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沙耶香回到别墅,然后坐在沙发上愣神。戈尔贡凑上来问:“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明明是你自己决定的。”她反驳道:“我只是觉得像做梦一样,见到了一群性格迥异,天赋惊人,又相貌出色的网球队员,然后要离开了。”
“你的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一面镜子放在沙耶香面前,“你看,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
沙耶香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突然想起之前晕倒时的梦境。在梦境里,她看向湖面,湖面却倒映着一个白衣人,还戴着白色面具。她面无表情地放下镜子:“算了,不问了。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比赛已经结束,这里没有夫人需要出面的事了,我们过几天也要返回基地。”戈尔贡坐在她身边,问:“你觉得,他们要是看到你送的礼物,会怎么想?那可是你大部分的积蓄,你还让阿拉梅侬玛人帮你买回来。”
“大概会感慨一下,然后就忘了这件事,开开心心地返回自己的国家吧。”
“......那你不打算再和他们说一下再见?”
沙耶香摇头:“之前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又何必再说呢?”她拿出手机给戈尔贡看,“你看,手机我也关机了。”
“从流程上是该如此,我们完成任务,就要及时切断和目标人物的联系。”戈尔贡问她,“只是你真的愿意吗?”
沙耶香沉默,和她刚成为U-17世界杯志愿者那时候相比,她现在的模样已经很难用过去的标准衡量了。曾经,她从基地短暂离开,来到世界杯赛场,成为一名普通志愿者,感受像“人”一样的生活。
她和这群网球队员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他们的舞台光芒万丈,她的世界在阴影里。可是有一天,阴影里的人见到了发光的人。从比赛开始到现在,沙耶香见到了无数光芒,光芒是有力量的,它们就像那些惊天动地的网球一样,敲碎了内心深处的外壳。
外壳碎裂,露出微不足道的裂痕,这些裂痕哪怕曾经没有被发现,也会在持续不断的攻势下,将冻土下的火焰点燃。正是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裂痕,沙耶香感觉自己在逐渐脱离“工具”的样子。
“......戈尔贡,愿不愿意,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沙耶香握紧手中的手机,“当初答应过的事,我不能食言。”戈尔贡叹气:“好歹灵活一些,那些人当中还有迹部少爷呢。无论如何,你也要和他保持联系。”
“不行,我不能越过夫人。这次是因为执行任务,才和他打交道。”
戈尔贡一脸无奈:“可你别忘了,夫人之前也说过,她想把你放在他身边。要是未来你们再见面的话?”
“那就到时候再说,夫人应该会和他解释清楚的。但是现在不行,任务结束,我就要和他们划清界限,不能再有情感卷入。除非,下一次行动的目标人物依然是他们。”
“那我们换一个问题。”戈尔贡严肃地看着沙耶香,“如果让你离开基地呢?或者跟着夫人一起建立新的组织,你会怎么做?”
她嘴巴微张,一时间没想明白:“基地本来就是夫人参与成立的,为什么......”戈尔贡摊手:“你先不用操心现实层面,只是做一个场景模拟而已。在这个场景设想下,你的选择是什么?”
听了戈尔贡所说,沙耶香开始想象那个后续:“......如果是离开基地的话,我大概会建立一个农场,喂马,养羊,可以在草地上骑马。”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嘛......基地人人都知道,我属于瑛子夫人这边。要是夫人走了,我却留在基地,怎么说都会觉得日子不好过。”
戈尔贡靠在沙发上:“我还以为你会说,‘夫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我只是说的比较现实而已。”沙耶香反问戈尔贡,“你问这些,难道是夫人打算有动作?”
戈尔贡抚掌微笑:“哎呀,你应该知道我和我上司是中立派,但中立派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懂,这种趋势和风声,在基地里的上司已经捕捉到了。”
沙耶香也学着戈尔贡的样子靠着沙发:“我记得你上司是‘皮同’,你们连代号都是一脉相承。”
“都说蛇是冷血动物,但是大地的异动,也能最先发现,就像我们在做的事一样。你今天最辛苦,还受了伤......先回去休息吧,如果夫人或者塞壬小姐回来,我再叫醒你。”
沙耶香此刻也觉得身体疲惫不堪,便上楼回到自己临时房间内休息。她倒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很快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运动员村内的一些人还在消化沙耶香的事。马尔斯坐在大厅里,抱着他收到的礼物愣神。
“马尔斯。”头顶传来梅达诺雷的声音,“你还好吗?”
“梅达诺雷。”马尔斯抬头看着队长和弗里奥,“我没什么事,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弗里奥说,“我们是兄弟,你可以告诉我们的。”马尔斯却想起大巴车的未尽话题,抬头问:“梅达诺雷,你和罗莎莉之间的故事是什么?我有点好奇。”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梅达诺雷似乎在回避这个问题。马尔斯却追问:“可是你的兄弟看起来不是这样,刚才收到果酱的时候,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是啊,梅达诺雷。”弗里奥紧随其后,手臂搭着梅达诺雷的肩膀,“我也很好奇你们的故事。”
“我们和她是以前认识的,只是相处了两三个月,她就突然离开了。那一年,她说自己13岁。”
马尔斯回忆自己和沙耶香初见的年龄,沙耶香离开那年是11岁。按照时间来算,这三人是后面才认识的,可马尔斯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沙耶香小姐还是很在意我们的,还特地送了礼物给我们。”弗里奥安慰他们,“能收到礼物,我也很感动啊。”
“哎~”越前龙雅的声音从身后出现,手里还拿着一袋橘子,“我听说小不点他们也有礼物哦。”
“心意,心意最重要。”弗里奥拿了一个橘子,“不管送了多少人,心意传达到位就可以。”
“啊。龙雅,你在这里。”西班牙队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马尔斯回头望去,是日本队的越前龙马。
“哟,小不点,怎么来这里了?”
“我是想找老头子的,还有这个。”越前龙马拿出一个袋子说,“芬达太多了,所以想分一些。”
“哈哈。”越前龙雅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越前龙马的袋子:“这是你喜欢的葡萄味芬达啊,真的要分给我们?”越前龙马拉着自己的帽子:“嗯......助教送的太多了,又不能带回去,只能先分一些。”
“是她啊,看来她对每个人都不错......”越前龙雅的话意义不明,而马上又被弗里奥的话打断了:“谢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马尔斯,你要吗?”
“谢谢,我不用了。”马尔斯起身对他们说,“那我先上去了。等一下还要去参加晚会吗?”
弗里奥回答他:“是哦,通知规定我们要穿礼服的,可我们的队服就很华丽了。梅达诺雷,我们要穿吗?”梅达诺雷点头:“有西服的话,穿上就好了。”
“好,那我们晚上见。”马尔斯起身上楼。
在日本队宿舍楼内,幸村精市在自己的房内翻阅沙耶香赠送的书籍,是一本法国诗集。说到底,日本队和沙耶香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短短十几天,很难说双方可以建立特别深厚的情谊。就连迹部,虽然他和沙耶香的关系最特殊,但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鸿沟。
对,鸿沟。
幸村开始回忆他们第一天见到沙耶香的场景。那个时候,她举着接机牌,面带微笑上前询问是不是日本队,然后她若有若无往迹部的方向瞥了几眼。一开始,幸村以为自己多心了。
在沙耶香解决大巴车危机后,第一个主动询问名字的对象就是迹部。到这里,幸村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但他说不清是为什么,仍旧以为自己多心了。
一直到那天,大家听见楼下的钢琴声,发现是沙耶香在演奏,钢琴旋律也是耳熟能详的肖邦《离别曲》。原本带着哀愁,伤感的离别曲被演奏出激烈的风格,而迹部的反应也是幸村没有预料的。他看见迹部突然走上前,按住了沙耶香的手。
那时,幸村终于有一种发现了新事物的感觉,这位桐岛小姐有着不同寻常的一面。而她和迹部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关联,也是幸村好奇的地方。这种有些突兀的表现,其他人应该也发现了吧?
在沙耶香成为日本队助教后,他们的往来开始变多。幸村越发意识到这位助教的“怪异”之处,沙耶香看起来是很矛盾的人,一边好像不得不做什么事,一边又不想做什么事。而她的身体素质,也是大多数日本队成员都比较感兴趣的地方。
幸村曾经和不二,白石,柳莲二等人私下里讨论过沙耶香。不二周助曾说:“总觉得我们这位助教好像是把自己包起来,但有些行为又会泄露自己呢。”
白石则说:“嗯,我的想法也差不多,觉得助教其实很冷漠呢,但这种冷漠不是她自己的。”而柳莲二的话也让幸村好奇:“她在观察我们,但我们也在不经意间观察她。”
“柳,为什么这么说?”
“我根据仁王的‘幻化测试’发现的。仁王对助教身上的东西很好奇,这才想出了幻化成她的模样进行测试。而我也发现,我们会下意识去观察,研究她。”
“呵呵,很有趣呢,这次对话应该让仁王也加入才对。”不二周助说,“所以我们和她是一种镜像关系吗?”
“......镜像关系吗,很有意思的比喻。”幸村说,“可如果她是镜子,会照射出来什么?”
“叩叩叩”门外的敲门声响起,幸村的思绪被打断了,“请进。”
“幸村,我就不进来了。”门外是柳莲二的声音,“等一下要参加晚会,教练让我们穿好西服。”
“我知道了,谢谢。”
闭幕式晚会要来了,这意味着U-17世界杯正式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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