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厘眨了眨眼睛，心中复杂情绪交织。
她庆幸的是，说的是中文，她能听得懂。但话里的意思她不是很明白。
25世纪？什么25世纪？
她闭眼睛躺在手术室的时候是2025年，不是什么25世纪。数字类似，但意思却天差地别。
黎厘怔愣着，此时天上飘下了雨。
冰冷的雨水一滴一滴砸在黎厘脸上，她睁着眼，丝毫没有想抹去的意思。从她身后伸出一只大掌盖在她头上，试图想给她挡雨。
“姐姐，下雨了。淋雨会生病的。”
沉闷的男声响起，黎厘渐渐回神。她回过头去看那漆黑的楼道。
回去是不可能了，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这又是哪里，她都得先离开这。
眼前的建筑虽破旧，但灯光绚丽，建筑屏幕上都投放着广告，延伸出的几处古风屋檐下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灯笼。超现代的古风建筑违和又如梦境一般。
黎厘搓了搓脸，回头去看身后高大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莫。”
“好，莫莫，你要跟我走吗？”
不管是眼前人明显不全的心智，还是他和自己出现在了一处对眼前场景同样陌生的事实，黎厘觉得都不能独自留他一人。
她总要搞清楚，这都是怎么回事。
高大的男人点了点头。
在寻找能遮风避雨的地点的同时，黎厘也在仔细看着建筑巨屏幕上投放的广告。
——重塑你的身体，超越极限，来赛世，赛世义肢让你拥有超越人体的力量。
——突破束缚，探索意识的新世界，BX711光脑带您沉浸式体验虚拟世界。
——想穿梭废土探索旧世界吗？天际007，最新人工智能，悬浮座椅，顶级驾驶带给您全新的体验。
广告中播放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却又那么玄幻。这些，都是超越时代的科技，都曾是人类的幻想。但如今却活灵活现展现在黎厘面前。
世界变了，可身边人来人往的那些面孔还有他们身上衣着似乎与她记忆中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华人面孔，穿着用与她记忆中类似的衣服。
黎厘不知何时站到了街中间，雨渐渐变大，很快就浇透了她身上那件单薄的病号服。病号服贴在她身上，显出她姣好的身型。
街上本形色匆匆的人都投去了怪异的眼光，有打量的，有疑惑的，也有不怀好意的。但那些不怪好意的眼光在看到那道同样站在她身后安安静静淋雨的高大的身影时，都纷纷识趣收回了目光。
黎厘没有在雨中站太久，她继续走着，也在继续观察。她看到路边有家类似便利店的小店，没有柜台，也没有老板。人进去，拿了东西就出来，只在门口站了一瞬，门就打开，甚至没有付款的动作。
黎厘的视线，她身侧的人也注意到了，他透过透明的窗户也看到了店里摆放着的琳琅满目的商品。他吞咽下了口水，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想说话，但看着黎厘拔腿离开，还是没有犹豫就追了上去。
冰冷的雨水，本就受伤的脚，让黎厘慢慢变得麻木。她看到街边有一家亮着霓虹灯的店铺，店铺外有一处屋檐，本想着上前套套话，或者借个屋檐躲下雨也行。
可还没开口，迎面而来的是一盆脏水，黎厘虽反应快，没有被泼到，但还是听到了老板的话。
“乞丐，就该老实在地下城窝着，出来做什么？”
老板近乎冷漠又无情的反应让黎厘怔愣了下，但她很快就提取到了老板话里的关键词：地下城？
黎厘边思索着这三个字边走，很快在一处暗巷找到了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
“莫莫，我们在这躲会雨吧。”
走了许久，这是黎厘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高大的男人默默点点头，在黎厘坐下后，乖乖坐到了她的身边。
黎厘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脱下了脚上的黑靴。将靴子倒扣，血红色的水从靴子中倾倒而出。
那是她的血夹杂了雨水。
再看脚上，伤口都泡到泛白。
黎厘转头身边的人。
“莫莫，你把鞋子也脱了吧。”
他依旧乖乖照做，也学着她的模样把靴子脱下后倒扣。他脚底的伤比她严重，黎厘此时认真打量他，才发现。他身上露出的位置伤痕很多，手臂上腿上都有，不是新伤，都是些年代久远的旧伤了，而且疤痕都不小。
这些伤，看着不像是一个心智不全的人该拥有的。还有那健硕的身体，普通人不锻炼压根不可能有。看着他那乖顺的模样，黎厘将疲惫的身躯靠在墙上问道：
“莫莫，你几岁了？哪里人？爸爸妈妈呢？”
黎厘放柔语气，尽量用和小孩沟通的语调说话。
“我六岁了，平城的。我爸爸妈妈不知道在哪，我醒来就见不到他们了。”
面容冷硬的人说着话居然红了眼眶，黎厘一愣。
六岁？这是心智不全还是失忆啊！
黎厘有些头疼。
“那你知道现在几几年吗？”
高大的男人点头：“知道，现在是2008，我们要办奥运会。”
黎厘眼睛一亮，心中涌起一阵欣喜。2008年？先不论他的心智，或者他几岁。最起码他和自己是一个世纪，准确说是一个年代的人。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穿越了？
黎厘看着手上的熟悉的伤痕，否认了这一点。
看书，别人穿越都是穿意识，哪有身体一起穿越的。
那他们是穿梭时空了？还是平行世界？
黎厘试图用自己的知识来理解眼前的情况。
但自醒来后就一直绷着神经，还有疲乏的身体让她很快就变得困顿。黎厘靠在墙上，思索着思索着就闭上了眼。
高大的男人眼眶还微红着，看着她闭上了眼呼吸绵长似乎睡着了，犹豫了片刻他贴到了她身边也闭上了眼。
黎厘睡得并不沉，湿透的衣服贴在她身上让她很不舒服，所以在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她的脚腕时，黎厘陡然就睁开眼了。随即就对上了一双邪祟的双眸还有猥琐的面庞。
见到黎厘醒来，那人非但不意外，还咧开了牙，露出漆黑扭曲的两排牙齿。
“美女，怎么在这睡着了。要不要哥哥给你暖暖身子啊。”
此时，靠在黎厘身边的人也幽幽转醒，他看着眼前的一侧有些茫然。
“姐姐，他是谁？”
略显稚嫩的语气让人一听就察觉到了不对。猥琐男人眯了眯眼，嗤笑一声。
“原来是个傻子，老二，老三。他就交给你们了。”
略过男人，黎厘才发现黑夜中还站着两个男人。表情是如出一辙的猥琐，但身型看着并不瘦弱。
黎厘脑海中警铃大作，对方三个大男人，而她身边只有一个看着健壮但心智只有六岁的人。
两个男人从黑夜中走来，目标很明确，朝着黎厘身边的人来的。黎厘下意识把身边的人一推，同时抬脚就迎面给了那张猥琐的面孔一脚。
“莫莫，跑。”
黎厘的力气并没有撼动身边的人一下，但他听话。黎厘让他跑，他理解成是带黎厘一起跑。在黎厘踹翻猥琐男的一瞬间，他抓起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起。可两人朝着巷口没跑两步，就被人堵住。
堵住他们去路的两个男人看着他们目光阴森。
“小娘们，敢踹我们老大，不想活了吗？”
黎厘被迫顿住脚步，光裸的脚踩在雨水中刺痛着。她扭过头，刚被她踹翻的猥琐男也已经爬起来了，面目狰狞，鼻子还流着血。
“臭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猥琐男伸出手就想抓黎厘，与此同时堵住他们去路的两个男人也动了。
两面夹击，黎厘皱紧眉头。
就在猥琐男要碰到黎厘时，黎厘一个闪身躲过了，与此同时那两个男人也到了近前。
两个男人的加入让场景一下子变得混乱，三人成功拆开了黎厘两人，猥琐男在黎厘一个闪身没被他抓到后脸上更加兴奋了。
他继续去抓黎厘，这次他伸出手没有抓到黎厘，但黎厘却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个用力，他被带到了黎厘面前，他咧着嘴，露着丑陋的牙齿，正想着美女这是开窍了，自己送上门了。下一秒，他的手腕被松开，两只冰凉的手贴上了他脑袋两侧。
手掌柔软，猥琐男还来不及沉醉。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雨夜中响起，随即是一道重物砸地的声音。
黎厘的双手还保持在空中的姿势，而地上，猥琐男的脑袋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俨然没有了气息。
“啊！”
黎厘还来不及思考这是发生了什么，一声尖叫吸引了黎厘的注意。
两个男人，一个缩到了角落里，而另一个，也倒在了雨水中。与脑袋扭曲的猥琐男不同，倒在雨水的中那个男人半个脑袋都瘪了，血水汹涌而出。
雨幕中，高大的男人背着黎厘站立在血液混杂的血水中，，他单手握拳，拳头上满是血，落在他身上的雨水很快包裹着他手上的血一滴滴砸落在地。
而蹲在角落里的男人两眼已经无神，似乎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高大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与血腥可怖的场景不同，他的脸上满是无措的茫然。他对着黎厘叫了一声；“姐姐。”
而黎厘此时也很茫然。
她也杀人了。
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只是条件性反射一样，直接伸手就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黎厘垂眸看着手掌，她哪来的力气。
“啊啊啊啊啊，对不起，饶了我吧。”
惊恐不安的求饶声响起，黎厘抬起了头。
她看向缩瑟在角落里的人。
她想知道的，有人来给她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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