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阿婆家不久,林涧雨看了看路,便要拉起身后的纪疏影快走赶路,林涧雨本意是想拉住纪疏影的衣袖,不成想,入手的是温暖细腻的触感,他不小心拉住了她的手。
林涧雨面色有些红,想立刻松手又怕显得自己太在意,反而显得心虚,若是不松手,则又显得轻浮。
他也不是什么封建的人,只是觉得莫名拉住一个姑娘的手有些不太对,还是道个歉吧。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纪疏影一个跨步走到了他前面,拽着他的手一用力,二人便飞上了屋顶,“看到了吗?不用你带着我走,我的轻功可比你好。”
林涧雨只觉得手上二人交握的地方有些发烫,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纪疏影全然未曾考虑过二人行为有什么不妥,神色如常的继续说道,“不对,还是要你走我前面,我不认识路。”
然后纪疏影终于松开了他的手,对着他抬了抬头,“好了,快带路吧,贵公子。”
一下午的时间二人便赶到了栢荟镇,这个小镇生活还算富足,昏暗的晚间时间街道上仍亮着一排灯,不少下工的人还在街上游荡,几家土胚房的门口,老人和小孩坐在矮凳上,在门口吹风。一派祥和的景象。
“或许这个镇子上会有集市,我们要尽快买马了。”林涧雨说道。
虽然二人轻功都还不错,一路隐蔽行踪加上绕路,逍遥派的人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他们的,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直用轻功赶路太累了,二人坚持到如今已是疲惫不堪。如今银钱有限,还是需尽快买两匹马。
林涧雨向路人打听到集市的位置,小镇本也不大,二人又是习武之人,不过须臾便赶到了集市。
街道被明亮的灯火照的通明,食物诱人的香味和滋滋的油香弥漫在空气中,不时能听到几句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
纪疏影走在前面,好奇的看来看去,在每一家摊位前都停下来看一看,摸一摸,问问价。
倏然,林涧雨听到纪疏影在前面喊他,少女站在一个摊位前,挥动着胳膊喊道:“快来快来。”摊前的油灯照亮她的脸,她好似比平日更要绚丽,笑的眉眼弯弯。
林涧雨走近一看,少女站在卖炊饼的摊位前,青葱的手里拿着一块比脸还大的炊饼。
“来,尝尝好不好吃。”纪疏影掰了一块炊饼给他。
林涧雨接过炊饼,目光却难以从她明艳的笑脸上离开,炊饼吃进去好像都忘了尝味。
纪疏影凑到他面前,看他咬了一口后便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好吃吗?”
林涧雨看了眼金黄酥脆的炊饼,淡淡说了句,“还行。”
纪疏影拉下来脸,一本正经的教育他到,“不要都是还行,吃东西总要有好吃不好吃,你总是一副吃什么都一样的表情。多点评几句吧。”
接着,纪疏影又咬了口自己手里的炊饼,咂咂嘴,“比如,你问我这炊饼好吃吗,我会说,好吃啊,酥脆可口。”
“懂了吗?”
林涧雨莫名有些喜欢觉得她这一副认真的样子,明明是一件小事,却好像很重要似的。于是他就应了声,“对,酥脆可口。”
纪疏影有些恼了,“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你别照搬我的评价呀。”
“哎呀,你笑什么。”纪疏影转身便要往前走,不想再与他较劲。她刚一转身,便在耳边听到他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二人离得近,林涧雨的声音就像是贴在她耳朵上说话,她甚至能感受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
“确实外酥里嫩,不过味道有些单调,若是加些蘸菜会更好吃。”林涧雨说道。
“嗯,就是这样。”想不到林涧雨竟然真的认真评价了一番,纪疏影向前走拉开距离,揉了揉有些痒的耳朵。
“以后也要这样多说话啊。”少女的身影逐渐行远,声音却像把钩子在林涧雨的心中萦绕不去。
纪疏影又去铁匠铺试了试斧子,忽然察觉周围游街的人少了许多,她环顾了一番周围,发现许多人都去往一个方向。
前方一处灯火通明处,一群人站着围成一圈,有人伸着脖子向里张望,有人激动的鼓着掌。
“走,去看看。”
纪疏影看了眼林涧雨,又对着那边点点头,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林涧雨无奈的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从挤着的一堆人中探出个头,纪疏影才看到人群中的景象。
只见包围圈中心的人一身月牙色锦袍,衣襟间和袖口有淡粉色渐变,腰束银线云纹腰带,头戴玉冠,冠上簪了两枝金线桃花,虽离得远,看不清脸,却已经给人一副风流感。唯一的不足是衣裳有些风尘。
那人手拿一把扇子,扇子合拢,身前一匹普通的灰马打了个响鼻,不耐烦的用蹄子刨着地面。
“诶呦呦,看看这马,这鬓毛,这毛色,油亮油亮的”,那人拿着扇子一路顺着马的身躯介绍着。
那人又忽然一惊一乍的说着,半蹲下身子,月牙色长袍着地,“啧啧啧,看看这健壮的四肢,这蹄子,刨地刨的多有力。”
“诶呦,再看这眼睛,这眼睛炯炯有神的”,马对着他翻了下眼皮,扭过头去,像是在嫌弃他。
“这可是一匹百年难遇的骏马啊,自古以来只有皇宫里才能见到,价值黄金万两啊,而今天”,男子顿了顿又说,“这匹马在今天仅以50两白银的价格卖出,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好机会啊。”
“这位大爷,你要不要买?”男子凑到一个围观老人的面前。
“切——”
一听到价格,人群一哄而散,来此处围观凑热闹的本就是些闲散的老人和小孩,也没多少钱,一听这人开始报价格,一群人立马散开了。
“哎,别走啊”,男子忽然提高声音,“快看,这匹马要展露绝技了!”
不少已经走掉的人又好奇的回头看着,男子本是随口胡诌,此刻只能拍了拍灰马,“快,给他们露一手。”
灰马不耐的又刨了两下地,男子又催了灰马一句。几双好奇的眼睛注视着它。
忽然灰马尾巴翘起,长嘶一声,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几团热气腾腾的马粪便从后臀间落下,空气中瞬间充满了难以言说的臭味。
“啊——”围观的群众以更快的速度四散逃开。
“哎别走啊……”男子无助的喊了一句。
只留下一个八旬老人坐在原地,纪疏影二人也随着人群走到远处看热闹。
那人“啪”地展开折扇,伸手一撩面前碎发,浑不吝地笑着凑到老人面前,“果然啊,只有您这样阅历丰富的老人家才能看出我这匹马的俊逸风采,我给您打个折,四十九两白银,您就可以把这匹神马领回家。”
老人缓缓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原是刚才睡着了,此刻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那张俊脸,问到:“什嘛?”
那张俊脸兴奋的说:“对,就是神马。”
老人抹了一把脸,在那双灼热的眼睛的注视下,歪过头又睡着了,还自得的打起了呼噜。
那人还在喊着:“大爷,大爷。”便见纪疏影走了过来。
“兄台,我想买你的马。”纪疏影说道,林涧雨想拉她,没拉动。
男子果断放弃了睡觉的大爷,转身兴奋的看着纪疏影,“果然啊,你也看出我的马的风姿了吗?”
纪疏影面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没错,在下远远便看出这马成色上成,能行远路,且这马见人不惧,坦坦荡荡的当着众人的面,一拉闻名。”
男子眼中隐有泪光闪烁,他夸张的拉住了纪疏影的手。
“知己啊!”
纪疏影也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泪,看着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林涧雨看着眼前二人浮夸的演技,在纪疏影身后尴尬的捂住脸无声叹息。
“那……这钱……”男子还欲再说,却被纪疏影打断。
“我们二人如此有缘,不如在此结拜吧!”纪疏影打断男子的话。
“好!”
纪疏影侧过身,将身后的林涧雨暴露在男子视野中,指着林涧雨说道,“看这位兄台,已经感动的捂着脸哭了。”
此刻害怕丢人而捂着脸的林涧雨: ???
“我们三人便在此结拜为异姓姐弟吧,此后有福同享。”纪疏影继续忽悠。
“对,有福同享。”男子说道。
“我名纪疏影,他是林涧雨,我们二人是草芥乱闯江湖。”
“小爷我姓桃名知著,字渐微,有幸结识各位。”桃知著挥挥袖子,行了个不太端正的礼。
“好,我们现在便开始结拜吧。”纪疏影在前面插了三根树枝。
“这……这仪式有点简陋了吧。”桃知著说道。
“阁下这就不懂了,这礼在于心诚,不在于仪式。”林涧雨无奈的也加入了忽悠。
“没错,林弟说的很好。”桃知著爽快的说道,没有注意到听到这个称呼后林涧雨眼神暗了暗。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们三人今日在此自愿结为异姓姐弟……”纪疏影抱拳说道。
“哎等等,我要当老大。”桃知著嚷嚷道。
“好,你是老大,他是老三。”纪疏影咬牙忍住,默默给林涧雨安了个最小的名号。
“咳,我,纪疏影。”纪疏影抱拳一拜。
“我,桃知著。”桃知著满脸诚意的抱拳一拜。
林涧雨无措的看了看二人,二人面目扭曲的对他使眼色,林涧雨敷衍的喊着,“我,林涧雨。”
“我们三人在此结拜,有福同享。”纪疏影喊道,没有喊出那句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桃知著兴奋的喊着。
“一人发财,三人享福。”
纪疏影表情不变的喊道。
“一人发财,三人享福。”桃知著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还是跟着念了。
“好了,仪式结束。”
“诶?就结束了吗?”桃知著总感觉怪怪的。
“桃兄,既然我们已经是亲人了,那你的东西我们可以用吗?”纪疏影哄骗道。
“那是肯定的,我可是大哥。”桃知著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那这马……”
“嗯,那就给你们了。”桃知著豪爽的说道。
“大哥爽快。”纪疏影捧场道,暗中与林涧雨对了个眼神。
无人注意下,林涧雨悄然走到马前,正准备解下马绳。
纪疏影注意着那边的动静,随时准备逃跑,她早就看出这人衣着不凡,又到了迫不得已卖马的地步,便猜到这人一定是个悄悄离家出走的少爷,于是与林涧雨一番商量,便决定哄着这位少爷,不费钱拿下他的马。
只是没想到过程竟然这么顺利,这桃少爷真是个傻的。
林涧雨已经解开了马绳,纪疏影正准备随时离开,却忽然听桃知著说:“等小爷取完钱,一定带你们享福。”
林涧雨愣了一下,立刻重新把绳子拴在木桩上,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纪疏影收回了准备离开的手脚,手脚重新转向桃知著,她尽量装作正常的继续问:“你说什么?什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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