经也有一个笑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我一直欺骗自己欺骗别人说我幸运的抓住了,我大声地告诉别人自己拼尽全力把那个笑容镌刻进一方记忆里,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维持着它的鲜活生命,可最后还是没留住,而事实上,我从来没抓住过。
这一年的那一季,早已错过了等候,樱花飘落后的树影里,与记忆一起回想她的美丽。
这么久的伪装终于要终止了,她打算放下执念,虽然仍旧忘不掉,可她已经找到了心灵上的归属,她会埋葬起对季宇川的所有情与欲,整装待发,开始准备新的旅程。
可她并不知道,那个本就来自她对季宇川深深的执念的幻梦中的恋人,陆江川,会随着她执念的减少而逐渐虚弱,他以文字为体,以意识为魂,化成灵体出现这现世中,只为守护创造了她的主人,也是他的,恋人。
而这么久以来为了她日益强化的身躯和异能,却在她放下执念的那一刻,土崩瓦解,最终只能化为一团微光藏匿封印于《绵延在心上的山川》,若要再次化身为人形实体现于世,除非他的主人,舒云葭,再次悸动,再次爱而不得,并且新的执念必须要超越季宇川,才可拯救他,在两道执念的强化下,甚至有被舒云葭看见听见的可能。
可对于舒云葭这样泛爱的异类来说,这样的几率小的不能再小了,他能做的,只有等,等下一个执念的出现,幸好,或许是上天眷顾吧,陆江川最后等来了重生的机会,那个执念叫顾熙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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