蕣清立时失声尖叫,气得红了眼眶。
余容做完恶,脸上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来,她说:“就凭你,也敢也跟我抢,我不要的东西,便是毁了也轮不到你。”
她正笑得张狂,忽然破风声起,余容侧身避开,三枚冰凌贴着她的脖子擦过。
吕曦容听见动静往这边过来了,方才宴上他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想到显素顺坡下把五彩鸟赏给了蕣清,他事后一想,怕是余容心中记恨会找蕣清的麻烦,这才转忙回转。
他一看见余容就来气,见她弄死了蕣清的五彩鸟,憋了半个月的火气达到顶峰,不由分说上前和她缠斗起来。
余容没想到他真的敢和自己动手,又惊又怒,破口大骂:“小畜生,你活腻了,敢在我面前放肆,我让王兄把你们都杀了!”
吕曦容破罐子破摔,懒得和她迂回,十指一划以水为刃重重击在余容腰腹小腿,水刃无形,不会留下伤口,但余容痛得白了脸色,咬牙切齿:“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你,你和你哥哥都是疯子,你要是想发疯就和显素关起门来打,你们两兄妹谁也别让着谁,少出来祸害别人。”
余容再次凌空一鞭甩过来,吕曦容手上的化冰诀结到一半,忽然听见不远处有动静传来,他立马收手,任由余容的蛇骨鞭狠狠抽在自己身上,带下一绺血肉。吕曦容咬着牙一声不吭,顺势后退,余容见他不躲,愈发狠厉,几鞭子抽在人身上,血花四溅。
身后是堵石墙,余容将他逼至墙边,手臂压制着他的咽喉,公主眼中满是恨意,漂亮的长眉厌恶地拧起,“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仗着王兄的宠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吕曦容心想,显素要是真的宠幸于我,我第一个把你埋了。他被余容压得喘不上气,满脸涨红,仍旧不怕死地回击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公主动这么大肝火……”
话没说完,腹部就挨了一拳,余容的眼神愈发憎恶,连碰到他的血都觉得肮脏晦气。
正僵持不下时,显素听见动静也往这边过来了,余容美目一横,“你别以为王兄会向着你!”
吕曦容忽然露齿一笑,他仰着脸,眼中蓄满挑衅,用只有余容能听见的声音说:“公主,你猜陛下会相信谁?”
余容愣住,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就见吕曦容忽然凑过来,雪白的脖子往蛇骨鞭上一蹭,带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在余容震惊的目光中,他后退一步,脚下踏空,身后是二十余步的石阶,他身体后仰,顺着石阶摔落下去。
显素到时正好看见这一幕,惊心破胆,瞋目裂眦。余容慌不择言解释:“王兄,不是我……”
解释的话刚出口,显素已经怒不可遏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给我滚!”
*
吕曦容和余容的梁子深深地结下了,余容睚眦必报的性格,注定她不可能忍气吞声,满脑子都在想着要如何报复回来。显素对吕曦容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控制欲,他自己怎么动手都不为过,但不允许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碰吕曦容一根手指头,余容是第一个犯他忌讳的人。
宿阳的夜雨透骨的寒凉,余容在雨里跪了一整夜,自小宠溺她的王兄为了那个竹林的小畜生与她翻了脸动了怒,此等奇耻大辱她不可能咽得下。余容跪在雨里,无数个恶毒的念头爬进脑海,她森然脸色如人间厉鬼,半晌,她忽然轻笑起来,一个有趣的想法盘踞在心头。
*
余容公主设了一场小宴,把能请来的人都请了来。她命岐和神殿上贡了一只极为稀有的赤焰兽,以此为契机修复兄妹二人之间的间隙,显素笑着收下了。
薛必青以往从不参加宫宴,今日却破天荒地到场了,一开口就是显素不爱听的:“陛下,这赤焰兽凶性难驯,尤不喜喧闹,还是尽早锁入白塔为宜。”
这只赤焰兽本是前不久岐和神殿所降,在押解往白塔的路上被余容截了过来,非要献给王君,薛必青不放心,亲自过来劝说,但他劝不动余容,自然更劝不动显素。
显素不屑地扫了一眼被关在笼子里的赤焰兽,“一个妖兽而已,能有多大能耐,再说有国师在场,孤王放心得很。”
薛必青拿他没辙,闭嘴退下了。
宴席之上,余容公主多喝了两杯酒,起了兴,非要当场开笼驯兽,笼子打开,两人高的巨兽缓缓走了出来,身上喷发的火焰逼得十步之内的人站立不稳,这是只恶戾凶兽,但余容并不怕它。
在场的灵族甚多,薛必青也在,妖兽不敢放肆,它围着蝼蚁般的公主转了两圈,似乎在掂量她的实力。余容抽出蛇骨鞭,不由分说抽在赤焰兽身上,妖兽仰头嘶吼,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了眼前的女子,薛必青不动声色甩出三根浮屠钉,刺进妖兽后腿,这才让它暂时安静下来。
赤焰兽忌惮薛必青,不敢妄动,余容却愈发张狂,鞭子甩得震天响,抽得火花四溅。薛必青结印的速度都快赶不上她甩鞭子的速度。
吕曦容坐在吕晗桑旁边,他上次为了构陷余容,作苦肉计从台阶上摔下来,摔折了一条胳膊,此时亦吊着手,与吕晗桑同病相怜。他看了一会,忍不住骂道:“余容是不是疯了,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吕晗桑道:“她当然知道,今日竹林和神殿的人都在场,她若有万一,在座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两人说话的功夫,场上忽然跑上来个小孩子,是年仅三岁的荼柳,他被发着妖异红光的赤焰兽吸引,趁着众人不注意跑了过去。
他离妖兽甚远,蕣清一眼看见他,连忙冲过去将他抱了回来,正训斥着,围着余容转的赤焰兽忽然被激怒一般,猛然转过身,嘶吼着朝蕣清袭去,蕣清吓得怔在当场,一动不敢动弹。
妖兽巨大的爪子在她身前挥过,带起的罡风划破她的胳膊,蕣清将弟弟紧紧抱着,场内一片喧哗。
离得最近的吕家三姐弟闻声而动,吕晗桑抬手结出冰障,护着公主后退,吕笺和吕曦容联手一攻一守,不过一击之间,将躁动的妖兽制服于冰阵之下。
这两姐弟年纪不大,灵力却强得可怕,就连薛必青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眼前巨大的寒冰阵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瞬息间结出,他甚至来不及出手。
薛必青双眼发亮,啧啧感叹:“那两个孩子,身手倒是很不错。”
陪他一起来的楚毓在旁泼冷水道:“师兄,那是竹林的人,你不能招进来。”
几个少年齐齐围上来,拉着蕣清左看右看,吕晗桑吓得脸色都白了,“公主,你受伤了。”
吕曦容打量她一番,确认只有手臂上的伤口后,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骂道:“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你又不会法术,跑过来干嘛,喂妖怪吗?”
蕣清疼得眉毛都拧了起来,不甘示弱回嘴道:“你才脑子不好,小柳一个人跑上来,我难道能不管他?”
几个少年拌起嘴来,浑然不觉不远处注视着一切的显素变了脸色,他握紧酒杯,脸上露出一个极冷的笑来,他竟不知,自己的三妹妹何时这般受人爱重了。
余容收起鞭子,走到他身边坐下,状似无意提起:“说起来,蕣清已经十五岁了,还未参加过人牲礼,王兄也太纵着她了。”
显素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眼睛半眯起来,“孤王会立刻命人准备。”
“王兄高义。”余容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般,“吕家那几个孩子少时得王兄庇护,如今才得以在竹林有一席之地,只是他们现在长大了,却不知感恩,不仅疏远了王兄,还整日和蕣清那个疯丫头混迹一处,想来,不过是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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