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温夏的手抓着我的腰,我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别担心,我开车技术还是可以的,不会让你摔着的。”温夏轻点头,我能感觉到她手指间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

“你知道吗?”温夏突然打破了沉默,“我其实一直都很羡慕你,总是那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微微一愣,完全没料到她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吧。”我笑了笑,“你也很优秀啊,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

“是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

“别太往心里去。”我安慰道,“人生嘛,总会有一些不如意的事情。”

摩托车继续在路上飞驰,很快就到了温夏家的小区门口。我停下车,转头看向她。

“谢谢你送我回来。”温夏嘴角上扬,“今天很开心,能和你聊这么多。”

“我也是。”

温夏轻轻应了声,随后下车离去。我站在原地,目光随着她直至身影融入小区,渐行渐远。重新启动摩托车,在引擎轰鸣声中,向着家的方向驶去。一路上,她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烙印般深刻。

回到家,发现温夏给我发信息,“记得一定要看《撒哈拉沙漠》哦,到时候再出来交流一下。”在这句话后面又附着一个动画兔子挥手的表情包。

我与女生相处总显笨拙,但温夏是个例外,偏偏是从初中就认识的女孩。记忆回溯到初中时候,我还记得与她初识是因为初中将我和她分到了一个小组讨论当中,我作为组长,曾和她为小组命名的小事有过一些争执,最终,我采纳了她的想法。此后,在学习当中又多次与她同组。我一直视她为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

还记得有一件小事,让我不禁回味。在初中运动会的时候,温夏突发奇想,提议我们交换校服外套,一开始还不理解,她也没告诉我原因,于是就和她换着校服来穿。这一件小事还引发了同学们的一阵议论。还有一次,是排练班级汇演小品节目的时候,我负责演父亲的角色,她负责演母亲的角色,另外一个同学演女儿。那一刻,我心中涌动的情感,既像异性之间存在的友情,又似乎藏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愫,让人分不清,也道不明。

青春期的微妙情愫总是那么难以捉摸。在情窦初开的时候,有幸有这样一位异性朋友,我们之间的相处总是那么自然,但偶尔,我也会被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愫所困扰。哪个青春萌动的小男生心里没有一些微妙的遐想呢?我也在入睡前,无数次在脑海中默默幻想过,假如我向温夏坦露,不甘于仅仅只做朋友的界限,试图揭开那层朦胧的情愫。然而每当这个念头浮现之时,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担忧。我深知,一旦这层窗户纸被捅破,而她的回应并非我所期待,这份我所珍视的情谊或许就如流沙般从手中流逝,我不愿意冒这个险,更不愿轻易迈出那一步。于是,选择了将这份情感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在与温夏的相处中,虽然心中偶尔会泛起一丝涟漪,我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谨慎对待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生怕自己的言行举止会让她察觉到丝毫的异样。

她更像夏日傍晚初现的月亮轮廓,而我则是那不远处静静闪耀的长庚星,虽近在咫尺,却保持着一份不可触及的距离。尽管会相互分享彼此的梦想与烦恼,但在某些特别的时刻,那份潜藏在心底的情感便会悄然涌动。我会在心中默默描绘与她共度的未来,想象着如果故事以恋人的身份续写,会是怎样一番风景。但每当这些念头浮现,我又会迅速将它们压制下去,生怕这份突如其来的冲动,会破坏了我们之间那份难得的和谐与平衡。

温夏亦是如此,她偶尔会在不经意间露出对我的依赖与信任,在关键时刻,她又像是一只轻巧的鹿,轻巧地跳开,保持着一份恰到好处的距离。就这样,我们在这片模糊的地带中缓缓前行。

将思绪拉回现实。我回复温夏,“好的好的,我会认真看的。”

几乎是秒回,她发了一个敲打的表情包,“你这样回答就显得不认真。”屏幕那头的她似乎捕捉到了我的细微情绪。

我嘴角上扬,决定配合她的玩笑,故作正经地打下这行字:“好的,一定完成任务。”发送前,我还特意加了个敬礼的表情,试图让气氛更加轻松。

“这还差不多。”我这回能感觉她在屏幕另一头自豪的样子。

我将手机放在一侧,随后翻开温夏极力推荐的《撒哈拉的故事》,她曾说过,想了解一个人的内心,就去读读她曾读过的书。于是,我决定遵循这份特别的指引,沉浸于字里行间,试图捕捉那些她曾为之动容的瞬间。

书页轻轻翻动,三毛的文字如沙漠中的微风,带着独有的温度与深度。时间就这样流逝,肚子也饿了。我合上书本,出门前,我忍不住又拿起手机,给温夏发了条信息:“刚刚翻了一下《撒哈拉的故事》,散文写得很好,现在准备出门找点吃的,要不要一起?”我期待着她的秒回,但是这次事与愿违。就此作罢,我便出门找点吃的充饥。

我随性走进一家夫妻店小餐馆,找了个角落位置,点了两个菜。在等待的间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我以为是温夏给我发来信息,是白宇婷发了一条简短的“在吗?”我心里猛然一紧,瞬间被拉回上次与她不欢而散的尴尬情景,似子弹射入颅骨,让我脑髓四溅。愣了几秒,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未能落下。

就在我犹豫不决之际,又一条信息发来:“要不要去江滨散步?有些话想对你说。”我盯着手机屏幕,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对这一次见面机会的珍惜,希望能化解上次的尴尬。

“好的。什么时候出来?”

“晚上八点左右吧。我在江边的大桥附近等你。”当她定下相约的时间的时候,我则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时间,19点18分,走到江滨大概就20分钟。我心里在打着腹稿,思考着两个问题。第一个,我和她聊点什么呢?哎,在毕业聚餐上的冲动,既然主动戳破了对她的窗户纸,那就只能承担这一份酸楚。我深刻明白,表白并非进攻的冲锋号,而是胜利的凯旋曲。第二个,她主动来找我,她会和我聊什么呢?未来?不可理喻,我们可能到了大学就各自奔赴前程;现在?细数那晚我的尴尬瞬间;过去?我对她的暗含情愫的表现;都不对吧,她既然说过她早就知道了,那么为何还要约我出来?哎,不想继续动脑筋思考,任由思绪随夜风轻扬。

我提前抵达约定的地点,看了一下时间,19点56分。她尚未出现。时间接近,心中的忐忑愈发增长。我在马路对面,目光越过街道,一抹橘子花的身影映入眼帘。今晚,她没有身着裙装,而简单换上淡黄T恤和黑色的运动裤,高马尾束起,若非少了校服,几乎与校园中的日常无异,一切都是那么贴近生活的真实。这朴素的装扮并未减弱她的光芒,我依然能在人群中一眼锁定我所倾慕的身影。我向她招手,她也看到我了,微笑走了过来。

“嗨,等很久了吗?”她眼底闪过一丝歉意。

“刚到不久。”心中酝酿的万千话语,又像之前那样如鲠在喉。暗自懊恼,不知道如何寻找话题。

“走吧,出来透透气。”

“嗯……”在梦中演练了千遍的幻想,如今突然实现,我与暗恋的女孩并肩漫步在江边的小道上,微风不时从江面拂来,轻轻撩动着她的高马尾。

“关于上次的事情,是我有点冲动了……”我试图打破沉默,却觉得这话听起来笨拙至极。

“嘘,我们不是来谈这个的”她轻轻抬起左手,食指轻轻贴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们是出来散步的,不是吗?”她歪了一下头,微笑道。

不再多言,就让这份难得的宁静和并肩的温暖,随着我们的步伐,悠然延续下去,只留下江风轻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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