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爹。”程十鸢还是有些别扭，霍师傅从不让她喊阿爹，这个词出现在程十鸢的口中难免让她感受到了陌生。
“怎么了？”程懿的父亲曾与当今皇帝一起征战，纵使程家最后不再从武，程懿的身上还是带着将门之后不怒自威的气质。
程十鸢身形微颤，还是鼓着勇气开了口，“霍衍他…”
话未完，程懿便解释道：“那孩子我前几日撞见了，情况都已经说明了，我也告知他我会带十鸢回家，安心吧。”
程十鸢眼睫颤了颤，此刻的她也分不清究竟是最开始对霍衍的担忧多，还是现在对他漠不关心的难过多。
麓山距离释州并不远，马车很快到了街市上，程懿正闭目养神，程十鸢小心地掀开了窗帘一角偷偷往外看，繁华的街道与她之前所见并无二致，只是这次换她自己坐在豪华的马车内，享受着过往行人艳羡的目光。
“对了，”程懿突然出声，“你还有个哥哥，程祈尧。”
很快到了程府，小厮和丫鬟恭候于门前，搀扶着程十鸢下了马车，她从未受过如此待遇，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日后这便是你的家了，不用如此拘谨。”程懿语气生硬，别扭地关心道。
“是。”
“她以后就是你的贴身婢女了，”程懿转过身对一女子说道，“千荷，给小姐洗漱换身衣服。”
“小姐，请随我来。”名叫千荷的女子身上自带一股清冷的气质，她并不像其他丫鬟一样卑躬屈膝，只是垂着眼淡淡地与程十鸢交流。
程府不如她想象中一般奢靡，以绿植装饰偏多，有雅居之形。
“小姐，到了，这便是您的房间。此前已命人将水浴备好，我来服侍您沐浴更衣。”
“不不不了，我自己来就行。”程十鸢略显慌乱，摆摆手婉拒了千荷。
程十鸢知道作为程府之女，从前那些堪称粗鄙的行为便都得统统抛弃，只是她依旧不适应，显得与程府格格不入。
身上的衣物由粗布麻衣变成了绫罗绸缎，三千青丝不再简单地由一根木簪盘起，身后忙碌的丫鬟从刚才开始就不断地往她脸上涂涂抹抹，程十鸢望向铜镜中的自己，眼瞳是独特的琥珀色，眸中一汪春水潋滟，朱唇轻点一抹红，双颊粉嫩若桃花，柳如眉，人似玉，步摇点缀，更显娇媚。
“小姐真美，有如先夫人一般。”话音未落便被千荷点扇提醒。
程十鸢自是听程懿提起过那位夫人，她的母亲，只是年岁已过，她也不觉伤感。
梳妆完毕，千荷带着程十鸢前往大堂赴晚宴。
“小姐，请进。”千荷说完便退至一旁不再有所动作。
程十鸢也明白这些府里的规矩，不再多说什么，迈步进了大堂。
程懿与程祈尧已经落座，作为晚辈却是最晚到的，程十鸢一时无措不知是该坐不该坐。
“坐吧，十鸢。”说话的人是程祈尧，唇色泛白，想来是常年患病。
程十鸢看程懿轻轻点了点头才坐下。
“都不用拘谨，今天晚上就是普通的家宴，给十鸢接风洗尘。”程懿笑开，举着酒杯。
程十鸢随着程祈尧刚举起面前的酒杯就被程懿打断了，“诶，十鸢是个小姑娘，家里就算了，外出可不能贪多啊。”
程十鸢抿嘴，“好。”
说是家宴不用拘谨，程懿长辈不懂如何提起话题，程祈尧对程懿的话只是笑笑、附上两句，余下程十鸢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以往和霍衍霍师傅一起吃饭都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可现下她也只是附和两句，然后乖乖地吃饭。
“十鸢，”程懿突然唤她，“改天有时间了爹派人教你学些礼仪舞技什么的，大家闺秀该会的还是得会点。”
“好，明日开始就行。”正好也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然她真的觉得浑身不自在。
“书法这些，你哥哥就能教，正好你们兄妹也熟悉熟悉。”
程十鸢一顿，抬头看了一眼程祈尧，正对上他的视线，愣了一秒，听见他说，“好。”
晚上，程十鸢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程府小姐，还有，霍衍真的就如此放心自己回到程府吗？
一夜难眠，第二天程十鸢眼底的乌青吓到了梳洗的丫鬟。
“小姐是不习惯吗？”
“也没有，…好吧确实有点。”
“别担心小姐，老爷和少爷都很好。”那丫鬟笑开，程十鸢不禁愣住，这程府的丫鬟个个都如此貌美吗？
“哦对了，少爷吩咐说等小姐醒了记得去后院。”
说明天真就明天。
大概是程祈尧提前打过招呼，后院无人值守，跟着她的千荷也早已退下。
程府后院种了许多桃花，此时正值春季，花开正好，桃树下程祈尧白衣联袂，静静地坐着研墨。
程十鸢有一瞬间看愣了，程祈尧和霍衍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好看。霍衍少年恣意，洒脱自由，如同那天边的雀儿；而程祈尧，眉宇温良，如芝兰玉树，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感。
“来啦，”程祈尧抬起头，落下的桃花正恰然落在他的肩头，像是仙子误落凡间。
“怎么愣住了，来我身边坐下。”程祈尧翩然一笑。
程十鸢不禁脸红，不过有脂粉挡着也不显突兀。
程十鸢距离程祈尧一身坐下，探头看向他手下的宣纸。
“十鸢莫不是惧怕我，怎的离我这么远。”程祈尧乌黑的眼睛湿漉漉的，平添一丝无辜可怜的感觉。
“没有没有。”程十鸢慌忙摇手，像是要印证这句话一样，立刻挪了挪身子。
程祈尧满意地拍了拍程十鸢的头，顺势揽过她，沾了沾墨水，一笔一划写下“程十鸢”三个字，又在下方写下“程祈尧”。
程十鸢被揽在程祈尧怀里，鼻尖萦绕的皆是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檀木与中药混合的香味。
“十鸢，”
“嗯？”程十鸢这才回过神。
程祈尧笑着说，“试试？”俏皮扬起的尾音竟有些调戏之意。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程祈尧只准备了一支笔，此时正握在他的手中。
程十鸢看了看他手中的笔，又转头看了看一脸无辜的程祈尧，见他没有将笔给他的意思，面上不禁染上一丝恼意。
程祈尧看着小姑娘红透的耳尖，满意地开口，“我突然想，十鸢回来了，却不曾唤我一声哥哥，可真是让我好生伤心。”
“哥哥。”程十鸢还以为程祈尧是故意想为难羞辱她，却不曾想是这么简单的一个理由，她倒是本想喊得，奈何被他的美色迷住了而已，思至此，程十鸢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不过反观程祈尧，倒是被程十鸢乖乖的样子整的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小姑娘这么轻易就应了他的要求。
程祈尧呆呆地将笔给了程十鸢，程十鸢见他无措的样子偷偷勾唇。
此前在麓山时也不是没有练过书写，霍师傅自己会做毛笔，把他会的都教与了她与霍衍，想到霍师傅，程十鸢还是不免有些难过，毕竟他们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十鸢比我想的要聪慧呀，”程祈尧拿起那份宣纸称赞道，“不愧是我的妹妹呢。我差人去街上买了糕点，十鸢要不要尝尝？”
程祈尧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丝毫不觉得写两笔就不写了这件事有什么不妥。
程十鸢看出程祈尧是感受到了她的难过，心中涌过暖流。
“哥哥，阿娘是什么样的人？”
程祈尧没想到程十鸢会问起这个问题，稍微顿了一下，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她。
程懿大抵是个长情的人，这一生只有林婉这一个妻子。
林婉并非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据说是程懿当年被父亲遣至乡下历练时遇见的女子，程懿回来后便说非其不娶。林婉一生只孕育了程祈尧与程十鸢两个孩子。
据程祈尧所述，他印象中的母亲是个温柔的江南女子，在怀上程十鸢时感染了风寒，身子骨一直很弱，没想到生下她后便直接去了。
在林婉走后，程懿甚至有好些日子不曾上朝，见着程十鸢便觉得是她带走了自己的爱人，虽将其送到麓山，但也让跟随父亲多年、待自己如同亲人的叔叔一齐上山照顾。
可随着霍师傅逐渐上了年纪、身体又每况愈下，程懿担心程十鸢会无人照料，再者，十几年的时间过去，程懿也逐渐从失去爱人的痛苦中走出来，这才将程十鸢接了回来。
程十鸢并不埋怨程懿，这些年她过的也并不苦，霍师傅给予了她无限的爱，漫无边际的光阴也有霍衍的陪伴。
这些天程懿给程十鸢安排了很多课程，程十鸢不想让程懿失望，不过，是该挑个日子去看看霍师傅的。
但对于霍衍，程十鸢却陷入了迷茫，曾经相处时的悸动并不是骗人的，可他或许不愿见自己，那自己还要寻找他去赴那个所谓的约定吗？
小学生文笔
逻辑可能不通
轻喷 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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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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