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丞相府!”
睁开眼后,仍旧是熟悉的马车。
这次不等车夫问,安妙莲就赶紧说道。
她在梦里以国师的视角生活了一个月,和那位皇帝几乎日日相见,可惜,她从国师和皇帝的嘴里都听不到一句实在话。
她太想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什么了,即便她不是国师,她也大概率和这件事有关联。
她要去丞相府的假山那里一探究竟,那是姜匆算留给她的唯一线索。
“姑娘?”车夫的语气有些疑惑:“马上到皇城了。”
什么?!
安妙莲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身上掉下来一淡香信封,安妙莲捡起来一看,像是叮当的字迹。
“小莲花,车夫知道你常来我这,就把你送过来了,你昏迷了一个月,偶尔给你喂饭的时候也不清醒,宴会上记得多吃点啊。”
信纸的末尾,缀着一个红绳铃铛。
她竟然昏迷了一个月吗?
安妙莲不可置信地揉揉脑袋,她好像确实有点饿。
不过没事,等会进宴境之后就没感觉了。
安妙莲怀着这样的美好期盼晕了过去,然而,等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
“这次的宴境竟然有感觉?”安妙莲环顾四周,心中暗惊。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有饥饿感就意味着要进食,但是在宴境中,谁能保证吃进去的是什么东西?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深蓝大海,阵阵翻起的海浪隐约有声,她正在一个海岛上,岛上的山是淡褐色,绵延起伏中偶尔夹杂点碧青建筑,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离海较远的地方建了无数红墙绿瓦的楼阁,每一栋都建得极高也极其美,屋檐翘起的边角线条流畅,赏心悦目。
有许多人或是提着渔网,或是提着木桶从她身边走过,偶尔彼此交谈,路过她的时候,还诧异地打量她一眼。
草,她不会穿错了吧。
安妙莲强装镇定,看到白叠绣的时候才安心下来。
“这回似乎有点不一样。”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且不说这回的她们竟然有饥饿感,而且周围的人显然也有自己的神智,并不全是鬼。
像上一个宴境的布衣人,虽说一开始有神智,后面也逐渐被宴境影响同化。
安妙莲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心说这么多要是全被同化,和丧尸大爆发有什么两样。
“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一旁的空悟道:“不过是这里混沌气息少一些,还未彻底堕化成混沌境罢了。”
旁边传来一个女声:“……你们也是四州人吧?可是你们在说什么?”
安妙莲转头看过去,一个穿着流苏软甲的女子不解地看着他们,浓眉大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困惑。
“我是木家长女木修荣,你们呢?”木修荣主动说道。
这就是本场宴境的贵女。
她旁边站着个中年男人,腰边系了个酒葫芦,安妙莲还当那酒葫芦是什么法器,瞥了好几眼,看得男人的脸色从莫名其妙转为惊慌失措。
他咳嗽两声,取下酒葫芦喝了两口:“没奈何啊,这昔日战无不胜的姜丞相都折于宴境,我赵昌德虽说……嗯……但实在有点紧张。”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酒香。
好吧,是真的酒葫芦。
几人相互介绍完,安妙莲数了下人数:“是不是还缺一位?这次宴境的贵君呢?”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浑身罩着黑袍的男人走过来,哑着嗓子说道:“……我是。”
他罩着件宽大黑袍,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不见面部。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到那个黑袍男人身上,安妙莲道:“……危机时刻,要不咱们防晒先放放?”
假如在宴境中看不到队友的脸,哪天队友被鬼怪换了都不知道。
黑袍男人不说话,一把拉下黑袍,露出一张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紫红的肉烧成一团,几乎看不到眼睛。
他又马上将黑袍拉上去,过了一会才道:“对不住。”
众人一惊,意识到这样不好之后,赶紧打起哈哈表示不取也没事,心中反而有点愧疚。
几番寒暄下,才知道这位贵君是国公爷家的独子李琎。
“这不是巧了。”空悟笑道:“昔日我还去府上做过法事。”
李琎转过去盯着他看了几眼:“我没见过你。”
空悟摆手道:“你家是难得喜欢安静的人家,我们能进府就不错了,进府也只是在外宅走两圈。”
安妙莲没听两句,就先四处寻找起预语,四下寻找无果,最后她停在一块礁石旁边,不可置信地说道:“……不会是这个吧?”
空悟走过来,上下打量几眼:“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了。”
姜匆算不在了,安妙莲给木修荣和赵昌德科普完预语的意思。
赵昌德又喝了一口酒:“是我老眼昏花了吗?我怎么看上面的字扭来扭去的?”
白叠绣道:“这是四州的文字吗?”
上面刻着几句:“朤朤朋日,??劦劦”。
在海边风化多年,这上面字迹仍新,显然是经过一遍遍的加固。
安妙莲:“是倒是四州的文字,不过就是非常少见,一般也用不着。”
她还记得从前去过一家烤鱼自助就叫“烤?”,老板非常自豪地表示这样又有个性化,标题又显眼。就是不到一个月,这家烤鱼自助就倒闭了,原因是因为没人知道那是自助。
木修荣表示自己的质疑:“你们说这预语里面暗藏着出去的方法,可这预语我们连字也看不懂,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一个石碑呢?”
“在这里。”空悟抽出专门带来的刀子,用力将礁石上一大片黏糊糊的海葵刮下来,露出几个字:
“找到鲛人者生。”
好在这句话还是人能看得懂的文字,众人纷纷呼出一口气。
安妙莲说道:“之前姜丞相说过,预语是为了保命而设,所以位置显眼。这次宴境里的人都有意识,可能为了防止他们察觉,所以这次预语才奇怪且隐去一部分。”
“可是。”木修荣再度提出疑问:“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鲛人吗?”
安妙莲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宴境变不出来的,别说鲛人了,人鲛都可能有。”
木修荣没被吓到,反而睁大眼睛问:“真的?在哪?”
安妙莲根据宴境的套路推测道:“我感觉这局的一个死亡点会是误食什么东西,然后被感染成人鲛,总之……既然这次宴境是要进食的话,我们尽量避免吃这些海里出来的,平时也少碰一点。”
由于这次的宴境地图过大,几个人分配了下任务,空悟和李琎去找食物和住所,赵昌德和白叠绣去了解岛上的文字,看看是否能翻译预语,安妙莲则和木修荣去找岛上的居民了解下情况。
日出后的海岛一片祥和,女人拿着竹篓、铁钳,走向退潮后的滩涂,采集藏在沙下的海物,男人提着木桶,拿着木叉子对着树上敲敲打打,不一会儿,便从树上落下个黑色大果子。
“这是椰子树吗?”安妙莲看着那棵树,和她印象中的椰子树长得不太一样。
她走到个安全的地方去看树上的果实,本想着弄几个下来,看看能不能当口粮,毕竟这回他们需要吃饭,经过自己手的食物总要安全些。
木修荣听后连忙表示支持,她从前就听过椰浆乌发治病,只是还没喝过。
这姑娘跑得快,一下子跑到树下,却是惊呼一声:“我的娘,这是什么东西!”
树上的黑色果实长着人脸,扭曲的人脸浮在凹凸不平的果壳上,黑色的头发像是玉米须一样包裹在上面。
安妙莲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就她们这一喊,不少周围的岛民已经看过来,目光诧异。
木修荣意识到不对,赶紧也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过一个岛民已经走了过来。
那岛民将她们上下打量一遍,就在安妙莲头皮发麻想着怎么解释时,岛民道:“那是我家的树。”
你家树长得有够奇葩的。
当然当着人家的面,安妙莲忍住了这句话,并将其换了种说法:“你家树长得真不错啊。”
岛民:“这是人首笑,一个十两银子,你们要,就拿银子来。”
……原来是让她们不要乱采摘的。
安妙莲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
天价椰子,这也别叫人首笑了,干脆叫人参椰算了。
见她们再三表示不会乱摘后,岛民点了点头,然后将她们上下打量了一遍,眼中的神色变得耐人寻味:“外来人吧,晚上别乱跑。”
安妙莲大着胆子搭话:“为什么啊?”
岛民把双手往上推:“晚上涨潮,有怪东西上岸嘞。”
怪东西?是鲛人吗?
那没事啊,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鲛人。
安妙莲与木修荣对视一眼,都兴奋起来。
不过安妙莲对这里的岛民并不太信任,也就没问鲛人的事。毕竟预语专门做成这个样子,假如不是为了防住他们,就只能是为了防住岛上的其他人。
岛民不一定是善类。
在安妙莲不动声色地打听下,方才知道岛民所指的那个怪东西叫做“掌面”,是一只漂浮在海中的大手,上面长着人脸,会乘着涨潮的时候爬上岸。
木修荣愣了下:“哎呀,这个故事我听叔叔们说过的,听说这个掌面老是边游边笑,可吓人。”
安妙莲只是扼腕叹息,看着自己的手掌,觉得这和传统鲛人的形象并不太符合。
待岛民走了,安妙莲问木修荣:“你叔叔去过海上?”
木修荣点点头,一脸向往:“我爹、我叔,甚至我哥哥姐姐都去过海上,就差我一个了,我一直想着,我死前要是来过一次海上,也就满足了。”
安妙莲赶紧再度捂上她的嘴:“可别。”
她赶紧扯回话题:“你家人去过海上,是不是和你说过海上的事情,你觉得这里和普通的岛有什么区别吗?”
相隔了百年,现代的安妙莲看这个岛只觉得有些怪异,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木修荣四处看了眼,连忙点点头:“有的有的,有一点很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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