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戚府,将突然到来闲扯了一通又突然离开的程刺史送走,戚千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现在哪里还不明白,戚怀舟那个小狼崽子为了离开戚家都做了些什么。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在云城安插多年的势力,一个接一个地被拔出,就仿佛老天爷故意和他作对一般,被逼无奈他就只能暂时将云宝县的人手全都撤了回来。
“大人,主上那边来了书信。”死士将一封信送到戚千淳的手上。
毫无疑问新主那边已经得知他近来屡屡失利的事情,除了该有的斥责之外,便是吩咐他暂时隐藏起来不要锋芒太露,以免折进去更多的人手。
戚千淳潜伏在大齐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只有云城这边的那点儿人手,反而他很聪明,云城这边安插的探子反而是最少的,不过一直以来他是顺风顺水惯了,如今突然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又怎么舒心得了。
将信纸靠近蜡烛,不过一息的时间,火舌瞬间便将信纸燃烧得一干二净,灰烬落在手上戚千淳语气格外森寒:“把云城的探子暂时全部撤离,另外你手下的人……继续追杀戚怀舟。”
死士叩首:“属下领命。”
猫猫窝在床上折腾了一会儿爪子下面的玩偶,把突如其来的羞耻心遗忘到了脑后,脑袋往前一顶玩偶落在了地上,于是毛团子就跳到了床下,咬着玩偶跑出了房间。
林月夕洗好了衣裳,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放满布料和针线的笸箩,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坐下。
戚怀舟就坐在母亲的身边,他过了这段时间要出一趟远门,这一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索性能陪母亲一刻便多陪一刻。
牧笙不在院子里,应该是去了酒楼忙活。
小猫崽儿嘴里叼着玩偶探头探脑,随即甩了甩脑袋,三两下的功夫就跑到了戚怀舟面前,扔下口中的玩偶,纵身一跃就跳进了对方的怀里。
脸皮这种东西,只要丢下一次就有第二次,猫猫拿着脑袋撞了撞青年的手,然后探出个可可爱爱的脑袋,去看一旁做着针线活的林月夕。
林月夕手上是一件里衣,估摸着应该是给青年做的,毛团子低头又去看放着针线的笸箩,趁着青年不注意他小爪子伸过去,快速敏捷地勾住一团线球。
戚怀舟察觉到毛团子的动作,想要把那团线球拿回来,结果毛团子一个没有勾住,线球落在了地上,顺着那点儿不太平缓的弧度越跑越远,而毛团子的小爪子上还勾着长长的线头。
危!一个大字逐渐浮现在江离的猫猫脑袋里,下一刻他当着青年的面,抬起爪子快速甩了甩,成功把线头甩到了青年身上,然后无辜地眨了眨水润润的大眼睛。
成功甩锅的猫崽子往青年怀里一钻,又开始了光明正大的装死,只要猫猫不承认,坏事就不是猫猫干的。
林月夕看得有些哭笑不得,她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儿子怀里的毛团子,小猫崽儿娇声娇气地朝着她喵喵叫了两声,着实把人萌得一颗心都要化开了。
将手中正在做着的衣衫放下,林月夕从笸箩里拿出一块红色的布料,这块布料本就是做衣服剩下的,她将布料拿起来放在毛团子身上比划了两下。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件精致可爱的小衣服就在林月夕的手下诞生,打完最后一个结,林月夕将刚刚做好的小衣服递给戚怀舟,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小毛团子也知道自己刚刚做了坏事,这会儿老老实实窝在他的腿上,戚怀舟盯着母亲手中的小衣服,低头对上毛团子那双装傻充愣的眸子,终是抬手将小衣服接过来。
毛团子浑身都是软绵绵的,看见那件红色的小衣服,猫崽子晃了晃脑袋,小爪子好奇地拍了上去。
林月夕的手艺真得很不错,不过是随手比划了一下,就把尺寸做得刚刚好,毛团子顺着青年的动作将小衣服套到身上,落在青年手腕处蓬松柔软的尾巴,忍不住来回摇晃着。
又点了一桌子菜的袁冠清吃得酒足饭饱,在店里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这家酒楼的掌柜,只是他望着面前满身书生气的年轻郎君,实在难以想象,对方开了这么一家喧喧嚷嚷、热热闹闹的酒楼。
大齐虽然不说什么士农工商,但是说到底读书人的地位还是要比商贾之流高上许多。
不过是转眼的功夫,袁冠清便已经开口笑道:“果然不愧是能把酒楼经营这般红火的掌柜,郎君这一身气质令袁某折服啊!”
牧笙勾唇轻笑,面上是一贯的温温和和:“袁老板说笑了,不过是从小跟着姑父姑母学了点儿勉强糊口的生意经,跟袁老板真刀真枪打拼出来的能耐相比,可就逊色多了。”
袁冠清不是个喜欢兜圈子的人,一来一往几句话的功夫,他便明白面前这个像极了读书人的郎君不容小觑,不过他本就是想要跟对方合作,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唐突的话。
又寒暄了几句,袁冠清开门见山:“袁某走南闯北也算是吃过不少各地特色,但是百川大杂烩的每一道菜都令人很是惊艳,所以不知袁某有没有机会,和郎君做个生意?”
牧笙抬手给袁冠清倒了一杯热茶,缓缓推到对方面前:“袁老板请用,上好的碧螺春。”
若说四五年前的袁冠清,多多少少在品茶一道上算是有点儿能耐,但是跟着山上那群匪徒混得时间一久,再怎么上好的茶他也琢磨不出好在哪里了。
抬手将那盏茶端起来袁冠清一口饮尽,细细品味竟然还真品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茶香,他低头看了一眼那空空如也的茶盏,口中茶香回甘:“不愧是牧老板,都是上好的碧螺春,但您这儿的茶好像更香一些。”
牧笙浅浅啜了一口:“袁老板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不过这家店真正的主子并非牧笙,故而牧笙并不能第一时间给您答复,还是需要袁老板等上一两日。”
说着牧笙拍了拍手,门外的小厮应声推门进来,他手上端着一个漆盘,上面放着个很是普通的玉白色的酒瓶。
“总不能让袁老板今日白跑一趟,这瓶酒是我们百川大杂烩酿的新酒,虽然没有陈酒绵柔,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继那杯碧螺春之后,牧笙抬手又给袁冠清倒了一杯酒。
酒液清澈,香味虽然不似烈酒那般浓郁,却有一股清冽的果子味儿,袁冠清眸色亮了亮,抬手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虽有酒味却不若烈酒的苦涩,反而带着些许沁人心脾的爽口,若是……若是能够和店里的辣锅子配在一起,相必味道应该会更上一层楼。”袁冠清果然不愧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其眼界的开阔自然是不必多说。
两人自然是聊得宾主尽欢,虽然袁冠清今日没能谈下这场生意,不过想着应该也不至于全然落了空,接下来就要看这位牧老板身后之人要提什么要求了。
快要到暮食的时间,牧笙方才带着一身酒楼的烟火味儿回到小院,毛团子欢欢快快地扑腾着蓬松的小尾巴迎了上来,张嘴黏黏糊糊地喵呜了几声。
牧笙自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猫崽子身上红色的小衣服,他蹲下身子将猫崽子抱进怀里,忍不住捏了捏毛团子依旧有些泛灰的小耳朵:“我们雪奴也有新衣服穿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小肉垫啪地一下拍在牧笙的手腕上,小猫崽儿发出禁止撸猫耳朵的警告,牧笙非常识相地挪开了捏着毛团子小耳朵的手。
戚怀舟尚且不曾离开,他望着窝在牧笙怀里肆意撒欢的毛团子,目光似乎更加冰冷了一些,随即他转身帮着母亲,从厨房里将做好的暮食端了出来。
小猫崽儿被放到专用的凳子上,吃着那碗特制的蛋羹,小尾巴摇得更加欢快许多。
吃饱喝足牧笙抬手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赖到戚怀舟身上的猫崽子抱到自己怀里,抬脚进了江离的那个房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间正房的灯光就亮了起来,毛团子自然没有发现这个不太寻常的事情,他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自家笙哥,困惑地喵了一声,完全不知道笙哥为什么把自己提溜进房里。
牧笙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借着喝茶的功夫遮去眸子里些许不自在:“今日袁冠清来了酒楼,说是要和咱们做一桩生意。”
袁冠清,谁啊,不认识,小猫崽儿茫然眨了眨眼,小爪子有些痒痒,于是不等笙哥解释,他抬起爪子挠了挠书案。
好像有点儿硬,看来书案并不是做猫抓板的好地方。
一看毛团子那副不在状态的样儿,牧笙叹了口气:“袁冠清在云州生意做得很大,而且他手上有自己的商队,所以阿离觉得咱们要不要跟他合作?”
“喵~”商队?抬起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江离想也不想就直接来了个猫猫点头,等到笙哥派出去的人找到了那处矿地,琉璃制品就可以安排上日程,到时候免不了要找商队出售那些琉璃器具,如今既然有人送上了门,不用白不用。
牧笙瞬间明白了阿离的意思,本来他跟袁冠清寒暄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对方的商队,如今阿离既然点头应了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做他自是了然于心。
“喵喵~”正事说完了吗,毛团子白日里睡了一觉,这会儿可精神了,要是不让他出去消耗消耗多余的精力,估计又得折腾到子时才能入睡。
“行了,去玩吧!”对上毛团子那双满是期待的大眼睛,牧笙也只能宠溺地点点头。
得了笙哥的允许,小猫崽儿满心欢喜一呲溜烟飞快地跑出房门。
牧笙想着接下来要和袁冠清谈的事情,不免就有些忘神,等他终于解决那些颇为恼人的事情,才缓缓起身走出房门。
戚怀舟和林月夕母子已经回去了,牧笙想着毛团子肯定是在院子里撒欢,结果一出了房门环视一圈,连根猫毛的影子都没看到。
正在牧笙着急忙慌要去找猫的时候,一个蒙住脸的暗卫从房顶倒挂着露出乌漆嘛黑的脑袋:“殿下跟着林氏母子走了,身后有人跟着。”
牧笙茫然,他家阿离就那么喜欢戚怀舟,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要跟人家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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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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