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觉惊喜赞叹:“不错!幻月泉水之所以功效卓绝,答案就藏在这水底彩石之中,这些可不是一般的石头啊。
“相传当年著述《伽蓝医经》的僧人自北海觅得此石,感其药性灵妙,便藏于幻月洞中,不想今日,终被我等寻见。”
听他如此说,这洞窟即是幻月洞无疑了,想那泉水不知浸润了彩石多少年,倘若真的深具奇效,也未可知。
正思量间,忽又嗅得一股马粪味,因味侧望,却见近旁一株紫植,样貌虽不奇特,然通体黑紫之色,却是从未见过。
于是我走过去,伸手欲触其紫色枝叶,却听明觉急道:“别碰它!”我登时止住,众人一齐过来。
我问:“明觉师傅,这便是紫芯香吗?”明觉肃然点头:“是,不过它有剧毒,万万触碰不得。”
牧若兰惊道:“有剧毒?!”
明觉浅笑:“紫芯香虽有剧毒,幻月泉水却可解毒,二者兑在一起,不仅不会中毒,还能疗愈千伤百病,大增功力。
“世间奇物,总有它的妙用之法,亦如世间奇人,总有其不俗之处一般。”
他方讲完,我又看到地上好多泛白小物,散于紫芯香植株旁。
于是倾身捡起,仔细一瞧,竟是一些纤小骨头,略微寻思后,道:“这些莫非都是饮月莺的骨头?”
牧元英凑过来:“何以见得?”
我道:“那些饮月莺惧怕马粪,我想并非毫无缘由。很早之前,它们定然啄食过紫芯香,而后中毒身亡。
“因紫芯香的气味类同马粪,所以它们才会对马粪避之不及。至于啜饮幻月泉水的习性,想来也定与此有关。
“它们应是发现了中毒后,幻月泉水可以用来解毒,于是传袭下来,常自饮用,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性。”
明觉笑道:“苏姑娘果然聪明,想不到我们竟是靠着马粪找到了这里,哈哈……”
我心道:你说我聪明,我看你城府更深,对幻月泉和紫芯香了解这么多,若说毫无动机,怕是连鬼都不信。
正此时,见他取了一个随身钵盂出来,走到幻月泉旁,舀了半钵水,顺手又自袖间扯出一条粗布,转头便朝紫芯香走去。
我知道,他这是要隔着布料去采紫芯香,以免中毒。
谁料恰在此刻,一直闷声不响的卓来风一个箭步直冲过去,抢在前面采下了紫芯香,转过身来,冷笑测测。
我看他手中亦隔着布帛,心道这厮方才定是暗有所备。
牧若兰还傻乎乎地道:“卓大哥,这次把紫芯香献给爹爹,你定立头功!”
卓来风嗤笑:“谁要献给他了,那个老不死的,他也配?”
“卓大哥,你……”牧若兰呆愣住。
牧元英急道:“来风,你胡说什么,快把紫芯香给我!”跃到卓来风身边,伸手抢夺,与其斗了几招后,又被卓来风跳脱。
卓来风回身笑道:“怎么了,少庄主,你也想靠这东西大增功力啊?不过可惜,你没机会了,你们都得死!”
说罢,抽出随身弯刀,径朝牧元英刺去,牧元英拔剑应对。
二人劈砍削刺,毫不相让,然而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牧元英根本不是卓来风的对手。
这些年,卓来风在火云山庄鳌头独占,实力决计不俗,此番一手持刀,一手握着紫芯香,仍斗得牧元英难以招架。
却听“嗤”的一声,牧元英手臂被划出一道血口子,继而被卓来风踹翻在地。
正当刀尖刺向牧元英喉头时,一条银色长鞭将其打偏,乃是牧若兰,这条鞭子为她腰间常系之物。
若非上次见她鞭笞恶兽,我还不知道,这看似娇小的女子,不仅飞刀绝技不凡,使鞭的手法更也不容小觑。
卓来风未料到牧若兰突袭,猝然难防,一时退至丈许之外。
牧元英站起,兄妹俩共同抗敌。
卓来风哼笑道:“兄妹俩一起送死,更好,免得我一个个动手,麻烦!”
牧若兰收势,道:“卓大哥,我爹爹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
“哼哼,待我不薄?”卓来风不屑嗤笑,“真待我不薄,便不会安排你这个小贱人故意接近我,监视我了。
“你以为,你扮作喜欢我的样子,天天跟在我屁股后,我就真的喜欢你,把自己当成火云山庄的乘龙快婿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你爹的奸细!”这句话,卓来风说得分外发狠。
再看向牧若兰,她面色闪瞬一紧,眸光遽然微动,仿似卓来风所言不虚。
然而不待她辩言,卓来风刀锋欺近,双方又即斗打起来。
本来依着我的秉性,这种场面,早就溜之大吉了,适才卓来风那句“你们都得死!”很吓人的。
然而牧元英待我甚好,总不能弃他不顾;再者,爹爹还在牧炎手上,若带不回幻月泉水和紫芯香,那魔头岂肯罢休?
奈何我不懂武功,帮不上忙,只得躲在一旁观望,盼着卓来风尽快落败。
但那厮实在太强,牧氏兄妹联手也斗他不过。
心焦之下,却见旁边的明觉和尚一脸淡然,不禁令我心奇:这和尚功力不浅,为何不施以援手?
正欲问个究竟,他却盯着面前酣斗,目不转睛地道:“苏姑娘,你去帮帮他们兄妹如何?”
“我?我不会武功啊!”
他侧头一笑:“不会武功更好!”见我疑惑不解,迅即抓起我后背衣裳,一把抛了出去。
不想他力道如此惊人,刹那间,便将我抛至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直落向三人打斗之处。
这一下,大出我意料之外,不由惊呼:“啊!……”
牧氏兄妹又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卓来风本欲挥刀取他二人性命,哪承想半空中飞来我这个“坏事儿的”。
他闪身一避,攻势已卸,随即冲我骂道:“找死!”举刀欲劈。
恰在此刻,一粒石子击在他刀片上,清亮作响,手中兵刃亦应声落地。
这般强悍的冲击力,令我和牧氏兄妹都惊愕不已,本已晓得是明觉暗施援手,只未想到他功力如此深湛。
卓来风怒极,挥掌欲夺我性命,牧元英惊呼“小心!”扑了过来,挡在身前,正中了这一掌,呕血更多。
我大惊失色:“牧大哥!”
牧若兰亦大叫着:“哥!”跑上前来。
而就在方才卓来风挥掌袭我之时,明觉和尚腾空跃至,趁其不备,一脚踢飞他手中的紫芯香,并旋身一掠,左手指尖擦过其双目。
只听卓来风“啊……”地发出连声惨叫,明觉稳稳落地,接住了落下的紫芯香,手中自然亦隔着那条粗布。
卓来风双目流血,痛叫不止,不慎跌倒后,又摸到了自己的弯刀,愤恨起身,开始狂劈乱砍。
牧元英伤势垂危,我和牧若兰空自焦急,却无可奈何。
明觉道:“快带他暂避此处,设法施救,再晚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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