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赶紧起身洗簌,早饭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头疼不疼?”
孟娴像个没事人一样含笑走过来,停在床榻前,自然而然伸手摸上孙筠额头,又自顾自说道:“嗯,没有起热,疼吗?”
孙筠本来头已经不疼了,但是听到孟娴处处关心,声声温柔,突然间又有了感觉,不是疼,是晕,仿佛踩在棉花上的那种不真实感让他晕乎。
“嗯,还有点疼。”
“那我替你揉揉?”说着,孟娴就直接上了手。
柔软的指尖抚上太阳穴,让孙筠身体不由一僵,又很快松缓下来,慢慢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淡淡香气,嘴角也随之勾起。
揉了一会儿,孙筠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握住孟娴的手,笑盈盈说道:“阿娴,不疼了。”
说着,他也替孟娴揉了揉手,笑容再度放大多少冒着些傻气。
“好了好了,傻样,赶紧起来洗漱,准备吃早饭。”孟娴抽出自己的手,催促道:“我都饿了。”
“我劳烦父亲替你告假,今日你便在家好好歇息,喝酒伤身,往后应酬只能喝一点点,不然……不然你就睡书房。”
孙筠闻言面色讪讪,又想起昨夜所做的蠢事,暗道喝酒误事,醉酒害人啊!
早饭准备的都是孙筠爱吃的食物,因他昨夜宿醉,所以吃食都偏清淡些,吃在口中没什么太大滋味,可他还是吃完了。
饭后根据孟娴的吩咐,青环又端来一碗醒酒汤,什么意思不用明说孙筠都清楚了,当即端起,一口气喝完,汤碗放下的瞬间,明亮的双眸也静静望着孟娴,好似一个等待夸奖的孩童,幼稚又好笑。
“吃饱喝足了吧?”
这话问的奇怪,可孙筠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孟娴面上虽有浅笑,可语气平淡无波动,到底太淡定了一点,这样反而让孙筠心中没底,无端生出些许猜测来。
“阿娴,怎……怎么了?为何这般严肃?”他想起昨夜自己的表现,心顿时沉了沉,果然,阿娴还是介意的吗?是不是也觉得他很丢人?
“好了好了,你莫要多想,夫妻间得空就聊聊不是很正常吗?”
孟娴虽然不知道孙筠具体所想,可见到他委屈中带些忐忑的神情,就知其想的不是什么好事儿,当即出声打断,又主动牵他的手往里屋走。
这一刻,孟娴突然觉得很可笑,明明夫妻间关系是最亲密的,一年下来也足够让他们夫妻默契无比,可偏偏他们现在的状况倒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个理智中总带了些距离感,一个想要多靠近些,却又怕唐突惹人生气。
想来想去,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这段关系不该是这样的。
里屋的光线要比外间暗上许多,夫妻俩面对面盘坐在床榻上,相顾无言半刻钟左右,孟娴才长舒一口气,慢声问道:“说吧!你是不是安排长空监视我了?”
孙筠听了这话心里一咯噔,想回话却不知该怎么回?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
“阿娴……”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没有别的坏心思,我都懂。”
孟娴轻笑,打断了孙筠的呼唤,语气平淡继续说道:“我原先瞒着你也是不想让你跟着操心,不曾想这么做实际忽略了你的感受,夫君,对不起。”
阿娴在道歉?
孙筠震惊愣在当场,随即惶恐回答道:“不不,是我的错,跟你没关系。”
“你先别急,听我说可好?”孟娴握住了孙筠的手,依旧淡定自若,话语娓娓道来,渐渐抚平了孙筠的心。
她的每一句话都经过再三斟酌,言辞间也非常照顾孙筠的感受,中肯而有力量。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就这么一晃过去半日,夫妻俩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眼神交流皆是甜蜜。
事情一步一步摊开来讲,能让双方了解彼此真正的想法,于他们而言也是一种增进情感的方式。
谈话的最后,孙筠大受感动,一把将孟娴捞入怀中,说什么也不愿意松手。
“阿娴,那些汤药你往后不准再喝了,孩子是否来?何时来?都得看缘分,我们还年轻,也只刚刚成亲一年,不着急的,正好可以多轻松两年。”
“若真没有孩子也无事,反正家中还有大哥、二哥继承香火,我们就好好过二人世界,轻轻松松过活。”
“你净胡说。”为防止孙筠后续说出更另类的话,孟娴赶忙打断,“族中香火确实多的是人继承,只是你这一脉不就断了?那可不行。”
“就如同你所言,咱们还年轻,往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那些绝嗣的话,往后可不能再说了,要是传到父亲耳中,不得打断你的腿。”
“好好好,好阿娴,我都听你的。”
就这样,夫妻俩腻腻歪歪好一阵,直到青环询问是否传饭才不依不舍地松开。
自这日详谈之后,芳草院的下人们就发现两位主子变了,具体怎么个变法他们却说不出来,只知晓主子们的笑容越来越多,眼神都能拉出丝儿来。
而他们手头里的各种活计干起来更加顺利、也更起劲了。
……
孙筠娶亲一年后终于确定了媳妇心意,每日做事皆干劲十足,总觉得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与同僚聊天时,只要谈及家中事,他就会句句不离“我家阿娴”,那种频繁程度比之先前更甚,久而久之,大家伙也懒得跟他聊,见他凑过来也借口躲开,免得白吃几口狗粮,反倒堵心。
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孙筠这段时间来做事越发积极干练,以两月极快速度在翰林院一众同僚中脱颖而出,凭借对古书《史辩》的独特注解入了圣上的眼,破格提拔让他去督察院任职,得正八品知事一职。
这对于孙筠而言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虽说只有正八品,可那是都察院的实差,多少人挤破脑袋、走遍关系都得不到好差事,最终却白白落在了他的头上,这让他如何能不兴奋?
调令下达的那一日,靖国公府所有人齐聚一堂热热闹闹吃了个晚饭,庆贺家中终于出了个有点用处的文官。
只是高兴的同时,靖国公夫妻两心中也存在隐忧。
孙筠性子耿直,若论职位性质,那他确实非常适合做个御史,只不过又因其太过耿直,非黑即白,一旦入督察院做事定然会得罪不少人。
难免会将他自己,将整个靖国公府推向舆论的至高峰,多少有些违背低调行事的族训。
靖国公非常纠结,他其实不想儿子入督察院,毕竟几个皇子都大了,依照历史发展,定然免不了一场明争暗斗,近几年看来,督察院并非一个好去处。
不过调令已下,他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改变什么。
“晚些你找个合适的时间与老三媳妇好好聊一聊,让她平日里多管束提醒老三,凡是先忍耐,官场上变幻莫测,与翰林院的环境是完全不同的,稍加不慎,没准就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还会累及家中。”
闻言,靖国公夫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你放心,阿娴是个聪明孩子,明日筠儿上值我再寻她聊聊,她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更何况筠儿愿意听她的话,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风云渐起,也只能暂时如此了。”
靖国公一声轻叹,倒没有在这些事上纠结太久,毕竟公府世袭国公爵位,历经五代君王荣宠不衰,靠的可不仅仅是先祖那点功绩。
晚饭过后,孙筠怀着雀跃心情,牵着孟娴的手漫步回到他们的芳草院,一路上他絮絮叨叨将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当成趣事说给孟娴听。
而孟娴也格外有耐心,在听他碎碎念的过程中也会适时发表自己的看法,一来二往,也能从中摸清楚对方的行事风格,更好的增进感情。
“怎么样?阿娴,我厉不厉害?”
屋门一关,就只剩下夫妻俩,孙筠便不再收敛自己,搂住孟娴亲热,将脸埋在其颈窝处磨蹭,试图磨出一句夸赞。
“嗯,厉害。”
孟娴这话有些敷衍,她心中其实有自己的看法,有些事情她与靖国公夫妇想到一块去了,祸福相依,谨慎为上。
只不过调令刚下,好消息的当事人孙筠还在兴头上,她不想泼其冷水,也不想打击其积极性,凡事还得徐徐图之,不然容易过犹不及。
“那……那我今晚可不可以……”
孙筠欲言又止,眼神中的光亮孟娴实在太熟悉了,思索片刻就点了点头,娇羞道:“只能两回。”
“两回吗?”孙筠一边问一边突然凑近,与孟娴鼻尖对鼻尖,呼出的热气都直接打在了孟娴脸上,“阿娴,我们已经七日未行房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今夜三回可行?”
“嗯?阿娴,可不可以。”孙筠声音暗哑,喉结略一滚动,尾音拉长,带了点诱.惑的意味,直叫孟娴心头发酥,险些站不稳。
“得看你表现。”
孟娴眼神闪躲,随口应答一句便推开孙筠捂着心口位置匆匆离开,身后传来孙筠得逞的朗声笑,听上去得意极了,让孟娴懊恼不已。
是夜,有风吹拂而过,夹带夏季的热浪,又闷又躁,人要是随便在外走几步,立即就会汗流浃背,浑身黏腻。
院中寝屋内只余一盏夜灯,榻边摆了两个冰盆,一入内便能感受到其带来的丝丝凉意。
这两盆冰若是放在平日,确实足够让人轻松入睡,只是今夜却完全不同,冰盆的存在形同虚设。
床榻之上,热浪翻涌不歇,随着夫妻俩的动作咯吱咯吱不停响动,帐幔摇晃影影绰绰,能听到细微的啜泣声从内流出,相伴随的,还有孙筠低哑的轻哄声。
里面动静不小,直至深夜才慢慢消停下来,玉环顿时松了一口气,淡定地指挥其他下人抬水,入内目不斜视,忙完又赶紧撤离。
“你又骗人……”
孟娴浑身发软趴在孙筠身上,香汗淋漓,脑子也渐渐迷糊起来,声音哑而娇软。
“我没骗你,我也是为了咱们孩儿,现在不努力,孩儿何时才能与我们见面?”
孙筠心满意足,编了个正儿八经的借口,却半日不见回应,一看,发现孟娴已经睡着了,不由轻笑出声,搂着她起来继续忙活后续清理活计,待忙完这一切,才慢慢睡过去。
两个冰盆的作用渐渐凸显,燥热散退,一夜好眠。
《史辩》纯属虚构,勿考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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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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