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历史上的凌司夜是何种模样?如果要问“何倚昇”的话,那应当是残忍的、暴虐的、不近人情的,甚至是疯狂的。

所有关于暴力与恐怖的词汇,似乎都能够去形容那位历史上的疯子,他的恨意恒长久远,超脱了时间与空间,哪怕只是看着记录中的文字,都会令狡讹感到那份异常浓烈的执念。

而如今,即便自己先前被情绪所控制,试图斩下这位“疯王”的头颅,但当激烈的情绪逐渐平复,小少爷自己都不能够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莽撞。

这片空白的世界是凌司夜的地盘,现在自己落到了他的手上,那自然是狡讹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论如何,优等生先生都不可能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时候去赌上自己的性命——

“呃……嗨……?凌司夜先生……?”

在背地里骂狡讹的坏话被抓包,对方还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少年自然是被这样尴尬而危险的境地整得面如菜色,如同一只受惊了的小兽,连道出口的话儿都带着颤音。

而“凯歌”的领袖大人虽然看着凶煞,但他并没有吓唬小孩子的习惯,更别提这只小花兔子也才将将12岁,要是让这孩子哭了,难熬的也只会是自己。

权衡利弊之后,空白先生最终没有选择计较那些小孩子骂出的幼稚词汇,他那对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倚昇”,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鲜活的存在一般,青年努力地勾起嘴角,最后扯出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不要怕。”

脸上的伤口狰狞就算了,现在还露出这么不怀好意的笑容,小少爷虽然也想冷静下来,但不知怎的,平日里能够忍耐下的情感这时候就像被掀开了盖子,如同摇晃了数十次的汽水一样喷洒而出——

但奇怪的是,在这样激烈的恐惧中,优等生先生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他的灵魂像是出了窍一般,漂浮在空中,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注视着眼下的情况。

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或者说,自己为什么要害怕?

答:因为拎着自己的狡讹是历史中早已经死去的疯王,他很凶残,所做的一切都充斥着血腥与暴力,这样的狡讹为什么不值得恐惧?

可是他现在并没有释放出恶意,而且,就算他是那么吓狡讹的存在,又为什么一定要害怕?因为……他会杀了我自己吗?

答:对,因为他可能杀了我,就像他曾经对那些狡讹们做的那样——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害怕死?如果死掉的话,那些乡亲们就永远不会吵你了,而且,在对抗凌司夜的过程中逝世,这难道不是一件很英勇的事儿吗?

答:可……可是、自己还要夺走记录者的权柄……自己还要让小先生,让他!让他……躲在我的荫蔽下……如果就这样死掉,那不就没有办法了吗?

他会很痛苦,非常痛苦 因为记录者就是痛苦的啊!因为记录者……最后都死了,也都疯了,如果让小先生这样下去,如果让他——

让他……

……

解离的意识逐渐陷入了又一次纠结, “何倚昇”感觉脑海中像是有不同意识在辩论,辩题从“凌司夜是否恐怖”到“为什么要害怕死亡”,纷乱的言论令颅脑如同濒临极点的高压锅,仿佛下一秒,脑壳就会被强大的压力掀飞。

在这样的高压下,少年的眼睛瞪得极大,本就白皙的脸蛋此刻更是看不到一丝血色,他如同一具失了主人的提线木偶,连呼吸都已然忘却,不过片刻,缺氧的苦便扼住了逐渐衰竭的肺。

可就在这时,那个传说中的“疯王”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对自己干出些连畜牲都不如的混账事——

这位人高马大的狡讹先生甚至连话都没有多说,只是把这木偶似的小少爷抱在了怀里,宽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拍抚着他的背脊,如同安慰一个哭泣的婴儿,口中哼唱着不甚熟悉,却足以让狡讹平静下来的曲调。

这样的感觉虽然新奇,却不是“何倚昇”第一次体会,在遥远的过去,在奚荧女士还没有生病的时候,这位太阳般的女士就是这样抱着自己娇气又任性的孩子,让他在温暖的怀抱中逐渐睡去。

在哼唱中,少年逐渐想起了应当如何呼吸,脑海中那争吵不断的两股声音也安静地缩回了意识的深处,可当他清醒过来后,却又不自觉地僵起了身子——

先不说自己居然在“疯王”的怀里放松了下来,这位罄竹难书的恶人现在甚至还给自己哼了首摇篮曲……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那个……凌先生……”

小少爷结结巴巴地开了口,那温柔拍在自己后背的手掌也在他出声时停下了动作。

像是觉得这个姿势不方便沟通,空白先生又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放到了地上,又蹲下身来,与其平视,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有些生疏:

“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愿,小先生,我没有那种爱好。”

仿佛是知道小少爷脑子里在想着什么一样,凌司夜主动开了口,他那对澄澈的眼眸仿佛不曾染上过一点的肃杀之气,如同白纸那般干净到了极点。

即便收效甚微,但青年似乎在很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无害且温顺,这一认知难免令“何倚昇”感到错愕,毕竟历史上的“疯王”可绝对不是这么温顺的存在——

“您真的是‘凌司夜’吗……?”

仿佛是被对方身上无害的气息迷惑了,少年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沫,可紧接着,他竟是把自己心中隐隐有了的猜测给道出了口,听得两只狡讹皆是一愣。

该死的,今天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莽撞到这种程度?!

对于生日这天的种种异样,“优等生”先生那是那是恨不得掐死自己,现在的他甚至不敢去直视眼前狡讹的眼睛,只得缩着脑袋,跟个新兵蛋子似的不敢动弹。

可哪曾想,这番话却是让“凌司夜”笑出了声,他伸出手来,像是想要揉一揉小少爷那质感喜狡讹的脸蛋,但犹豫再三,那只手最后却是搭在了对方的肩上,权当作一份鼓励:

“眼光不错,小先生。”

……

在把“疯王先生”与“空白先生”的关系解释清楚后,那已经是快两个小时之后的事儿了,毕竟这件事涉及到了纷蝶的权能、凌长老的野心,还有初代五长老的一点秘辛,要让出身何家的“何倚昇”相信,确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说实在的,对于这个充斥着恶意与悲剧的故事,小少爷甚至怀疑这是对方哄骗自己的骗术,但就是这么个故事,却偏偏经过了测谎术法的验证,得出结果的时候,他甚至瞪得眼睛都快掉下来:

“这个故事是真的?!”

小家伙惊叫着,两手拽着自己的兔子耳朵狠狠拉起,俨然一副世界观崩塌的模样,毕竟这种消息,无异于告诉他自己吃了12年的胡萝卜其实是染成橘色的土豆子一样,不论是不是真的,都实在是难以接受。

而这个结果显然在空白先生的意料之中,但眼见着“优等生”先生这么一股快要呼吸过度的模样,他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得拍抚着对方的后背,帮着他顺气。

保持冷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别提现在的自己显然有哪里不太对劲,“何倚昇”能够感觉到,自从进入空白世界之后,自己的情绪便比平日要来的更加张狂,甚至到了难以控制的程度。

这绝非什么好事,自己还不想就这么变成个一点就炸的炮仗,可要寻求原因,恐怕也只有在凌司夜的身上才能找到答案——

“故事我是明白了,我也能够理解……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现在、很……很冷静。”

少年这般说着,又不由得咬紧了牙关。面对这位被关了千百年的空白先生,这位被“凯歌”视作领袖的青年,说实话,在情绪的洪流中,他很难对其做出正确的判断。

所以,他只能在自己还能够保持冷静的时候,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关于你们的大计划,我没有什么兴趣,我也不敢有兴趣,曾经那场‘弑神战争’是什么结果,我们都知道——”

“但是,我需要一个理由……为什么?你们要对记录者下手?别说不知道,冰蓝色的术法构建出的虫身怪物可不止一次袭击了我家的庄园,目标就是记录者……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

很可惜,冷静的时间最终还没有支撑到他问完问题,在问出这些话的时候,“何倚昇”不由得想起禾莲衣儿时遭遇过的那些袭击,想象到那孩子曾数次面临死亡的结局,暴虐的情绪仿佛怎么都没有办法扼制。

然而,就在少年即将失控的刹那,又有一位狡讹出现,按住了他即将暴起的身子:

“一个记录者罢了,难不成……那孩子还能有什么特别的么?何家的小少爷?”

与凌司夜一模一样的声音,却要比空白的那位更加阴冷,仿佛沾染了无数的鲜血,像那从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就连手掌的温度,都滚烫得仿佛要把自己烫伤。

不用猜都知道,现在身处空白世界中的,除了自己与空白先生,只能是那位在记录中掀起战争的罪人,夺走了凌司夜的身体与身份的恶念集合——“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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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讹小少爷今天也在想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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