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温柔,竹影摇曳,风中掺杂着一种奇特的香味,似竹液沥出。
华锦踩着地上的枯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忍不住疑惑地问道:“刚刚阿呆跟你说了什么?”
“他只说这条路很美。”无双看着华锦一路踩着枯竹叶,时而还蹲下来在路边拨弄一下草丛,动来动去像一只停不下来的兔子,在各种小草间嗅来嗅去,于是调侃道:“小医仙,你怎么总是闲不下来?”
华锦回头看看无双,嘴角弯起,露出一个可爱的小酒窝,“我的梦想就是游遍各地,见识各类疑难杂症,记录天下百草,来到一个新的地界,自然要好好探索探索。”
“那我若回无双城了,你会来找我吗?”无双背靠着绿竹,马尾上的发带随风微晃,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华锦站到无双面前看着他,眼眸在月下溶着清亮的光,轻松地回答道:“若我路过无双城,自然会去看你。”
无双抬起手腕示意了一下,“那我的病如果一直不好,你不是应该负责吗?”
华锦顺手按住无双的手腕,诊了诊脉:“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等奇毒解了,就能恢复内力,只是那大明朱雀要想再用,我还得回去跟师傅一起找找有什么办法。”
想起前几天在河边发生的事情,无双看着华锦,心中微动,“那时剑上的戾气扰动我心思许多,这几天已有平复,那夜是我对你过分了。”
“知道过分就好!”华锦轻哼了一声。
“想不想看竹叶跳舞?”无双忽然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
“嗯?什么?”华锦疑惑地看着无双,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无双没有立即解释,而是笑着按住华锦的肩膀,让她转过去,背后靠着自己,然后轻轻捂住她的眼睛,“准备好了吗?”
“嗯。”华锦点了点头,感觉到无双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带来一阵阵的安心。
她的睫毛在手心轻轻划过,如蝴蝶振翅,给手心带来些痒意,看她准备好了,无双便把手一点点移开。
当华锦的视线再次清晰时,她看到了一幅奇妙绝伦的景象。
小径旁的竹林里,原本慢慢飘落的竹叶,下落速度突然变慢,而后竟然改变了方向,如迎面而来的雨纷飞而来,在无序中又渐渐首尾相连,渐渐凝成了两个字——“华锦”,然后又瞬间向四方散开,飞舞蹁跹。
华锦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竹叶在空中轻盈地舞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它们在空中旋转着穿过林间,又回归到慢慢落下的状态。
无双微笑着靠回到竹子上,眼中闪烁着光芒,问道:“还算有趣吗?”
华锦开心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摆出一副饶过你了的表情道:“谢谢。这次就算不跟你计较了。”
“好了,接着走吧。”无双率先向前走去,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走了一会儿,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种竹子汁液似的味道越变越浓,但竹子的数量却在减少。
跟着这种奇怪的香味,复又行数十步。几株细长叶片挂着露珠的草展现在眼前,月泽为其勾上了金边。
“这就是泣月草!它果然是生长在银衣族!”华锦激动地跑了过去,但未伸手去碰触。
无双也跟了上去。
二人跟着零星的泣月草走了一段,忽然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山间平地,在平地的中央全部都长满了泣月草,如圆月落在地面。而空中洒下的月泽被叶片反射,朦胧的月光在空中似乎有了实质,像水一样流动着。
无双看着眼前的奇景,向华锦招了招手,惊讶道:“你来这儿看。”
华锦走了过去,站在无双的身边向前望去,泣月草上方的空中出现了一幅有些斑斓的图像,一个女子银衣胜雪,腰间挂着一把小巧的弯刀,背对着看不清脸色。慢慢地图像晃动,女子慢慢转过身来,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她正看着婴儿低眉浅笑,温柔至极。
随着一阵风吹来,光点全部散去了,图像也消失殆尽。二人从未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奇景,均屏气凝神,不敢言语。
空气静了下来,月泽被映射出来的光芒又开始稳定。空中出现了一幅新的图像,这次是一个男子,背对着踉跄前行,忽然有一片雪花飘荡而来落在男子披散的黑发上,男子满头的青丝如褪了色一般渐渐变成了银发。
还未等二人惊叹,忽地一道内力催来,光点迅速散去,无双将华锦拉到怀里,向一旁闪开。
“何人擅闯祭坛!”一个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一身白衣,用银线绣着泣月草纹,在走动时如水面粼光微动。
“手下留情!我等不知晓这是祭坛。”华锦喊道,拉着无双的衣服让自己稳定住身体。无双扶着她的腰没有放开。
那男子微动了几步,看不清身形就到了近前,他的面容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余,发丝光泽,发色却如雪银白,他一手按着腰间的翠玉葫芦,神色冷冷:“你是外族人,何人带你上山?”
华锦看到对方腰间翠玉葫芦边挂着自己前几日送给银梨的香包,忙指了指:“是银梨带我们上山的,这香包还是我送给阿梨的。”
“此处乃禁地,非请不得擅入。”男子虽如此说,但却不急着赶人,只是静静地站着看向二人。
“外面没有立碑,也没人守卫,我二人跟着泣月草找进来的。敢问您是?”华锦还是行了个新学会的银衣族的礼仪,试探着问道。
无双看对方没有再出手的意思,也就放开了搂在华锦腰间的手,渐渐感觉心口血气上涌,不由得捂住了胸口。
“此处无守卫,是因为此处不需要。”银发男子淡然道。
华锦一看无双捂住了胸口,想起这里浓郁的香气,想起泣月草之毒,暗道不好,立刻去探他的脉息:“是泣月草之毒被催发了,此处毒草聚集,香气浓郁,仅靠吸入就引发了体内的毒。”
听到华锦的话,男子面露不悦,“毒草?这是我族圣草。擅入祭坛,算是对尔等的小小惩戒。”
华锦看到无双面露痛苦,心中焦急,原本被九叶心兰压制的毒,如今被泣月草的香味引动。
她展开针灸包,快速刺入几个穴位,轻轻捻动,又掏出早前制好的解毒丸喂无双服下。
男子看着她的一连串动作,渐渐兴味浓厚起来。
华锦眼里只有无双,没再去关注银发男子,扶着无双到一边坐下调息,然后走到一边摘了些不起眼的伏地草苔,放在手中揉碎,让无双嗅闻。
“如何了?有没有舒服一点?”华锦一手安抚着无双的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我没事了。”无双轻声在华锦耳边安慰,“你别担心。”
华锦站起身来,气呼呼地冲到那银发男子面前:“既然明知泣月草有毒,为何丝毫不作警示,任由他人中毒!”
银发男子未及说话,华锦又继续道:“这泣月草如今被制作成奇毒,害了北离数百人,在你这儿或许是圣草,但在我心里就是十成十的毒草!”
“奇毒?”银衣男子露出疑惑的表情,走到无双身边想要探脉。
华锦张开双臂拦住他,怒道:“你干什么?”
无双还坐着,拉拉华锦的衣摆:“没事,他并不是想对我动手,他身上没有杀气。”
华锦让开身位,将无双扶起来。
银发男子探了无双腕脉,有些凝重道:“果然是泣月草之毒,只是多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华锦听他承认是泣月草之毒,也平息了一点,对他道:“药材本身不分性质,既然是你族圣草,难道放任恶毒的使用之人将其用来制成毒药吗?”
银发男子解下腰间的葫芦,转过身去喝了一口酒,“没想到你能用这苔草来缓解泣月草的药性。果然是制作着香包之人,你年纪虽轻,但于医术一道,见解颇深。”
“这位少年身上所中的毒,确实是泣月草调配而成。”银发男子闭上双眼,任月泽洒落在身上,出尘如仙。
“那毒方是什么?”华锦急道。
“毒方乃秘藏,不能告知你。”
“那你可会解毒?”华锦追问道。
“我亦未看过毒方,自然不知解法。”银衣男子冷冷地答道。
华锦又被气到了,“一问三不知,你族大祭司呢!能不能去请大祭司解毒?”
银发男子转过身来,长眉微挑,“我就是银衣族大祭司。”
“既然你说毒方乃秘藏,那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秘藏?”华锦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你于医术一道天赋卓绝,若要看秘藏,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华锦一手与无双十指相扣,有些紧张,不自觉用了些力。无双回握了一下,想要安抚她。
“由我出题,若你能解开三毒,我便带你去看。”银发男子将手背在身后,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看向华锦。
他也不愿意银衣族的圣草,被用在滥杀上,不如给眼前这个少女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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