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扶疏收拾好,带着菱悦走出房门的时候,顾怀珏的书房门洞大开,显然人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周扶疏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并不惊讶,
倒是菱悦,眼前有显而易见的犹豫,“要不咱们等等吧,许是二少爷有急事暂时出门,一会就回来了呢?”
周扶疏无奈的看了一眼菱悦,菱悦也知道自己说的事情可能性几乎没有,也是恹恹的不说话,“回去之后,不管她们说什么,小姐你权当是狗叫。”
“忍过这一天便好了。”
周扶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温声安抚了几句,便让菱悦去问马车准备好了没有。
马车自然是早早备好等着周扶疏的,只是她没想到竟然能看到管家在一旁守着。
“少夫人。”管家先行了礼,他好像很喜欢周扶疏,每次见到都是带着一点看晚辈似的慈祥笑容,本就不大的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山羊胡跟着一翘一翘的。
周扶疏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但是她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善意,想说些好听的,又说不上来,简单应答之后,只能沉闷着。
管家笑眯眯的给周扶疏展示后面那三个马车,“这些都是为少夫人回门准备的礼物。”
“啊?”周扶疏回头去看菱悦,她不曾吩咐过这件事,若有机会,她恨不得准备的越简单越好,最好不准备,不给周家人这份占便宜的机会。
关键一看周扶疏的神态动作,便知道周扶疏是怀疑菱悦自作主张,赶忙解释,“这都是夫人吩咐的,少夫人回门是大事,我们顾家自然也要有所表示,让少夫人的家人明白,顾家很看中少夫人。”
周扶疏真心的不希望周家占下这么大的便宜,看着那三个两匹马拉动的大马车,便觉得里面装的东西恐怕价值不菲,“可这也太多了些,只怕家父也要推拒的。”
这话周扶疏撒谎了也没撒谎,周要机为了表示自己高风亮节,不慕金银肯定是要推拒一番再收下来的。
“您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可见家中人的看重,为了感谢之亲家公将掌上明珠嫁过来,我们这点礼物也算不了什么,聊表心意罢了。”
周扶疏不好直说家中的状况,只能假意带走,想着到时候周要机推拒,她再带回来。
管家却好像是提前看懂了周扶疏的想法似的,又说了句,“那小老儿再叮嘱一句。”
“夫人特意交代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比不上少夫人您重要,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带走了便带走了,可别再拉回来了,伤了咱们家的面子,亲家也要不开心的。”
周扶疏坐在马车上,心里还有一点闷闷不乐的,她不想让周要机占下这个便宜,但是郡主特意交代了。
京城的权贵惯常是扎堆在一处的,是以回家这趟路并不远,几步便也到了。
回家的时候,无人相迎是早就预料到的事。
一大家子已经坐在正厅,周扶疏的视线逡巡一圈,周家一共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
长女周扶月是白氏唯一的孩子,白氏扶正之后,周扶月便顶了周扶疏的位置,成了嫡长女,现在已经远嫁出京了。
二女便是周扶疏,母亲出身江南富商,是周要机的原配嫡妻。
三女叫周扶娇,她生母早逝,性格又木讷,虽然生就一副好容颜,但是在周家向来是没什么地位的。
四女叫周扶萱,周要机从不关心家中子女,白氏对于这些不亲身的孩子向来是又戒备又疏离,也是不肯教导,周扶萱的生母李姨娘还在身侧教导,所以她向来比家中其他姐妹更会讨人欢心些。
再加上我朝如今虽有女子入仕,但无女子袭爵,这个秦国公的位置还是要留给家中唯一的儿子——周随珠的。
周扶萱自认和未来的国公一母同胞,比起家中其他姐妹都要尊贵些,向来轻狂,周扶疏未出阁时,也常会吃她排揎。
如今一大家子倒是来了个齐整,甚至还有一个周扶疏没有预料到的人——崔明治也在。
周扶疏行过礼之后,看向正厅上首坐的周要机和白氏。
两个人两张脸是一模一样的面无喜色,完全不像是迎接回门的女儿,待看到周扶疏一人回来,身后没有顾怀珏之后,脸色更是,沉的如水一般。
“真不像话,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让一大家子等着你一个!”周要机甚至都没让周扶疏坐下,便率先发难。
其实周扶疏回来得并不晚,只是周家讲究勤则不匮,是以每天不亮,一大家子就都要醒来,晨昏定省,先相互问候一番,这些做完了,再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去 。
周扶疏按理说是回门,一来是从婆家赶回来,是半个客人,又不必请安,没必要随着那个时间表,只是周要机见到周扶疏便想到他陪送出去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想到那些银子就心气不顺,总要找点什么来骂一骂,排解排解的。
周扶疏一时没能转过这个弯来,只觉得是自己回来晚了,便道了个歉,她之前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都是这样做的。
这一拳打在棉花上,倒是把周要机后面的狠话都噎了回去,只能换个方面找事,“女婿呢,怎么没跟着你回来?”然后也不等周扶疏回答,“做了人家媳妇,就机灵些,不过三日,怎么便惹了女婿厌弃了?”
“爹爹,阿姐从小便这样,笨笨的。在家中父亲宽厚,如今嫁了人,还不知道怎么是好呢。”周扶萱开口,周扶疏自然顺着视线看向了她,她见了也不惊慌,反而是微抬着下巴,视线扫过周扶疏之后看着周要机,等着对方的夸赞。
周扶疏也不过是看一眼,便也收回视线,略过坐在她身侧的周扶娇时,周扶娇倒是微微点了下头,算作招呼,然后又低下了头,还是之前的沉闷样子。
论理,长幼尊卑有别,又是在她回门的日子,周要机本不该让庶妹妄议嫡姐的,但是他今日气不顺,便也随她了。
“唉,可不是,扶疏若有月儿一半聪明便好了,也不至于让人这样挂心,扶疏出嫁这几天,我夜夜不得安寝,只怕她在婆家闹出什么笑话来。”白氏最是会打蛇随棍上,现在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赶紧夹带上她的私货。
然后也暗中看起来周要机的脸色,周要机现在已经接过了一边管家递来的一张纸。
大红压金的纸张,周扶疏猜这是她今日带回来的礼品单子,果然周要机的面容和缓下来,没有方才那样难堪,也没有去搭周扶萱和白氏的话。
周扶萱见到白氏搭腔,也是更加欢喜,言语之间更加放肆了,“姐姐也是,得了明治哥哥这样好的人,还不肯珍惜,如今连回门都没人愿意陪同。”说完之后更是情意绵绵的看向了崔明治。
周扶萱觉得大姐二姐都没能和崔明治成婚,这好事便能落在她头上,是以格外卖力。
周扶疏只觉得她是眉眼抛给瞎子看,这么多年,别的事她可能不明白,但在崔明治这件事上他看的清清楚楚,崔明治不是一定要和周家结亲的,倒是周要机上赶着攀附。
周扶月出嫁了,便送一个替代品周扶疏去。
现在周扶疏也没了,周扶萱觉得自己可以顶上。
但是周扶萱本没有机会,原因也简单,她长得像生母李姨娘多些,和周扶月长得顶多有两分相似。
“好了,扶萱,怎么和姐姐说话呢?”周要机应该是看完了礼品单子,竟然还装模作样的训斥了周扶萱两句,然后一脸歉疚的看向了场中唯一的外人——崔明治。
崔明治微笑着向周要机表示无妨,然后问起周扶疏,“怎么回门也没人陪同?可是他待你不好?”语气温和,做足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
周扶疏并不觉得这样的崔明治割裂,他在外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才会撕开君子的外皮,露出一点被对姐姐的爱折磨到极致的疯狂内里来。
周要机这时候狠狠叹上一口气,“她啊······”然后就跟想起不能将她的丑事公之于众似的,又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真像一个好父亲。
其实她的事,瞒得住外人,瞒不住家里人,也瞒不住亲历者崔明治。
周要机做这个做派也是希望能够向崔明治表明自己的清白和无奈。
他们心里的官司怎么打,周扶疏是不懂得,只是觉得怪精彩的,这里的每个人都怪精彩的。
“我夫君···今日有事······”
“我惯常将你视作亲妹的,若是在那边受了欺负,大可以过来找我,我会帮你想办法。”崔明治自动忽略了周扶疏那句假话。
周扶疏最不想和崔明治扯上关系了,刚想说上两句,便又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呀,这是做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扶疏回头,果然看到一身水红色圆领袍的顾怀珏站在身后。
顾怀珏上前几步站在周扶疏的身侧,和周要机二人行过礼之后,在周扶疏还在思考称呼的时候,就抢先一步含笑开口,“夫人,怎么站在中间?”
我就说吧,这个家没有沈玉槿得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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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今日不宜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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