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阿瑜悠悠转醒,等她睁开眼的时候,感觉到身上一阵压迫感。自己整个人都在成言的怀中难以动弹。
此刻还在安睡的成言,面部不似平常的紧绷,眉头舒展开来,阿瑜不动声色就这么看着他,这一觉他们睡的都难得的好,宿醉的感觉倒也不是很明显。
醒来的时间越是长,就越发觉得这等姿势甚是累人,稍想动一下手臂,就感觉到了成言似乎要醒过来了。
而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砸门声,伴随着女子的喊叫。
这下,成言听到这阵杂乱的声响,彻底醒了过来,眼神深邃冷锐。
阿瑜在成言睁眼的时候,就自行挣脱了他的怀抱,在床榻间稍加整理着装后,对着仍躺在身旁的成言说道:“世子,奴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便小心的从床尾那绕过,行至门前开门之际,未曾想到,竟有一堆人蜂拥而进,这把阿瑜惊吓得连退数步。
“好你个廖子齐,被贱蹄子迷了心窍,竟敢背着我在这乱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而后只见一头顶挽椎成髻,两鬓缓长的女子绕过众人上前。
言之从上至下打量着阿瑜,双眼内尽是对阿瑜的轻蔑,“就是你这烟花女子,勾着廖子齐,今天我倒是要瞧瞧你有何本事。”
说罢,也没有看到阿瑜正想开口言语,直接绕过山水屏风,还未等她得逞之时,成言身姿笔挺的走了出来,“我看廖夫人你是认错了人,解元郎可不在这里。”
虽是客气的称其为廖夫人,可声音中尽显冷冽,眼神往廖夫人和那群府仆的身上一一略过,不带有丝毫温度。
在江南这段时日里,成言早已让庆期把廖子齐那位解元郎的生平调查的一清二楚,父亲没有自己的二叔有出息,娶了一位家世较好的妻子,借着姻亲关系作威作福。
但这位廖夫人未在出嫁之前就已经名声不太好,嚣张跋扈,刁蛮善妒,所以一直找不到良配,后来据说年岁越熬越大,府上见长得一表人才的廖子齐上门提亲,就急冲冲的把她嫁了。
而今,想来这粗俗无比,分不清状况的女子当是那位廖夫人了。
廖夫人没曾想从后走出来的并不是彻夜未归的廖子齐,反而是一个上位者气息甚重的男子,随即一怔,但总算也是明白了过来,想必是自己弄错了。
但即使知道是自己的过错,也不想就这么赔礼道歉向人低头,而是继续纠缠道:“这雅间是记在廖子齐的账上的,既然你说是误会,那就请阁下解释一二。”
成言缄默,想来是觉得与这妇人相缠实在是没有必要。
知府府,廖子齐从得知自家夫人去大闹了依水央后,连忙赶往了依水央,生怕那位母老虎就此得罪了成言。
赶至雅间之时,看到门外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速即扒开了外面的人,看着夫人与成言在那言语,但明显看得出成世子脸上尽是不耐。
“夫人,夫人,你干什么,这位是京都来的成世子,快向世子赔罪。”
廖子齐一脸焦急的样子,平日里这冯氏无法无天就罢了,往日看在她娘家的份上,他不与之相计较,而现如今,若是得罪了这成世子,那他恐怕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成世子?可是京都成国公府的年少有成的世子?”
冯氏未出嫁时听说过京都有位深受太子器重的世子,长得丰神俊朗,在京都甚受未婚闺秀的思慕,连自己的闺中密友都对他芳心暗许。
没曾想这位夜宿花楼,美人相伴的青年才俊是那位成国公府世子。想想也不过如此,放着大家闺秀不娶,流连于这勾栏院中,不思进取,伤风败俗。
“正是,夫人,赶紧向世子赔罪,误会误会。”廖子齐偏头看向冯氏,手拉扯着她的衣袖,边使着眼色说道。
“廖子齐,我最看不得你这般窝囊样,你叫我向他道歉?”冯氏看着廖子齐这番做派,恼羞成怒,怒极了她怎么就嫁了这样一个人。
听着冯氏在众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廖子齐心中不由的一沉,气盛之下转身掌掴了她一巴掌。
这一下,冯氏眼底内尽是难以置信,瞬间起了泪雾,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廖子齐被冯氏怨怼的眼神看着,一下子面上有些不自在了,启唇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冯氏却半句话未言,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他缓过神来,想着往后的官途,倒是没再管冯氏了,对着成言拱手道:“贱内不察,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还请世子见谅。”
成言看着这场闹剧,一时间无言,脸上尽是不虞,而后,又瞧见了阿瑜白着一张脸,显而被廖子齐动手掌掴冯氏一行径给吓到了。
若真说来,妾室通房被打骂尚且无人会说道,高门嫡妻被当众掌掴,这也是成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也难怪阿瑜面上尽是惊惶。
“嗯。”成言,目光暗了暗,冷漠的瞥了廖子齐一眼,眼见着这人还不离去,甚是纷扰。
听着成言随心应道,廖子齐怕是知道自己要遭人厌烦了,也不敢再说些其他的。
走之前偷偷的看了一眼阿瑜,好一个容貌娇艳的姑娘,昨儿个未曾好好瞧上一番,今儿这匆匆一瞥,江南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绝色佳人。
佳人相伴,醉倒温柔乡中,既然这世子好美色,那事情就自然好办不少,投其所好不就成了。
阿瑜见廖子齐离去,平复心绪后,暗瞅着端坐下来的成言,观其面色,就知道成言此刻不虞,再三犹豫下,还是拉近了与成言的距离,不知从何言起,静默一会后。
成言倒是先开口道:“待会把你送回去,我暂时不会离开江南,你且放心。”
他昨日见阿瑜面上带着急色,以为她是不想他就这么离去,先是安抚一番。
阿瑜听了这话,就知道成言误会了她来找他的企图,若是现在就这样开口求他的庇护,想来会很窘迫。
但是不和他说明她现在的处境,到时候再被冷落几日,风妈妈以为她被成言厌弃了,等待她的将是真正的沦落风尘。
“世子,你可以派人告知风妈妈一声,让奴暂且不对外挂牌吗?”终是不得已开了这个口,言语之时,挂牌二字本是羞于出口的,但一想到若不说的明白些,恐怕达不到她的意图。
成言瞬即转头看向她,幽邃的眼里散发着一股股的寒气,“你们楼中老鸨让你挂牌?他难道不知道你是我成言的人了?”
“世子十多天没来楼里,鸨母以为世子厌弃了我。”阿瑜自然不敢和成言说是她自己想做清倌人,被风妈妈暗讽后,没办法才得紧紧来抓住他。
想着那十来天里没去见阿瑜,自是被她的不识好歹给气到了,如今想想,便觉得被一女子牵动心绪,实属不该。
但既然这面前的人儿已经成了自个的人,她的滋味自己已然尝过,要想就让他就此放手,倒还真舍不得,更何况,他成言的人恐怕其他人还无福消受。
“那花满楼你不必再回去了。”成言启唇道。
“那……奴的卖身契还在风妈妈手中,这不回去恐怕是不行。”阿瑜单单只想倚靠成言,让风妈妈有所顾及,这样她就可以慢慢想办法,逃离苦海。
但现在,成言话里话外显现出来的,恐怕自己寻求庇护的企图达到了,可相对的自由也就被抓在了成言的手中,就只能依他的意思行事了。
这样的日子将不会是阿瑜所愿,前世笼中鸟尚且逃离不了悲惨的命运,今世菟丝花难道就能摆脱吗?
闻言,成言丝毫不放在心上,不过是区区卖身契罢了,这又有何难。
“有我纵着你,不过是卖身契而已,来日我就帮你赎身。”成言漫不经心道,手轻轻叩着桌子,不曾发出响动。
阿瑜随之抬眸看向成言,这对事冷淡的模样,竟瞧不出一丝的作伪,方才所说的要替她赎身,也不知只是卖身契持有者换了一个人,还是说这卖身契会返还于她,让她脱去贱籍。
“若世子能帮奴赎身,奴感激不尽,来世奴将衔环以报。”
成言听到这话,稍定了一瞬,轻笑道:“我向来都不信人有来世轮回,假若你真想报答我的话,也不需等来世了。”
不信来世,那你可否信前世呢?前世的过往,如今只有阿瑜记得,前世今生,前世今生,也就只有我这一人还对前世耿耿于怀了,阿瑜内心不由得一阵悲凉。
“世子,想要我如何相报?”阿瑜淡淡的问道。
成言神情变得柔和起来,平静的望着阿瑜,“你知道,不要在这和我装傻,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是吗?”
阿瑜浑身僵硬,这没有说明白的话,她实则知道是什么,只是自己仍抱有一点念想,不愿死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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