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醇厚的酒香随着冷风扑来。
衣衫褴褛的身形闯进大雪。只见他仰起头,一道清透的水线夹杂着落雪灌入喉中,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葫芦,长舒了口气,
“十年未见,没想到今日还是我们两个先到啊,应掌门。”说着侧了侧身子,“拂衣,又见面了。”
应远途道:“是啊,万里醉,好久不见。”
“万前辈……”拂衣刚想强撑着再开口,就被身后一道平稳的声音打断:“省些力气,不要分神。”
万里醉道:“久别重逢,今日便由我来为两位掠阵吧 。”
酒葫芦在雪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却始终不闻落地的声音。
一个身着灰衣、须发尽白的身影缓缓走近,手里还拿着那个一滴未剩的空酒葫芦。
漫天大雪遮住了日光,但那身干净的灰衣上却仍映射出点点银光,仔细看,是个骰子的模样。
“上次见面说要请你喝酒,也不算食言吧。”万里醉指了指他手里的酒葫芦,朗声笑道。
“多年情分,我不愿与你动手,让开吧。”
“你说说你,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还跑到这冰天雪地凑什么热闹。”
拂衣的身形一顿,这道声音为何如此熟悉,虽然背对那人,但总觉得有一道视线牢牢地锁在自己身上。
“那你又为什么还要来?十年前的伤还不够重吗?”
脑海里那个模糊的身形逐渐清晰,是他,木宽。
万里醉道:“过了十年,总要看看我和这些傀儡谁强谁弱,不是吗?”
木宽道:“好。”
话音刚落,神色陡变,手里的酒葫芦猛地掷出,直冲面门而去。
万里醉道:“打架就打架,扔我的东西作甚啊?”
那酒葫芦将到眼前,突然碎裂开来,三枚骰子从中射出。万里醉衣袖一挥,将三枚骰子扫到袖中,满脸怒气,“那可是陪了我十几年的酒葫芦!”蓄力向前拍出一掌,已成碎渣的骰子混着暴雪朝木宽面门扑去。
万里醉欺身直进,中途瞥了眼一旁的酒葫芦碎片,满眼惋惜,心道:唉,早知道刚才就不扔出去了。
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过了百招仍未分出胜负,但是战场倒是离拂衣越来越远了。
疾风自左侧袭来,拂衣挣扎着想要起身迎敌。
“不用担心。”应远途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淡淡的花香从风中传来。
“好重的杀气。”拂衣眉头紧皱,显然应远途的话并不能让她安心。
“是风白楼的人。”
“没想到他们也对这清虚这么感兴趣。”
“风白楼是杀手组织,拿人钱财替人卖命是情理之中。”
“我的命吗?”拂衣喃喃道。
“依我看,这些人未必是来要你的命的。”
拂衣一愣,很快便已明白,原来是想要清虚重开的人。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到身后的声音响起。
应远途道:“这么快就解决了吗?”这话显然不是问拂衣的。
“法净大师既至,那群不要命的杀手自然有寒林寺的人来应付,想来还是你这里更需要我。”
来人正是迷方谷谷主祁简。
应远途笑了笑没有说话。
祁简凝神蓄力,磅礴的内力汹涌而出,汇入眼前的阵法,将那些怒吼着冲上来的傀儡困在其中。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这些傀儡竟然还是当年的样子。”
应远途看着那些倒下后反复爬起的黑影,缓缓说道:“幸好那几个孩子不在这里。”脑海里浮现出那四道夕阳下并肩离开的身影。
祁简点点头,“是啊,幸好不在,但愿鹿吴山那里情况会好一些。”
便在此时,一袭青衫突然闯入几人的视线。
应远途明显感觉到眼前的拂衣心绪不稳,真气在体内乱窜。
“稳住心神,否则你会走火入魔的。”
“师父……”拂衣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穿过密密麻麻的傀儡群落在那道清癯的身影上。
五指穿透肩胛骨,鲜血淋漓,苏寻抓住那只手臂打量着眼前那张失神扭曲的面孔,失望地摇了摇头,蓄力推开那具傀儡,再次涌入黑影,却始终迷茫寻不到方向,一瞬间好像又变成了多年前那个在北境迷路的小孩。
“她是医者,守的是济世救人的本心,可若清虚重开,不正违背了当年的初衷吗?”
是啊,这样满地鲜血、残肢遍布的场景她定不愿意看到,所以为什么还不来阻止我呢?
茫茫天地间,仿若空无一人,只有狂风暴雪模糊了视线。
苏寻茫然地站在傀儡之中,满身是血,却浑然不觉。
已经十年了,原来连这一面也见不到吗?
“你迷路了吗?”
一道清亮的声音穿过层层风雪,来到身边。
是幻觉吗?
苏寻猛地转身,那张熟悉的面孔真切地出现在眼前。
“络缘……”
“你迷路了吗?”黑气自双眸中渐渐褪去,澄澈的目光注视着那道有些苍老的身影。
苏寻缓缓抬起手,一点点靠近她的脸颊,将要碰到之时,瞧见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急忙收回。
“我叫夏络缘。你呢?”说着牵起了苏寻那只垂在身侧的手。
分明是一片冰冷,但苏寻却觉得有种熟悉的温暖。
泪水滴落在两人握紧的手上,他缓缓答道:“我……叫……苏寻。”
十年间的所有愧疚、痛苦都在这一刻得到解脱,短短一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直直地向后倒去。
夏络缘连忙扶住他满是鲜血的身体,“你怎么了?”
苏寻将头搭在她的肩膀处,顿了半晌,慢慢直起身子,定定地看着那张阔别十年的面容,时间飞速倒退,好像停留在当年的那场大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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