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在给自己、给仍然对这个世界抱有期望的人——寻找一个公正的交待而已。
一双肉眼生于额下,平视或是仰视的时候,常常觉得自己看见的是人。
俯视的时候,则常常觉得自己看见的是动物、是牲口——那些没权没势的、随波逐流的、挣扎求生的、老弱病残的,大多属于此类。
人看动物,认为它们也知道温饱冷暖,然而也就仅此而已,所以死就死了。毕竟,成语只说了“人命关天”,其他的命,那就碍不着老天的事了。
一个人有时候是很难挣脱自己的血统和成长环境的。
观念、习惯、性格、气质、道德水平、文化修养……这些可以后天改变的东西,就像是植物的枝叶,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你自己往任何方向修剪,但是更深层次、更本质的东西却很难改变,就是在你对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概念时,最早从成长环境里接触过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会沉淀在你的潜意识里,你心里每一个通过母语获得的抽象概念里,都藏着那些东西的蛛丝马迹,你自己都意识不到,但它会笼罩你的一生。
费渡:“我手机的锁屏密码是……”
骆闻舟:“我知道,那天的日期……你发现你妈妈自杀那天。”
费渡:“不对,是我遇到你的那天。”
你想投入一片大海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换好衣服,自己下去游两圈,而不是死抱着个救生圈在旁边泡脚。
但凡**凡胎,人生千百种遗憾,诸多种种大抵都可归于这六个字“对不起,我害怕”。
大概所谓年龄与阅历赋予的“游刃有余”都只是个假象,很多时候,游刃有余只是阅尽千帆后,冷了、腻了、不动心了而已。
手里拿着鸡腿,要是没打算分别人一半,就别老特意上人家面前‘吧唧嘴’,这是起码的教养。
我真恨不得……挖出你的贼心烂肺看看。
难道只有你的苦衷值钱,别人的冤屈和痛苦都可以一笔带过?
人生境遇,简直像骆一锅一样无常。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人未免把事情做得太绝,”贵渡偏过头来冲他一笑,看似温和又平静,然后说漏了嘴,“给我一杯咖啡味的香油提提神。”
如果有人用那种眼神看着你,说明他对你是存着期待的,无论结果是什么,千万不要辜负那种期待。
受害人家属并无贵贱之分,痛苦与怨愤也并无轻重之分,倘若看见致人伤害、死亡者能终身饱受内疚与良心的折磨,或许还可以以此稍作慰藉,可惜世人的良心大抵不够厚重,在惨重的自我谴责面前,它往往会在自我麻痹与繁多的借口中败下阵来。
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针对你。
我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我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受害者……
可谁让你倒霉呢?
归根到底,命运才是那个行凶的贱人啊。
只有出了意外,大家才会一起惊慌失措,千夫同指,一时间,人人都仿佛有了火眼金睛,能一眼洞穿制服与皮囊,看见的每条骨头缝里都镶着“阴谋”二字。人人都问你要交代,如果一桩骇人听闻的事情找不到罪魁祸首,总要有人为此负责。
他们像是一群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人,或出于私心,或出于公义,机缘巧合地踏上了这条寻找深渊的路,跌跌撞撞、闭眼前行了这么远,值此一刻,所有起点与终点都不同的路径终于交接在了同一个点上,在苍茫一片中闪烁起细碎的火光,隐约露出了深渊的形迹。
他心里宁静如微火熬煮的老汤,悠悠地冒着热气,好半晌才冒个泡,冒出来的泡有一个算一个,起承转合毫不仓促,涨到满溢方才炸开,随后香气扑面而出。
那是家的香气,闻起来让人有种无欲无求的满足感,好像这辈子都可以这样尘埃落定下来。
“也谈不上误会什么,”暗闻舟的手不由自主地用了点力,费渡的手腕被他箍得有点疼,“今天他们特意过来看你,又是这个态度,是因为我跟他们正式说过……”
费渡莫名有点慌张,下意识地想打断他:“师兄……”
……你是我打共度一生的人。
世界上一切深沉的负面感情中,对懦弱无能的自己的憎恨,永远是最激烈、最刻骨的,以至于人们常常无法承受,因此总要拐弯抹角地转而去埋怨其他的人与事。
当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轰然崩塌的时候,盯住他的眼睛能从中看到非常壮观的景色,像高山上的雪崩、龙卷风横扫村落、数十米高的海啸浩浩荡荡地扑上大陆、成群的陨石倾盆而下……费渡清晰地体会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快感,那是古往今来的虐待狂和杀人魔们共同追逐的神魂颠倒。
“知道害怕是好事,因为美好的东西就像瓷器一
样,”费渡伸手挡住电梯门,示意女孩先出去,“对它们来说,最危险的往往不是在房间里乱跑的猫。”
“那是什么?”
费渡注视着女孩的眼睛,轻轻地说:“是瓷器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易碎。”
骆闻舟头晕得想吐,没吭声,闭着眼靠在坚硬冰冷的椅背上。
陶然:“赶紧走,别在这添乱,起来,我背你回去。”
骆闻舟轻轻地摇摇头:“别人推进去的时候都有人在外面等,要是他没有,我怕他一伤心就不肯回来了。”
人一出生就要被接生的大夫打哭一次,脱离母体,开始自主呼吸。
然后又要被无情的真相打哭过无数次,渐渐离开童年、离开平和的“新手村”,走向更远、更不美好、更不可知的未来。
费渡,仿佛是从未被风霜催折过的盆景。
再相信你一次,虽然你有那么多不靠谱的前科,再让我伤心……
好像也不能不爱你。
时代是破坏一切的推土机,
可悲的人们自以为“深埋”的秘密其实都只是顶着一层浮土。
轻轻一吹,
就会露出遮盖不住的丑陋身躯。
多年压抑的嫉妒好似旷野上的草根一夜春风吹过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疯长起来。
父母就像两头驴,每天暗无天日地闷头往前奔。孩子则是个牵线的人偶,拴在驴尾巴上,连滚带爬地被他们拖着走不知痛痒地滚向远大前程。
有时候,人的思想其实是不自由的。
因为外物无时无刻不再试图塑造你,
他们逼迫你接受主流的审美,
接受声音最大的人的看法——即使那不合逻辑,不符合人性完全违背你的利益。
那些年轻而胸无城府的人像透明的塑料瓶,
里面是果汁还是可乐,
一目了然。
可惜世人的良心大抵不够厚重,
在惨重的自我遣责面前,
它往往会在自我麻痹与繁多的借口中败下阵来。
给所有淋湿了羽毛的人一个歇脚的地方,
来日天光重现,
再各奔东西。
神明和恶鬼都是不会失态的,只有人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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