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呼吸

这人该不是喝酒喝蒙了吧?

李晏宁惊讶地抬眸,不期然地对上了他饱含情/欲的眼,他的眼眸微微充血,眼里的光颤动着,让李晏宁觉得他承受不住一句拒绝。

他的脸上好像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欲/望,又似痛苦,似放纵,又似挣扎,让人无从分辨,但最后都化作看向她时,眼底真切的渴望。

李晏宁不禁伸手抚上他的眼角,指腹有些湿润,掌中又传来热意。

许清直微微偏头,将脸浅浅埋进她的手里,又抬起转眼看她,像是夜里勾/人魂魄的邪魅。

李晏宁掌心温度骤升,又被眼前的风光迷了眼,她点了点头,又倾身贴近。

这次可是他邀请她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许清直的手扣上她的腰,又逐渐收紧。

他学着李晏宁方才的样子,在她口中亲吮着。

他不自觉地将人压得更紧,贴得更密,一股难忍的焦渴感从心底里蔓延到四肢,张牙舞爪地控制着他亲得更急,吻得更深。

但这种渴感却始终未得纾解,反而越发加深。

李晏宁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她口中的空气被不断掠夺,但大脑却逐渐意识到到有些不对,面前这家伙...

怎么出气多进气少?

她不停着用手捶打着许清直的肩膀,被他紧紧纠缠的唇中也从间隙中挤出几声“唔”来。

许清直像是感受到她的推拒,背后的手又固执地压着她向前。

他感觉到空气变得稀薄,眼前也出现细小的黑点开始飘散着,但他无心在意,一心只专注在眼前这人身上。

李晏宁脸上憋得通红,手上也开始脱力,见许清直置若罔闻的样子,她不禁恼怒。

从未见过吻技如此笨拙之人!再这样下去,自己该憋死了。

李晏宁将手绕到许清直脑后,握住少许头发,一个用力,就将面前的脸扯远了。

后脑处剧烈的疼痛让许清直恢复了些意识,但是视线里依然有着几个闪烁着的黑点。

他迷茫地看着模糊的人,接着听见一道冷硬的命令声:

“呼吸。”

他不由自主地跟随这个声音。

下一秒,眼前突然一黑,世界陷入了沉寂。

因为惯性,许清直的手臂还将李晏宁箍住,拥着她一同向后倒去。

李晏宁挣脱开来,伸手撑在车厢底板上,无措地看着面前突然晕厥的人。

她伸手推了推面前的人,对方没有动静。半响,她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到许清直鼻下。

是温热的。没死。

她松了一/大口气,她慢慢撑起自己坐起,定了定神,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喉。

等气息平稳,马车也停了下来,秋云的声音传来:“公主,到了。”

李晏宁踏步出了马车,便对秋云说:“将许郎君安置在偏房。”

旋即,她又对着虚空说:“去把林澈处理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是。”

转瞬又消散在空气中,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

次日早晨,许清直难得的晚起了。

他头崩欲裂,脑子里像是有千万个人在不停的争吵着。

他睁开眼,神情恍惚的看着上方。眼前是浅青绿色的帷帐,帐上有着嫩粉色的芙蓉花刺绣,上面挂着几个小铃铛。

他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并不在那个家徒四壁的房间。

昨夜的回忆突然涌进脑海,齿贝压过下唇的痛意,混乱急促的呼吸声,上颚残留的若有若无的痒意...

他猛地一坐起,两只手伸手摸上自己的身体,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

随后,他缓缓呼出一口气。

还是昨夜那套。

李晏宁刚用了朝食,正坐在正堂纳凉休息,脑子里面又蹦出昨夜尴尬的场面。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与人亲吻,将对方亲到昏厥的情况。

虽知晓许清直多半是不熟悉男女之事,哪知他是一点不通,亲吻时竟不会换气!

眼前又浮现许清直脸上不同往日的艳红,眼眸中是克制的情/欲,她手上又仿佛又感受到许清直身上滚烫的温度。

心里想着,人就到了面前。

“公主。”许清直走进正堂,在距离李晏宁四五步远的时候停下来,向李晏宁一揖。

“昨夜睡得可好?”李晏宁指了指他身后的椅子,招呼他坐下,又温声询问道。

许清直听见她的声音,脸上又升起热意。他强装镇定,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说:“谢公主将清直带回。”

“举手之劳罢了,我倒是有问题要问你,”李晏宁开门见山:“你可愿与我一同去京城?”

李晏宁从不为难自己,她做事素来直接,有什么喜欢的便开口询问。

往常遇见了顺眼的男子,她也只让对方陪个几日,等兴致一过就将人送走。

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了让对方一起去到京城的想法。

虽然许清直拒绝了她一次,但只要她喜欢,她不介意多给一次机会。

况且,她并非才通人事的女郎,许清直昨夜那般作态分明是对她有意。

见许清直不答,李晏宁又追加了几个条件:“你若是跟了我,便可住我府邸中,吃穿用度不会少了你的,你见兰辞便知。”

她甚至体贴地想到了许清直的父亲:“我也可以派京城里出名的医者来给你父亲治病,日后若是缺了银两,开口直言即可。”

李晏宁越说越有信心能让他答应,谁知这一字一句都在将许清直努力遮掩的不堪放到了太阳底下。

许清直低垂着眸,方才脸上的热意已经退下,李晏宁的语言像是一盆盆冰水,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将昨日躁动的心浇凉了,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许清直迟迟不应,李晏宁不解:“可是有何顾虑?”

她思忖了片刻,又开口:“你若是顾及名声,我会将此事安排妥当,无人会知晓我们的关系。旁人问起来,也只会知道你去京城任了个小官。”

“殿下,”许清直出言打断。

“家父刚免受牢狱之苦,身体又有旧疾,清直需留在此地照顾他。”

许清直垂着眼低声说,他的手握成拳头,藏在衣袖里。

话音一落,室内便是一阵沉默。

李晏宁一时怔愣,她将许清直的话又在心里过了一遍,才相信这便是他的拒绝。

她第一次向人提了这么多好处,还被人如此坚决地拒绝。

难道是她会错意了?

她心下恼意顿生,声音霎时间冷了下来:“你确定吗?”

许清直垂着眼,指头微蜷,李晏宁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心里一紧,像是被人攥住了心口般难受。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没有人再开口,空气逐渐凝固了。

李晏宁看着眼前这人,她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对他脸色太好,以至于他接连两次都这般毫不留情地拒绝她。

明明她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为他周到地想到了,结果现在却叫她闹了个笑话。

她撇开了眼,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打着。

半响,敲击声停下了。

她像是不再纠结此事:“随你。”

李晏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许清直心中不知怎的有些克制不住的慌乱,像是被人彻底抛下。

他混乱地想要抓住些什么,低声道:“清直深知,此番皆因公主庇护,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回报。”

“不必了。”李晏宁站起,既然得了答案,她便无意在这人身上多花时间。

她睨了他一眼,讪笑一声,不在意道:“你又能做什么呢?”

许清直脸上又白了一分,李晏宁说的是实话,他无法反驳。

未等许清直回应,李晏宁向秋云使了个眼色,便施施然离开了正堂。

秋云上前,心里暗暗腹诽,真是个不知好歹的郎君。

她剜了许清直一眼,将一个金边荷包放在他身旁的桌上,留下一句:“郎君这次就收下吧,日后就莫往公主面前凑了。”

便转身快步走向了内堂。

许清直袖口里的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扎进了肉里。

秋云走进内堂,见李晏宁躺在窗边的摇椅上,在日光的照耀下整个人发着光。

她微微一顿,思忖了一会儿,让候在旁边的侍女去取些公主最爱的白梅汁来

李晏宁闭着眼,本是信誓旦旦地想要带走许清直,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和疲惫。

过了一会儿,兰辞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已知晓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秋云望向端过来的白梅汁,又冲兰辞挑眉示意。

兰辞了然,接过杯子,端着它到了李晏宁身旁,轻声开口:“殿下,喝点梅汁解解渴吧。”

李晏宁没应。

他揣度着李晏宁的心思,低声出着主意:“要是这么喜欢,我把人敲晕了带回长安?”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殿下心情愉悦才是最重要的。

“想什么呢?”李晏宁将兰辞凑近了的脑袋轻轻推开,又笑着说:“真当我是豪夺强取的蛮横之人?要真坐实了那些传言,姑姑又该骂我了。”

见她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兰辞松了一口气,将杯子放在她手边,走上前去给她锤锤手臂捏捏肩。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李晏宁不想再聊方才的尴尬,便换了个话题。

“留了一条性命,但是日后就只能在府里呆着了。”兰辞手上不停,说得轻巧至极,像是在说一件每日都会发生的事。

李晏宁心里却明白,依着兰辞的手段,林澈日后便是终身都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她微微颔首,那天林澈看裴文雪的狠厉眼神令她心惊。解决了这件事,倒是让她心情好上了一点。

她伸手拍了拍手臂上兰辞揉/捏的手,起身端起白梅汁喝了一口,心下的郁闷散了许多。

“收拾好东西,便早点出发吧。”李晏宁心下还有着尴尬,甚至对云城生了厌烦之心,她有些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只要去了长安城,过不了多久,云城的人事物便会随着时间在脑海里烟消云散了。

“殿下,”凌月走进内堂,打断了李晏宁的思绪。

“裴二小姐送了一个名叫轩云的伶人过来,说他愿追随殿下,哪怕是做个仆役也可以。”

过了一会儿,里间传来一句话:“带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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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公主后还能当她的伶人吗
连载中月映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