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期末考试结束,成绩公布后,故茨的成绩再次刷新了老师们的认知。按照这次考试的成绩来看,只要他在高三能保持住这股学习劲头不松懈,考个重点本科高校属于轻松拿捏了。
放了暑假,故茨彻底放松下来。考试的压力卸去,就如脱缰的野马,第二天睡了一整天。醒来时,已经下午5点多了。
故妍正在厨房准备晚饭,故茨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走进来:“妈妈,你怎么不叫我?”
“辛苦了一个学期,好不容易放暑假,我也想你多休息休息。”故妍头也没抬,继续切着剥好的蒜粒。
故茨像没骨头似的,歪头靠着故妍的肩头:“妈妈,你真好!”
故妍被哄得跟吃了蜜糖,但有点碍手碍脚,她抬了抬手臂:“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吧,你就是嫌弃我。”故茨洗了手,端着菜出去了。
故妍苦笑不得。
快吃完时,故茨向故妍提出想去打暑期工的想法。故妍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你刚放假,好好放松一下,或者出去旅游走走也行。”故妍放缓语气,耐心劝他。
故茨闷不吭声,嘴里含着米饭,也不咀嚼,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像只生气的小仓鼠。
“你还是学生,学生的首要任务是学习。再说你马上就高三了,到时候学习任务更重,压力也更大,不如趁这个暑假放松下,接下来高三才能更好的学习。”见劝不动,故妍轻叹口气,“等你考上好的大学后,再考虑打暑期工的事情,好不好?”
故茨还是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可你根本就不是和什么朋友去逛街。”
“啊?”故妍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脸困惑。
故茨也没打算再重复一遍。上次和席承筵从川味坊吃完饭出来,在商场附近随便逛了一圈,路过一家花店,不经意间看到个忙碌的身影,和故妍很像。当时他还以为看错了,在那儿悄悄观察了一会儿,才确定没有看错。
他知道家里经济条件不富裕,母亲一直和他说家里的钱够用,不用他担心。可他也没想到,故妍工作之余还去做兼职这么辛苦!
这时,故妍才明白故茨话里的意思。秘密被戳穿,她第一反应不是被理解的欣慰,而是莫名的羞愧。情绪上头,一时没控制好声调,拔高了好几个度:“总之我不同意你去打暑期工!”
“可我也不想你这么辛苦!”故茨说完,放下筷子,就走到玄关。
以往故茨生闷气,都是回房间把自己关起来。今天往外跑的行为把故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大声问道:“你去哪儿啊?”
“承筵哥家。”故茨闷声闷气的,拉开门出去了。
只是去对面,故妍松了口气。
对面的席承筵刚拿起沙发看了一半的书,压住泡好的方便面,突然响起门铃声。他开了门,故茨一脸沮丧的站在门口,声音低落地喊了他一声:“哥。”
“怎么了?”席承筵侧身让故茨进屋。
故茨没回答,径直走到客厅,一眼看到了茶几上的泡面:“哥,你晚上就吃泡面?”
席承筵摸了摸后脖颈,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想做饭了,就随便吃点。”
故茨像个小大人似的,开始教育他:“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嘛,不想做饭的时候就去我家吃,你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人就是不去。”
席承筵被他说得一时语塞,竟然忘了故茨没回答他的问题。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后,他才回过神来:“对了,你怎么了?”
故茨一头倒在沙发上,望着客厅的吊顶:“和我妈妈吵架了。”
“和妍姨吵架了?”席承筵吃惊道,在他的印象里,故妍母子俩一直相处得挺和睦,故妍对故茨关爱有加,故茨对故妍也很孝顺听话,怎么还突然吵架了?
“哥,要是我能像你一样是个大人就好了。”故茨的话没头没脑的,席承筵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那我就可以自主决定去干什么了。”
席承筵回想了一下,猜测:“是因为上次我们看见妍姨在花店的原因,所以你们吵架了?”
故茨叹了口气:“算是吧,但也不全是。”
席承筵掀开盖在泡面上的书,用叉子搅和了两圈,捞起一叉子嗦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问:“所以,你想去打暑期工,妍姨不同意,然后你们就吵起来了?”
故茨腾地一下坐起身,满脸诧异:“你怎么知道?”
“猜的。”席承筵一脸得意,“很好猜。”
故茨觉得无趣,又一头倒回沙发里,嘟囔着:“我也是不想她那么辛苦,可她就是不同意。”
席承筵笑了笑,又了一叉子面嗦进嘴里,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俩啊,都是为了对方着想,却又没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理解对方。妍姨宁愿自己吃苦受累,也要给你创造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学习环境;而你呢,心疼妍姨辛苦,宁愿把学习放一边,也想帮她分担。”
故茨没出声,觉得席承筵说的很在理。
席承筵端起泡面桶,喝了口汤,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提议:“要不你来我公司打暑期工,给我当助理?”
故茨动了动脑袋,看向席承筵,以为他开玩笑的。但对方神情认真,没有半点戏谑的意思。
故茨犹豫了一下:“哥,你……是不是想帮我,所以才这么做的?”
“是的!”席承筵毫不避讳,“你去别的地方打暑期工也是做事,那到我公司做事不也是一样么?都是靠你自己的劳动获取报酬,还能让我更轻松些。”
故茨定定地看着席承筵,过了好一会,他转过身,将头埋在沙发缝隙里,背对着席承筵。
席承筵知道,这是拒绝了他的提议。不过,以他对故茨的了解,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故茨的性格像极了故妍,特别要强,不想被人当成特殊照顾的对象。
席承筵去了厨房,清洗干净泡面桶后才扔进垃圾桶。等他返回客厅时,故茨还是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故茨?”席承筵轻声唤道,“去床上睡,沙发上睡着不舒服。”
故茨没回应。
席承筵走近一看,发现故茨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平稳。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卧室拿了一条空调被给故茨盖上,又将空调温度调高到26度,然后去了阳台。
空气中还散发着被太阳晒过后未褪去的热气,一阵风吹过,撩起了席承筵额前的碎发,带来丝丝凉意。他转过身,背靠着栏杆,目光投向沙发上躺着的身影,想着该用什么办法缓解故妍母子间的紧张矛盾。
沉思之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席承筵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备注,略微有些惊讶:“喂,妍姨……”
“咝咝……滋滋……噼啪……”
故茨是被煎鸡蛋的声音唤醒的,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只觉得腰酸背痛。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一个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里穿梭。
席承筵穿着家居服,身上系着围裙,围裙被他身高腿长的身材衬得过于短,显得有几分滑稽。他小心翼翼地给锅里的鸡蛋翻面。
故茨揉了揉眼睛,以为在做梦,用力掐了把脸,疼得“嘶”了一声,才找回点真实感。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门口,喊了席承筵一声:“哥。”
席承筵没注意到故茨,被这么一叫,手一抖,力道没控制好,用力过猛,把刚翻面的鸡蛋给戳破了。金黄色的蛋黄汩汩往外流,一触到锅底的热油,就发出“滋滋”的声响。
荷包煎蛋彻底失败!
故茨掩唇,偷偷笑了。
席承筵斜睨他一眼,佯装责怪:“这个煎残的蛋一会儿给你吃。”
“我不要,煎残的荷包蛋对强迫症患者不太友好。”
“嘿,有的吃你还挑上了。”说着,席承筵举起锅铲,假装要打人。
故茨见状,立马转身跑去了卫生间。
“新的毛巾牙刷放在镜柜里。”席承筵在他身后扬声提醒道。
“知道了。”
等故茨洗漱完毕出来,席承筵的早餐也做好了。早餐样式还挺多样,有热气腾腾的牛奶、金黄的玉米、香甜的红薯,还有色泽翠绿的灼水菜心,看起来营养丰富又健康。
席承筵夹了一筷子菜心,放进故茨的碗里:“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灼的时候感觉盐好像放多了。”
故茨咬了一口菜心,还没吞下去,含糊不清地说:“嗯……还行,不算咸。”他把菜心吞下去,迟疑道:“那个……哥……。”
“嗯?”席承筵抬眼看过来,嘴里的菜心刚好只咬到一半。
画面有点搞笑,故茨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席承筵咬断菜心,装作一副很凶样子,皱起眉头,想吓唬故茨。
故茨非但没收敛,反而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差点笑出来。
席承筵无法,只好等他笑完。
故茨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哥,我想去你公司上班,可以吗?”
席承筵愣了下,没想到故茨睡一觉起来,改变了主意。他故意逗故茨:“那你得把这个煎残的荷包蛋吃了。”
故茨一听,蔫了吧唧地叫了声:“哥~”
席承筵不为所动,抬了抬下巴,点了下盘子里煎残的荷包蛋。
故茨噘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煎蛋夹起咬了一口,恨恨地看着席承筵。
席承筵奸计得逞,暗自得意。他抿紧唇,强忍着嘴角的笑意,直到故茨把那个煎蛋吃完,才开口:“明天跟我一起去上班。”
“我还要问问我妈妈的意见。”想到母亲之前的态度,故茨有些沮丧。
“她同意了。”
故茨一下抬起头,席承筵见他不信,解释说:“昨晚妍姨跟我通了电话,我和她说了,她同意了。”
“真的?”
“珍珠都没这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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