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叙皱眉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不该这样?”
崔挟月仿若未闻,身型晃了晃,就要崔叙以为她要摔倒时,她竭力撑住桌子,深深看了眼崔叙。
原来……在书中的世界中,崔叙长这幅模样,倒真如同她妹妹笔下般惊艳,性子也如出一辙,她该早认出来的……
往事恩仇怨恨皆已做空,只留下这个破败不堪的世界。
崔挟月像是第一次见他似的,自眉眼流连到残废的双腿。
那双腿应该是修长健壮的,不应该是这样肌肉萎缩,瘦骨嶙峋。
崔挟月仿佛被刺痛般,她扭过脸不忍去看。缓缓蹲下来,解开崔叙身体的束缚,试探着捏崔叙的腿,温声道:“谢奇大夫的药丸还照常吃着呢吗?现在我捏你有感觉吗?当初谢奇说的你与谢家的恩怨可是与谢则有关?我记得你们第一次见面就吵起来了……”
崔叙听闻谢则名字顿时推着轮椅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态度一转,冷淡道:“不劳费心。夜深了,你明儿递拜帖吧……你——你干什么!”
崔挟月连着一把抱起崔叙和他的轮椅,往床边走,声音如同慈母般柔和:“你说的对,是该休息了。我想想……明天你空出一天来,别管什么外面官府之类的,我给你好好测测肌肉……”
崔叙怒及而笑:“你算什么,崔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行了,睡吧。”崔挟月把他放在床褥中,一点也不生气,俯身帮他掖了掖被角,引得崔叙一阵恶寒。
崔叙他母亲都未曾如此!
这是被人夺舍要当他妈吗?一个二十不到的女子这么亲密照顾他这个快三十的男人?
男女大防、纲常伦理都进狗肚子里了吗?
怎么想怎么诡异吧——
到底哪步出了错。
“叩叩”
刚才被崔叙打发走的小厮在门外敲门。
“公子,二房的过来找您了。”
崔叙直起身想要应答,崔挟月却不容置喙地又把他推倒,“我去处理,你睡觉吧。”
崔叙忍无可忍,怒道:“你鬼上身了?滚!”
崔挟月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儿大不由娘的表情,起身去开门了。
小厮惊叫出声:“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崔挟月:“跟你一样,敲门,人呢?带过来。”
屋内传来崔叙声音:“京城崔家的小姐,莫要无礼。去请二婶来。”
没一会儿,崔二婶脸上泪痕未干,怒气冲天,一刻也等不了,推开小厮就要往里闯:“崔叙!崔叙!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崔挟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拦住崔二婶:“停停停,寒风都带进去了,先在门口缓缓,暖和了再进。”
“你是谁?”崔二婶翻了个白眼,上下打量起崔挟月,“哦,我知道了,怪不得崔叙迟迟不成亲,原来藏了个你这个……”
崔挟月只是对崔叙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心,想尽力弥补一二。原书中的宋如云夏泽乾早已死亡,只留下崔叙一人,她虽然不能恢复到之前的结局使人由死复生,但崔叙的腿,她还是不甘心。
当初多么光风霁月的四人……
如果能帮崔叙恢复,她也算全了一番心愿。
……却不代表她脾气好到有人上门找骂她还不会还手。
崔挟月没叫崔二婶的话音出口,反应极快地摔了她一巴掌,“不会说话就闭嘴。”
小厮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连忙跑进屋去禀告。这位崔二婶和她丈夫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是个顶难缠的家伙。
崔叙早料到碳烤叔叔后她会来闹,只吩咐说让她生病,明日让手中有把柄的崔三婶应对官府。
至于如何生病,就要看二婶是不是聪明人了。
“啪”的一声,声音清脆。事出突然,崔二婶身边婢女赶忙搀扶。
“你!你!”崔二婶从来没被人当众打骂,何况是侮辱性极强的扇耳光,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崔挟月估计着时间,见两人寒气去了一大半,侧身让开,“请进吧。”
崔叙在屋内听着小厮转述,方才对崔挟月阵阵诡异母爱的怒气也消下,他声音明显憋着笑,对外崔二婶道:“二婶多担待,别和小辈置气,二叔尸骨未寒,不对,应该是还热乎,也不愿如此。”
提起崔二叔,崔二婶顿时也不顾得刚才扇她都一巴掌了,快步走至屋内,尖叫道:“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他是你叔叔!”
“嗯嗯嗯,”崔叙可有可无地应付几声,“二叔三叔为崔家鞠躬尽瘁,葬礼上我会多烧些人偶下去伺候他们。”
崔二婶上前就要揪住崔叙衣领,半路被崔挟月拦下,巴掌还印在脸上,她本能地瑟缩一下,又强挺直腰板,“我丈夫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中毒而亡?你刚才派人说我生病是什么意思?当时就你在身边,说!”
崔挟月有些担心地看向崔叙,像注重孩子**的家长,使了个眼色,她要不要出去?
崔叙没管她,说道:“惊诧之下自然会生病,至于二叔。”
崔叙叹得真情实感:“杜家因为杜太守的缘故将当初山匪之事推到咱们崔家,二叔三叔自是不愿,哪成想杜家下手太狠了,见二人不同意在酒杯中下毒,强行灭口。”
崔挟月在旁心念一转,马上明白了崔叙的算盘。
崔叙既然承认山匪为他策划,理应早早就做好防范,要不一开始便不露面,要不串通好匪首诬陷杜家。应该是哪里出了纰漏,反而引火烧身。
崔二叔三叔也算是为崔家鞠躬尽瘁,崔叙既然敢传言为杜家所安排,想来官府中门路不少。
陆盛将节外生枝的事情按下,此事则先一步到达杜家,有了杜家的松口,崔叙的某些行事也会稳妥些。
崔叙态度暧昧不明,但崔挟月还是感觉他与淮南王谋反一事有推脱不了的干系。
事事已休,崔挟月见多了因为病症性情大变的人,更何况四人中只剩下他一人。与书中性格不同是正常的。
现在于她而言,当务之急,应该找出为何是夏泽麟登上皇位,崔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边还在继续,崔二婶:“京城杜家!?他大老远来豫章干甚!莫不是你在外面招惹了不三不四的人,连累了崔家!”
这位崔二婶和他的丈夫性格上并不相似,一个老谋深算,凡事让崔三叔出手,一个性格火爆,事事冲在前面。
如果不是两人早已剩生下子女,崔叙还当崔二叔是按崔三叔脾气找到媳妇呢。
崔叙耳朵被吵的生疼,实在懒得提起精神应付她,“二婶病得不轻,明日府医自会去医治,不必见外人。”
他不理会崔二婶的尖叫,“来人……”
崔挟月在旁冲上去,兴冲冲地挽起袖子。
崔叙无奈道:“不是你。”
崔叙心腹火速赶来,强行喂下一颗不知从哪掏来的药丸,又捂嘴将崔二婶和她身边人拉了下去。
屋子里嘈杂声一片,又很快安静下来,只剩崔挟月和崔叙。
崔叙瞥了她一眼:“你也走吧。”
说的好听,可面上明晃晃写着“跪安”的两个大字。
崔挟月没跪安,反而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你本身就有能力控制住府内异动,何必让崔二婶来这深夜闹上一通?”
她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臭不要脸道:“莫不是想让我认认人?”
崔叙一脸不忍直视:“滚蛋。”
“我想想,”崔挟月道,“你肯定没那么好心,想让她来让我知难而退?没有他们两家子还有其他旁支,崔家水混我知道,但是不是还有你吗?”
崔叙被她恶心的扭过头去。
“崔家不重要,重要的当年事情,你要不愿意说,自然有人愿意说——我有的是法子,为了两边不耽误精力,你最好坦白从宽。”
崔叙瞪了她一眼,背过身去。
崔挟月无奈地一摊手,把他被角掖好,“你就放心吧,直到你养好身体,当年事也愿意跟我说清楚,我才会离开。明天就打包住进来,你就受着吧。”
说着,崔挟月吹灭床边蜡烛,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
崔叙在黑夜中缓缓睁眼,他茶水喝太多,神经极度兴奋,早就不困了。
他沉着眉,摸黑坐上轮椅,就着月光,在竹简上挥挥洒洒写下几字。
崔挟月甫一出门,就碰到姜寒,她那边简单的多,死的确实是崔二叔三叔。
两人带着寒气回到店内,正碰到在门口守着的李亲卫。
李亲卫冲两人行了个礼,就要退下。
崔挟月顿住脚步,叫住了他:“你等等,从这到北疆送信大概多久能到?”
李亲卫不知想到什么,被晒的黝黑的皮肤下都透着红:“快的话要半月左右,不过要是到侯爷手里,时间就说不清了。”
北疆战事频繁,当然紧着军务来,平日里也不是没寄过信,不过两人蜜里调油,也不在乎能不能让对方当即看到。
现在要紧事一出,崔挟月才知有多不便。
他们既已穿书,原定的男女主又不在既定的轨道上。是谁扰乱了剧情?
还是要和陆盛互通一下消息,他在战场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稍有不慎就会危及性命。
崔挟月沉思片刻道:“不用了。”
家书还不知要经过几人的手,亲自过去更保险些。崔挟月道:“姜寒你留下来看崔叙有什么动作,我亲自去一趟北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