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哥，你没事吧？”莱雅担忧道。
她刚刚是第一个从幻觉中苏醒的，在恶嘴鲸撞来的瞬间，她使用了自己的哨兵异能，停止了两秒钟的时间。
队友们都很争气，两秒的时间足够他们苏醒逃离，唯独闻榭慢了一拍。
一向最为警觉最为强大的队长竟然出现了这么明显的错误，莱雅并没有借此机会调侃他，而是满心担忧。
“没事。”闻榭眨了眨眼睛，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你们刚刚看见了么？”身旁的宋邺道，“恶嘴鲸嘴里有个人。”
“什么？！”
身为哨兵，莱雅视力极好，却完全没有发现，她发出疑问时，队伍里新加入的那位向导面无表情道：“你不是哨兵么？怎么会没看见？”
莱雅对这位这个名叫商羿醒的向导不讨厌也不喜欢，但因为对方和自己的队长闻榭仍是，她对两人之间的别扭和故事倒是挺感兴趣。
不过，靠着这近一天的相处，莱雅虽然不了解他，但莱雅也能看得出来，商羿醒这人有家教有素养，唯一的别扭都在闻榭身上使了。
所以，商羿醒怎么会这么对她说话？
像是……变了一个人。
“去救人吧。”凯特西提议，“恶嘴鲸太难对付了，它现在去了另外一片海域，我们可以和隔壁海域的队伍合作一起杀死恶嘴鲸。”
莱雅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笑话：“凯特西，你怎么回事儿？这个提议是认真的么？我们不能离开这片海域！”
凯特西道：“可是我的幸运数值完全没有变化。”
“那就分队吧。”争执不下时，闻榭开了口，莱雅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队长。
“去吧，莱雅。”视线里，闻榭收敛了笑意，拍了拍她的肩，“你带上商羿醒、宋邺和凯特西去帮忙吧，我们留下来。”
·
莱雅此时还并未发现她身边的队友有几分真几分假，闻榭也是如此。
闻榭的分.身被恶嘴鲸撞了个粉碎，分.身死去的血雾弥漫在海水里，为这深不见底的海洋平添一份血味。
他捂住嘴巴，血液从指缝中飘荡融入深海，商羿醒第一时间扶住了他，闻榭缓了缓，说：“大家都没事吧？”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疲惫。
木栾花的向导素气息屏蔽了海洋的腥臭，包裹着闻榭。虽然两人匹配度不高，但拥有治愈特性的向导素带来的舒适感很好的中和了两人之间的不匹配。
闻榭只觉得浑身清爽了不少，因分.身死亡被反噬导致内里破坏的细胞开始重新修复，他一时浑身无力，任由商羿醒半抱着他。
“三个分.身都放出去，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商羿醒知道他的做法是对的，可还是忍不住责备。
语气里满是凶狠，闻榭微微抬头，看见分确实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
既然会难过……为什么总是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抱歉。”闻榭累极了，垂下眼眸说。
商羿醒低头，只能看见他留给自己的头顶，柔软墨黑的短发，在这片混沌深渊一般的海洋里，显得那么温柔，就像闻榭这个人。
在孤儿院众多小朋友眼里，闻榭从小就是强大的代名词，做任何事情都坚定又勇敢，个子高，五官俊朗，看起来一丝不苟。
但在商羿醒眼里，闻榭的强大，源于他内心的温柔。
商羿醒很少看到他那么脆弱的模样，重逢不过两三天，他已经看到了两次。
分.身死亡带来的反噬太痛苦，五脏六腑都陷入了混乱，闻榭的身体另一边，熟悉的气息出现，他和商羿醒同时抬头看向了对方。
“我来吧，我和榭哥的匹配度是75％，我的向导素对他更有用。”章以嘉面带微笑说着，水仙气息的向导素弥漫至四周，闻榭感觉自己满身的疲惫都被一把大扫帚一扫而空。
匹配度带来的治愈向导素果真是一般人不能比的，闻榭心里好受多了，内心却觉得格外空洞。
他总觉得，章以嘉这次的治疗，跟以往都不一样了。
但他说不出个所以然。
章以嘉的向导素很猛烈，然而商羿醒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闹别扭，去一边生闷气，反而握紧了闻榭的肩膀，没什么表情地说：“我也可以。”
他的力气很大，闻榭整个人都被迫往他身上靠了靠，他甜腻的向导素里由内向外瞬发一层苦涩辛辣的气息。
木栾花清爽香甜，几乎不可能发出呛人的味道，闻榭距离他太近，闻得格外清晰。
因为两位治愈特性的向导与自己的匹配度都没有达到90％，所以治疗的过程会长一些，因此闻榭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身体正在被重塑。
向导素疯狂地从他的毛孔涌入，治愈着他被反噬的□□，和疲倦的心灵。
治疗的时间不过几分钟，闻榭好的差不多了，却还是不知缘由的难受，让他觉得浑身提不起多少力气。
烦恼间，他听见莱雅说：“那只恶嘴鲸游向隔壁海域了，我们暂时没有危险。但我们不能擅自离岗，去别的海域，要不然我带两个人上去汇报情况吧。”
海洋防线最低海拔是五百米，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距离岸边似乎只有百米左右，闻言，闻榭说：“不，不用。有一只恶嘴鲸出现在附近，就肯定有第二只，第三只。”
“现在谁都不能轻易离开。”闻榭从商羿醒肩上微微直起身体，道。
第四安全区的精锐都在防线外的最前线，他们支援部只需要守住防线海域即可，坚守岗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任何问题出现都不能轻易离开。
或许那只恶嘴鲸就是为了调虎离山。
其他支援队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闻榭相信没有支援队会犯傻逼。
絮絮叨叨说完这些，闻榭听到耳边传来沉闷的呼吸声。
商羿醒离他很近，但是符咒隔绝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声音。
在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太注意彼此的呼吸声，哨兵五感更加强烈，偶尔也会忽略那些声音。
但现在，那呼吸声拥有了不可被忽略的力量。
“你好了么？”喘息消失，商羿醒的声音从耳麦里的清晰传来，闻榭这才意识到，他半边身子还靠在商羿醒身上。
商羿醒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制服传递到闻榭身上，他从容自然地站直身体，笑着拍了拍商羿醒的肩：“谢谢了。”
“那我呢，榭哥，我也帮你了啊。”章以嘉不甘示弱地说。
闻榭无奈也同他道了谢。
章以嘉见状，仰头对他笑，黑圆漂亮的大眼睛微微弯出好看的弧度，可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闻榭见状一愣。
似乎不是错觉。
他周围的人，都不太对劲。
为什么？因为恶嘴鲸和幻觉么？
“完了完了，我又觉得不安了。”不远处，凯特西欲哭无泪，抱着自己的脑袋想要原地跪下，奈何他们身处海洋，脚下全是水流，跟虚空也差不多了，他只能尽力蜷缩着身子，可怜兮兮道。
闻榭问：“幸运值呢？”
好几次幸运值和直觉发生冲突，凯特西因此下意识无视了幸运值，被闻榭提点一句后，立刻将目光望向了每一个队员。
“变了，变了！”这次直觉和幸运值都发生了同等变化，凯特西一时不知道该哭该笑，大吼道，“我们的幸运值在……急速下降！”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便出现了一道黑影，它穿越浓雾般深黑的海水，来到众人面前，足有一人高的长长鱼尾在海水中呈波浪的姿态缓缓浮动。
它有着一头茂密的长发，巨大的尾鳍足足三片，像是轻而易举就能掀出海啸。
“这是……三尾海妖！”凯特西瞪圆了眼睛。
“集中注意力，都散开！”闻榭当即开口，七人顿时分散各处，纷纷站在了彼此都能勉强看见的地方。
三尾海妖生活在深海，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歌喉，因此长相丑陋，尖嘴猴腮，骨相奇特，一张嘴，发黑的牙齿锋利如刀刃。
它胸腔大幅度起伏了一下，下一瞬，闻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风场吸住，猛地往前被拖拽了一段距离。
好在莱雅迅速使用了哨兵异能，三尾海妖顿时停止吸气，它的吸气有范围，众人借着莱雅的哨兵异能躲了一下。
“它要吼了！”混乱中，商羿醒喊道。
七支队不是第一次支援第四安全区，但从前的支援远不到现在这个连防线都要随时被破的地步，也是第一次直面三尾的海妖。
海妖们长得奇形怪状，不过在人类的眼中，它们始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有眼白的双眼，咧到耳根的嘴巴，完全凹陷的鼻子。
耳麦里传来凯特西痛苦的声音，闻榭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此刻双手捂住眼睛的无助：“真的好丑……每次看到他们都想说，传说中的美人鱼，居然这么丑。”
商羿醒无奈道：“传说中的美人鱼和海妖并不是同一个种族。”
“传说还说美人鱼压根不存在呢！”凯特西崩溃的反驳。
闻榭听得头大，下一瞬，三尾海妖发出刺耳的尖叫，它疯狂的嘶吼着，压抑又忘情。
闻榭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耳麦里又紧急传来更大声的叫喊，凯特西吱呀乱叫道：“啊啊啊救命，榭哥，海妖冲我来了！”
众人不敢犹豫，顶着不断的耳鸣立刻动身向凯特西而去。
但是下一刻，章以嘉的声音在耳麦中慌张出现，“不对，是冲我来的！”
啊哈哈，更新[星星眼]
二编——
发现漏了宋邺[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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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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