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嘴角轻勾:“是呀,在您眼里,我们这是一场平等的交易。”
他这么大的人物,素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眼神一瞥,就有人把菜夹来,还没走到,就有人开门,只有被奉承顺应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跟他谈条件。
瞧瞧,这会儿还觉得她贪婪狡诈。
“如果不是你执意暴露我的身份,我也不需要和你谈条件,而且都被胁迫了,我凭什么不多要点好处呢,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或许谢参长不太懂顺势而为的被动感,因为你们从来就是操纵局势的人。很可惜啊,我们为了达成顺势而为花了多少努力,却被不懂的人认为是阴险深沉,真的很累人。”
谢深看着她手指缠绕头发把玩,目光落在手指上,那手指头和之前安息教出来的女纯净人完全不同,多茧粗糙。
听说她在军校年年都是第一,射击技术尤其好。
“谢参长,您高傲到连好好听人说话的素质都丢掉了?”
余歌放下手,挑眉望来。
谢深回过神来,移开目光:“真正拼命努力的人,可不会有小人得志的行为。”
余歌啧一声:“难道下位者非要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您这是偏见。”
谢深淡淡吐出几个字:“伶牙俐齿。”
“你是没——”
余歌话说到一半,车厢猛然一抖。
赶紧转头,只见三辆紫黑色悬浮车逼近,一道蓝光忽然射来,身下的悬浮舱被击中,猛然颠簸。
谢深抓紧车扶手,冷静地命令:“降落。”
“是。”
副官紧急操作,悬浮舱快速盘旋。
余歌赶紧将身体后仰靠住车身,天旋地转几秒,“咚”的一声,终于完全着陆。
“下车。”
谢深打开车舱下车。
余歌扭身,后面的悬浮舱已紧跟着着陆,数名着紫黑色战斗服的男人持武器下车走来,几秒,悬浮舱被团团围住。
领头人虎背熊腰,瞧着三十余岁,身后跟着一位从头裹到脚的女人。
余歌站在谢深身后,看见那身着怪异的女人直直盯着她,眼神散发着怪异的光芒。
“谢参长。”
领头人仰起宽大的下巴,神色傲慢:“把人交出来。”
余歌惊讶。
这个人什么来头,竟然敢这么对谢深说话。
谢深似乎并没敢到被冒犯,薄唇轻启:“宿卫大人,安息教什么时候要管军校的事情了?”
“军校的事情,安息教管不着。”
领头人看向余歌,“但女纯净人属于安息教。”
谢深眼眸轻垂看向余歌:“他说你是纯净人,你是吗?”
余歌从善如流:“我不是。”
谢深转向领头人:“她说她不是。”
两人面无表情,连演戏都不带认真的,一副把别人当傻子耍的模样。
领头人不耐烦地冷哼,轻动宽大的下颚:“上。”
紫黑衣人们端枪交步上前,即使以多对少,但因为面对的是以强悍出名的谢家二少,他们依然很谨慎。
“小心点,别伤着那女孩。”
说话人是那位穿着怪异的女人,她望余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珍爱的宝贝,这让余歌手臂不禁抖了几下。
“住手!”
突然,一声高喝传来。
这声制止在意料之中,因为余歌认为像谢深这样的bking只有到最后一刻才愿意出底牌。
可是,这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
“咔哒”一声,雕花铁门打开,一群私家护卫踏着皮靴“哒哒哒哒”地介入这场战力不均衡的局面。
为首是一位中年男人,鬓边白发,瞧着儒雅亲和。走来时先是和谢深对视示意,接着向对面道,“宿卫大人。”
他对安息教宿卫的态度比之谢深还要恭敬许多,但如果没有带那么大一群人的话。
宿卫眉毛高挑:“怎么,樊家也要介入?”
男人面容温和:“宿卫大人说笑了,这本就是樊家的家事。”
宿卫长哦了声:“怎么说?”
男人望向他身边的女人:“安柏姑姑,你可有听说十几年前关于樊家的那件事?”
安柏先是神情茫然,紧接着瞳孔蓦然放大。
宿卫看她表情不对,粗眉拧起。
男人笑了笑:“既然姑姑不好说,那边让樊某代为讲讲就是。”
在接着讲下去前,他轻轻望了余歌一眼,“全帝国皆知我樊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在五岁那年染病去世,女儿则在四年前嫁了人,但没两年也去世了。多少人笑樊家后继无人,却不知道樊家本来还有一个女儿,至于女儿是如何没有长在樊家,又是如何不见的,这件事情安息教最清楚。”
男人看向安柏姑姑,安柏姑姑面容尴尬,掩在衣袍下的手搓捏,很是不安。
宿卫将她这副神情看见眼里,面色微黑,语气不大好:“安柏姑姑,人还带不带回去?”
安柏姑姑看一眼男人,又看一眼谢深,底气不足:“先回去吧,看阿玛拉姑姑怎么说。”
人气势汹汹地来,又灰溜溜地走了。安柏姑姑走之前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余歌。
余歌看向深藏功与名的谢深,他像一座山般静定在原地,只在她看过去的时候,眼眸轻动回视。
余歌收回视线。
真是厉害啊,这家伙早就联系好了樊家,只等带着妥协的她一起“迫降”在樊家门口。
“你叫余歌,是吗?”
男人走来,“我叫樊青。”
余歌看向他,他眼里的温柔做不得假,是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你好。”
樊青有一肚子的话,但瞥见谢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轻声道:“我在家里面等你。”
说完,转身带着一大帮子私家护卫离开,体贴地剩下两个人留守。
余歌看向樊青消失的别墅,说是庄园也不过过分,“这就是你给我选的家?”
谢深低头看着她:“以后你就是樊歌。”
他说的太理所当然,余歌疑惑:“大家就这么默认了吗,不去测基因?”
谢深道:“安息教欠樊家一个孩子,樊家则需要一个继承人。”
余歌抢答:“而你又缺一个跟安息教关联不深的妻子。”
眼睛笑得眯起来,“你真是运筹帷幄啊,我败给你了。”
谢深道:“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樊家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我也不会限制你,你不会像其他女纯净人完全安于后宅,这比和那没有实权的皇子在一起或者自己在军队单打独斗要好上千万倍。”
他语调很平,垂下的眉眼也是波澜不惊,完全没有经历波折的一天后的疲惫或松懈,好像此刻在讨论天气如何,而不是在对别人的命运做出解释。
果然,傲慢的人是意识不到自己的傲慢。
余歌盯着他的脸想,面上乖巧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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