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曳还想跟陈墨讲一些过去的事情，但他和韩青少之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忽然发现自己想跟陈墨解释都无从开口。
“那他现在已经不在了？”陈墨顺着话题继续问下去。
许曳失忆那会儿，陆瑾被击杀，南区施压韩青少的案子就已经上了新闻。当时陈墨问他为什么还要和韩青少在一起。失忆了的许曳根本不记得他们三个之前的纠葛，按韩青少告诉他的又告诉了陈墨。所以陈墨知道一点，但实在有限。
“嗯……”许曳的表情有些苦恼，“韩青少说是他杀的……”
“什么?”陈墨彻底听不懂了。
许曳觉得脑袋有点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一定不可能是这样……”
因为韩青少很爱陆瑾，这句话许曳没有说。
陈墨犹豫了一下，想起江野和他说过的，试探地问道:“有没有可能是真的?不然他为什么撒谎?”
许曳自顾自摇了摇头，“不会……我不知道他告诉我的有哪些是真的，我分不清他是不是撒了谎，但这件事我很清楚。”
在许曳的记忆里，有关韩青少的一切都带着陆瑾的影子。陆瑾像一个魔咒，在许曳每一个沉沦的时刻给他当头一棒。而如今陆瑾死了，这个影子却依然牢固地罩在他的记忆深处。
韩青少最开始被囚禁时说和陆瑾的婚姻没有任何意外，许曳一连一周没有下过地下一层。再回来就再也不过问有关陆瑾的任何事了，只是告诉韩青少他会关他一辈子。
他知道，即使是他先遇到韩青少的，韩青少还是可以食言不要他了。
后来韩青少突然说想带他离开，对他说他没爱过陆瑾，两个人也没有真正结合，只是军部命令。许曳第一次觉得上天眷顾了他一次。他松口了，说想带韩青少去他真正的家乡，给韩青少养珍珠。
可是很快许曳的愿望就都破碎了，南区秘密派人来了，他落在了陆瑾手里，这才从他嘴里知道原来韩青少早就和他们取得了联系，说的一切都是骗自己。
被抓走之前韩青少给了他很多希望，后来一个个被戳破。直到许曳再也分不清韩青少有哪句话是真心实意说的，哪句话只是唬他。
他再也不敢相信韩青少了。
许曳觉得脑袋有点疼，趴在被子里无精打采地道:“……总之我不明白韩青少为什么要一直关着我，讨厌不是应该离得远远的吗？但他看起来真的没有打算杀了我一了百了……他只说会关我一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瑾在惩罚我，也可能是要像我之前对他那样对我……”
许曳表达得很混乱，陈墨并没有听太懂，不过听着许曳的声音陈墨能感觉出来他兴致实在不好。想起了江野给他叮嘱过的，不能让许曳受刺激，于是陈墨换了轻松的语气安慰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离开封锁区之前我就想见你一面。你住院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没接到，一直担心着。后来就一直没有机会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许曳不知道该怎么说，闷闷地道:“总之就是一直吃药，韩青少不让我知道检查结果。”
陈墨叹了口气，对这两个人之间的纠葛表示无奈，转换话题道:“你当时给我打电话要说什么?我再接到你的消息就是你住院，人都快吓没了，一直联系不上你，以为没接到你最后一通电话呢……”
许曳突然不出声了。陈墨没听到声音，又叫了一声许曳，许曳这才轻轻地道:“当时我在看片子打发时间，看到女人流产了……我就是那个时候恢复记忆的。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你，我是不是也有过孩子……”
陈墨手上的动作彻底停了，半天说不出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早回来，好歹能想办法跟许曳见个面，许曳现在应该很不好受。
“许曳……”陈墨忽然嘴笨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许曳躲进了被子里，刚刚说完那句话，胃忽然又开始疼了。许曳觉得心跳好快，总之身体很难受。他莫名其妙眼睛就湿了，知道自己应该又发病了。
对那个注定不能出世的孩子，许曳已经记不起自己最开始知道怀孕时的欣喜和失去它的绝望了。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唯一特别的就是即使他后来记忆缺损，记性不好，孩子的名字他也一直记得。
韩青少在外面敲了敲门，许曳和陈墨同时止住了声音。韩青少推开门看了他一眼，发现冒出头来的许曳眼睛红了。
他微皱了皱眉，想走过去看看许曳，许曳却抱着手机不愿意他靠近的样子:“还没有打完呢!”
韩青少止住了脚:“该吃药了。”
许曳又趴回了被子里，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一会儿再吃……”
韩青少站在原地没说什么——许曳哭了，应该和陈墨聊了很多。明明生病了，却在乎陈墨超过在乎他，甚至还那么抗拒他，韩青少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十分钟后我来喂你吃药。”韩青少说完就又退了出去。
他走到书房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拨通了江野的电话。
“喂?怎么了？”江野在和两个维和部队的向导说笑。
韩青少听见江野的笑声脸色沉了下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滥情。”
对面的江野直接呆了，看了一眼面前的向导，又看了一眼屏幕，然后脸色狰狞地走远了几步，义正言辞地道:“我不搞那一套啊!你别以为自己是首席就可以随便耍淫威……”
几秒内江野的脑子里已经在想该怎么跑路了。
韩青少的脸更黑了，“我没你这么重口味……你和陈墨怎么样了？是认真的吗？”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不是问我就是问陈墨……我告诉你啊，陈墨也不搞那一套!”
听着江野护短的声音，韩青少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些，“他好像和许曳关系很好……”
江野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你别告诉我你吃陈墨的醋啊？!”
韩青少懒得找借口否认，反而问道:“你和陈墨都有可能，我防范许曳和陈墨，很奇怪吗？”
“兄弟，我真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说完，大开眼界的江野终于忍不住放肆嘲笑起了他，“你现在就跟护鸡崽的老母鸡一样，谁靠近许曳你就要咬谁!”
韩青少对江野的形容心情复杂，听着江野滔滔不绝的嘲笑声，也觉得没面子想干脆挂断电话，又在最后一刻警告他:“你对陈墨认真点。你看好陈墨，我看好许曳。就这样。”说完，韩青少就挂了电话。
换做之前，韩青少一定会对自己现在的行为嗤之以鼻。可现在，他只是在想陈墨刚刚通电话的时候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大的恶意?明明他们两个根本没认识多久，也不熟……
越想韩青少越觉得有必要好好撮合江野和陈墨。
陈墨刚刚听见了韩青少的声音，知道许曳该吃药了，也没有再拉着他聊。只是叮嘱许曳好好养身体，不要跟韩青少来硬的:
“对付韩青少，还是以柔克刚比较好。你千万不要再跟他硬碰硬了，把他惹急了受伤的是你自己。反正说句好话也不会掉块肉，哄他高兴了他也就不会那么折腾你了……”
许曳刚跟陈墨挂完电话韩青少就进来了，把药递了过去。许曳不喜欢吃药，看了一眼药瓶就苦了脸。
韩青少坐过去也不管许曳同不同意就把他塞在了怀里，将药喂到了他嘴边。许曳知道拒绝不了，干脆闭了眼将药一口吞了。
许曳鲜少吃药这么干脆，韩青少又想起了陈墨，扶着他喝了口水，莫名其妙地开口道:“刚刚跟陈墨说了我多少坏话?”
许曳一愣，瞥了韩青少一眼，发现他脸冷冷的，开始猜韩青少是不是在生气。
许曳不回答，韩青少当然默认。他放下水杯环着许曳的腰，也不放他下去，语气冷冷的，好像还夹了一点酸地问:“你什么时候也能像对别人一样对我……”
许曳呆呆地看向他，陈墨刚刚的话言犹在耳，许曳想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换个思路，多哄哄韩青少说不定他就不会罚自己了。
于是许曳低下了头，在韩青少又要开口的时候，慢慢地转头把脸贴在了他怀里，像是很依赖他一样，嘴还是那么笨拙，但说出的话就好听多了:“你、别生我的气了……韩青少……”
许曳吃完药嗓子涩涩的，那一声韩青少拖了拖音，韩青少听完眼神一动。
许曳抱着他，不知道哄到这样可不可以，刚想再扯些别的，韩青少忽然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就吻了下来。许曳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韩青少亲了个晕头转向，然后被抱着摔在了床上。
许曳迷迷糊糊地看着韩青少松开了腰带，疑惑地眉头一拧，手胡乱地撑着他的胸口，还没说出什么韩青少就又吻了下来。
“做完吃烤鱼干好不好?”韩青少嗓子发痒，不等许曳回答就堵住了他的嘴。
许曳后知后觉自己羊入虎口了，陈墨的话根本不管用，韩青少还是一直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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