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哥中意的对象是谁？”林琴悄悄来问小儿子。
时也猛地抬头：“谁？”
“你也不知道，今生这孩子藏得还怪严实的。他昨天跟我说有中意的结婚对象，我想着就算没有交往你们也多少知道一点风声。”林琴诧异。
“不过你爸爸跟我说，公司入职了一个新员工，好像是今生的大学女朋友，他初恋是吧？我当年怎么不知道呢！”
下午池今生刚因为这个事跟时武昱谈话，集团经理以上的岗位都要经过董事会批准，自然是躲不过时武昱的眼睛。
“今天助理给我交了新的人事汇报，有个孩子叫罗杉，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大学谈过一段吧，现在怎么又招进你团队了？”
“不是因为私情，kim走得急，我找猎头帮我关掉这个职位，她的简历正好符合，也通过了hrbp那边的背调。”池今生向时武昱解释道。
“有点私情也没什么，我看那孩子也优秀，”时武昱扫了池今生一眼，“不过表面功夫做好了，别让其余的董事有异议。”
“那孩子之前在哪儿工作？”
“LVMH，做成衣高定品牌的运营，她之前负责的亚太区，所以一直在上海本土工作。”
“听上去不错。”
林琴不关注这些工作上的事，她反倒对池今生的恋爱史饶有兴致，于是来问问时也，想来他跟他哥关系最好，肯定都知道。
“他俩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后来分手了？”
林琴没注意到时也捏紧的手骨节青筋暴起。
“她之前给我做了一段时间的数学家教，每次补习完都会交流我的学习进度，可能就这样后来慢慢熟了吧，分手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现在是旧情复燃？”时也扯扯嘴角。
“如果是初恋，这俩孩子说不定还真能成了，你哥哥都把人招到自己团队了，哪能没私心呢，说不定中意的对象指的还真是人家。”林琴掩嘴笑道。
林琴走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时也沉沉坐在房间里，哪里有同她几分喜悦的样子。
国庆也过了一半，他不想留在老宅跟时武昱吵架，借口喂猫叫杨蔚来接了他回去，就连池今生都没有告诉。
杨蔚车里放的一种木质香，很舒服，让人几天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下来。时也绑着安全带依偎在头侧的软垫，眯着眯着真睡着了。
傍晚时也醒了过来，只觉得睡了一个很好的觉，他抬眸一看还在车里，外面火红翻滚的云霞，只见杨蔚担心地看着他：“娇娇，这么硬的地方你都睡得着，累极了？”
这个称呼是时也的室友取的，据说他刚刚住宿的时候，受不了室友晚上聊天，偷偷在被窝里抹眼泪，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时也恍惚看着外面的云霞，若有所思：“真漂亮，好想抓在手里。”
时也只是去老宅住了三天，小鲤同志就已经十分不满意，上来先是一顿恶虎咆哮，再来一顿无敌猫猫拳，他毫无招架之力。
但最后还是被逮到，抱进怀里狠狠吸了一口。
“你再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杨蔚自来熟地走进厨房，看了眼冰箱：“中午吃什么？”
他从冰箱里挑挑拣拣几个没发芽的土豆，还没来得及削皮，时也编辑打来电话。
“程女士，贵干？”
“签名，你什么时候寄给我！”
“哎呀忘了。”时也调皮道。
“你小子……”程女士无语凝噎。
时也轻声一笑：“骗你的，签了大概一半，怎么给你？”
“我晚上开车来拿，你最好一下午给我写完咯！”程女士嚣张跋扈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万份，手几乎要写断，时也又是个懒性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看向杨蔚这个苦力，但这种事也不能糊弄书粉，最后让他帮忙盖章。
程女士气势汹汹敲响时也家门，叉腰问道：“新书写了吗？”
“没什么灵感，小黄文要吗？以前自娱自乐写了好几本。”时也仰头看她。
程女士对时也又爱又恨的心达到了顶端：“哥，我是做出版的，拜托你靠谱一点点。”
“咱们不写文学，写写小资爱情也行啊。”
“爱情啊，我自己都没人爱。”
可怜巴巴的，程女士赶紧搓了搓他的脸蛋：“我给你牵红线。”
“我们社还有一个常驻的青年男作家，写悬疑情感的，笔名代川你知道吗？你还夸过他写的书不错。”
时也敷衍道：“怎么，他也是gay？”
“双性恋，下个周书店有活动，我随便搞个小活动让你俩见见面，”程女士环手抱胸，“不过从朋友的角度来说，他似乎有点多情，换对象换的还蛮快的。”
杨蔚嚼了口奶枣，插嘴道：“这个人不行，骚扰过我。”
“什么？还有这瓜。”程女士惊呆。
“我给他画插画，他看了不满意加我微信提了一堆要求，我想着他名气大就改了。没改多少他就一顿哐哐夸我，我还以为这个人比较识趣，没想到设计组长说他本来挺满意插画的，看了我的朋友圈又改口说不满意。”
“后面就是你们都知道的情节，就问我有没有空，约不约什么的。”
“而且从工作上来为难我，素质蛮低的，”杨蔚鄙夷道，“还比不上时也前男友。”
“诶，我问一下京台会所是什么地方？”
时也抬眸看他一眼：“怎么，你找对象的标准沦落到会所的鸭子了？”
“这样吗！”杨蔚惊讶，“不是说很有名气的私人艺术藏品展厅吗？”
“谁家展厅跟夜店一样，还搞会员制，有钱人在上面蒙了个好看的皮谈生意，这些生意怎么成交的你都能猜出来。”
“怪不得代川次次约我，夸得跟天上人间一样，小也你怎么知道的？”
“秦霄峎带我去过。”
程女士惊呆，最后连连摆手：“算了少爷，咱们都不是一个阶层的，我不给你乱介绍对象了。”
等程女士收割完签名走后，晚上时也和杨蔚挤在他家小小的沙发上看电影。
画家、小说家，两个人的职业正正好都是需要艺术输入的，看了一部又一部，天完全黑了，时也的眼睛也快看瞎了。
他指尖夹着一根女士香烟，最近杨蔚很少看见他抽烟，都是前两年比较凶，但是因为家里打火机都被池今生没收了，时也就这么拿着，细细碾着烟头仿佛能解解瘾。
“不然用灶台的火——”
话还没说完，就被时也一巴掌盖住嘴：“太逊了。”
他把烟扔了。
杨蔚打开一瓶啤酒递给他：“要不你喝点酒？”
时也转过头瞥了一眼：“头会痛。”
“总感觉你最近憋了很多心事，怎么不跟我说呢？”杨蔚自己喝了那罐啤酒。
“不知道从哪儿说。”
“又是因为你哥吧。”
“那倒也是。”
“那就从你哥说起呗。”
“他要结婚了。我知道长久的沉默不会换来好结果，可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出路，只有更坏、最坏……”时也看着那些啤酒，还是拿了一瓶，不然嗓子渴得慌。
“你说的那天我就猜到了，如果是别的人，我一定会支持你勇敢莽上去，可那是你哥哥，无论是否没有血缘关系，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你哥，你能怎么办呢？”
“再吃几年舍曲林吗？如果你的病又犯了，得不偿失。”
“我都在这个处境了，还有什么得与失，”时也转头看向他，眼睛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他想结婚，可是这个时候我连心里想什么都不敢多说一句。”
杨蔚拍拍他的背：“憋久了会憋出毛病的，不如就这么说了吧，万一你哥对你……有意思……呢。”
说出来杨蔚自己都不信，时也靠上他的肩膀。
“等我哥结婚后，我俩凑合凑合吧。”
“我只想要1。”
时也猛抬头：“你就不能勉强一下。”
杨蔚郑重摇了摇头，非常坚定：“我不会做1的。”
轮到杨蔚说那句话了：“你就不能勉强一下？”
“绝对不！”
两人纷纷撇过头去，两看相厌。
*
池今生回公司加班了，原来的业务出了问题，中途手机来了一个陌生电话，他走到落地窗前去接电话。
“池先生你好，我是时也的主治医生秦霄峎，方便问一下他在你身边吗？”
池今生骤的冷下脸来，自从上次录音事件后，池今生对这个人的印象一下降至冰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想这种私下道德败坏的男人在时也身边晃，更不想两个人再续前缘。
“什么事？”
“你弟弟又把我拉黑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通知他，能麻烦转接一下吗？”
秦霄峎也能听出对面的语气有些冷，他不知道原因，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和这位的交情似乎仅止于医院那两次见面。而他看了看自己通讯上的照片，如果不是因为手上这件事极其重要，他不至于辗转通过池今生告诉时也。
“如果不是跟治疗相关的，你转告我就好了。”
“可能不太方便呢，毕竟是你弟弟的私事。”秦霄峎委婉道。
可他这样一掩盖，池今生对他的误会就更大了，更加认定他是那种拿着录音威胁时也的小人。
“什么私事，你侵犯我弟弟**权的事？如果是这样的话，秦先生，我建议在派出所门口找一家咖啡店聊聊。”
“诶，什么**权！”
嘟——
秦霄峎看着挂掉的电话，一头雾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秦霄峎再度打过去，没人接也没人挂，想也知道池今生把他拉黑了。这兄弟两个都拉黑了他，他做人有这么差劲吗？
秦霄峎不解地挠挠头发。
下一秒裴明飞迷迷糊糊从卧室走出来，他斜斜倚靠在门上，敞开的衣领口一片星星点点。
裴明飞困顿得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声音低哑慵懒：“你跟谁打电话？”
秦霄峎身子僵了下，前男友的哥哥总是不好说的，他同手同脚走过去搂住裴明飞亲了一口：“老婆这么快醒了，刚有个病人说他吃鱼卡刺了问我能不能给看看。”
裴明飞拍拍嘴巴打个哈欠：“真傻逼。”
“是啊，都放假了他不知道挂个急诊，偏偏要打电话问我。”
裴明飞回房间了，头也不回：“傻狗，撒谎也不知道编个机灵点的。”
秦霄峎挂着两个面条泪。
“我错了，老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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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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