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夜色走了一段,路两边树影摇晃。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条路有点奇怪,都没有人。”温妙妙从一马当先的位置慢慢退到了后面,试图挤到并排走着的华锦和温妙吉中间。
“可能是天太黑了,看不见。”温妙吉也有些害怕,双手抱着自己。
华锦倒没有感觉害怕,天上星月为伴,身边两个活宝,还能有什么好怕的,于是淡然地安慰着温家姐弟:“快走吧,前面肯定有住的地方。”
几人加速赶了两炷香的路,果然前方有些灯笼晃动的朦胧暖光。温家姐弟精神大为振奋,拉着华锦就想赶紧跑过去,这一路上各种不知道名字的虫子乱叫,风吹动树林发出种种怪声,吓人得紧。
很快,一个三层客栈的全貌就显露在眼前。温妙妙开心道:“果然选的路没错,前面就是客栈了。”
华锦举起手,示意妙妙先别激动,道:“你看看牌匾——”
“是青荷客栈啊!!”温妙吉接话道:“图册上不是写青萍客栈吗?改名字啦?”
无双看着他们猜测不定,心里叹了口气,打断了他们:“先进去看看吧。”
华锦跟着无双叩开了客栈的门,里面灯火通明,几十张低矮的小方桌摆在厅堂,但仔细一数落座也就三四桌人,桌面上放着好几样北离那边不常见的菜品。
店小二迎了上来,满脸堆着笑:“几位客官应是投宿吧!要几间房啊?”
华锦伸出两个手指道:“要两间一般的客房就好。”
“好嘞。”店小二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在走廊尽头拐进去,正好是两间对门的房间,“客官请进。再为几位客官准备些酒菜?”
华锦看了眼房间,还算干净,对小二道:“酒不必了,饭菜你先准备,待会去楼下吃。”又接着问道:“你们这儿叫青荷客栈,那有没有叫青萍客栈的?”
店小二疑惑道:“青萍客栈?从来没有青萍客栈啊,姑娘您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一嘴,听岔了?”
“你先去吧。”华锦挥了挥手。
无双带着温妙吉住一间,华锦带着温妙妙住一间。无双把华锦的背囊还给她,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温妙吉关上房门,把包袱一扔,直接扑到了床上:“有床睡真好!”
无双试图在整理行李,把一些重要的放到身上携带。温妙吉还在接着感叹:“好久没有跟华姐姐一起玩了,又漂亮了许多,如果以后能一直跟在华姐姐身边就……”无双强行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还不赶紧下去?”
温妙吉委屈地看着突然变得凶巴巴的新同伴:“好吧好吧。走~吃饭咯。”
楼下,华锦和温妙妙早已经入座了,二人观察着周围,时不时交头接耳一番。温妙吉坐到自己姐姐身边,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温妙妙压低声音道:“这不会是家黑店吧,话本子不都写着什么,荒郊野外,路遇黑店。”
店小二端着托盘走过来,两人瞬间停止了讨论,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温妙妙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小二,你们这店里,好像没什么客人啊?”
“客官您不知道吗?来这儿的客人大多是码头上下来的,但这几日上头发布了诏令,控制北离客商每日进入的人数,来往客商少了,我们店里的客人肯定得跟着少啊!”小二动作麻利地布好了饭菜。
小二退下以后,温妙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天码头上这么挤,大家都想抢在前面!”
推门进来几个刀客,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随便挑了张桌子坐下,恰好离华锦他们坐的桌子不远。
几人只能默默不语,认真地吃饭,怕引起这些江湖人士的注意。但对方丝毫没有在意不远处坐着几个穿着朴素的少男少女,专注地吃肉喝酒。
忽然一名疤脸刀客把酒碗一放,握拳一下敲在桌面上,愤懑道:“又折了几个人,跟出了鬼一样!”
旁边的人劝道:“以后避开点,大不了不走那条道。”
“说得轻巧,那走哪条?绕出八百里远?挣钱还是亏钱呢!”疤脸刀客十分不满。
边上麻秆刀客则显得有些胆怯,他的声音细如蚊呐,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说不定真是鬼哩!次次剖心,活人哪里干得出来哟。”
“没见过世面,有个屁的鬼咯,装神弄怪!”疤脸刀客靠在桌边的刀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暗淡。
温妙妙和华锦坐在一旁,两人的脸色都苍白如纸。四人吃完饭,回到了房间,温妙妙的手紧紧抓着华锦的衣袖,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荒郊野岭,剖心杀人,要不要安排个人守夜啊?”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鬼魅从黑暗中扑出。
华锦轻轻握住温妙妙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又不是露宿野外,别担心了。”虽然眼神仍然坚定,但内心也充满了不安。
客栈外,风声呼啸,房间内,两个女孩面对面躺着,为了起来方便,就和衣而睡了。
华锦在船上颠簸了一日,正迷迷糊糊间刚要入睡,忽然听见门被推开了,手立刻下意识地握住枕头下的短刀,一颗心吊到了喉咙口。
没想到来人速度很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道:“是我。”
华锦停止了挣扎,就着窗外漏进来的微光,看清楚是无双,用眼神问道:怎么了?
无双耳语道:“出事了,把她叫起来,偷偷走。”华锦点点头,转身摁住温妙妙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来,示意她起来跟着走。
四人的房间正好在走廊尽头拐进去的地方,有个冲着院墙外的窗户,仅二楼,从里面跳下来不难。
但半夜里已经下起了雨,雨水让路上泥泞不堪。四人只能被迫背着背囊,在泥泞里面前进,尽量在树丛中穿行,借助铺地的树叶遮挡脚印。
在雨里行走,是越来越冷,温妙妙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行进速度很快,无双拉着华锦的手腕,防止她摔倒,华锦的脸色苍白,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
温妙吉则拉着自己姐姐,抽空简要回答:“我刚刚起夜,发现外面死了很多人,血流了一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跑再说。”
奔走了近半个时辰,雨渐渐停了,几人也减慢了速度。
天还未亮,荒野中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只能被迫继续往前赶路,等回头看时,来时的路已经完全认不得了。
又走了快两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一个废弃的破庙,几人躲进去,勉强有个栖身的地方,决定等天亮再走,合力拾起木板挡了挡风,点了一个小小的火堆。
“还好包袱里面有防水的布,不然干衣服都换不了。”找了个有遮挡的地方,温妙吉随便换了件干衣服,把脏衣服扔在一边就找了块木板擦了擦躺下了。
华锦衣服上也沾满了泥点子,对三人说道:“后面有条小溪,我去洗洗再换。”温妙妙纠结了一番,实在是累,说了句,“我等天亮再去。”也学着温妙吉换了衣服直接躺倒了。
南诀天气温暖,只要不是淋在雨中,倒也不觉得寒冷。
华锦在小溪边找了个石头坐下,伸手撩了溪水擦擦脸,然后又脱去靴子把脚伸到溪水里泡着,尝试把身上的泥点洗掉。
起过云的夜晚,夜色暗淡,无双担心她的安全,也跟了过去。
少女静静的坐在水边,解开麻花辫,就着轻快奔流着的溪水用手指梳理略有些打结的头发。
无双走过去,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你先换这个吧。”华锦擦了擦手,拿起衣服,走到树林中有遮挡的地方,换好了衣服。又回到水边,把手里的脏衣服略洗了洗拧干,放在一旁,对着无双道:“你也去换衣服吧。”
过去华锦天天给他治疗施针时,**着上身已经习惯了,无双也懒得回避,直接脱了衣服,走到齐膝的小溪中,弯腰往身上撩水,被打湿的马尾被甩到了胸前,水痕蜿蜒而下。
华锦只觉得自己走了一夜的腿都快麻了,用力给自己按着腿上的穴位,试图缓解一些。
突然手上触感滑滑的,像是捏到了什么有鳞片的动物,“啊——”华锦压抑着惊呼,小腿上传来剧痛,手一甩,一条蛇被甩到了岸边乱石头堆里。
无双从腰上扯下挂饰,手腕一甩,一把柳叶小刀把蛇钉死在地上,又立刻跑过来抬起华锦的小腿,一个蛇牙的咬痕,赫然在上面,伤口青黑,几丝血迹渗出来。
华锦赶紧扯下发带,紧紧扎住伤口上方,以减缓毒液的扩散。无双毫不犹豫地俯下身,贴近华锦的小腿,一口口地将毒液吸出。过了不多会儿,华锦感到小腿上的痛楚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而奇异的感觉。
拍了拍无双的肩膀,让他起来,“没事的,这蛇看它的头部形状估计毒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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