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的异能，名为堕落论。”
“具体的用处是，能读取物品上残留的信息，”说到这里，种田山头火勾了勾嘴角，“没错，也就是说，只要我事后带他来到这里，他就能看见我们谈话的具体内容。”
“现在你们知道了，我们在他卧底期间究竟是怎么交流信息的。”说着，他微微低下头，镜片的反光也跟着闪了闪。
“有什么要他配合的，你们尽管开口。他会配合你们的。”
闻言，安室透和绿川光偏过头，彼此对视良久。
“试探好那个诸星大的态度后，明天下午、包括后天，我们都会到他的安全屋处踩点。届时我们会将计划留在交叉路口旁小巷子的巷口。”
“……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您能不能借我们一位科员给我们一用？”
“……”
“借人？”种田山头火看向了说话的人，就见安室透对他点了点头。
“没错。”
“不管借谁、有没有异能都行。”
“当然，如果是没怎么露过面的就更好了。”
“——只要能陪我们演戏就可以了。”
安室透弯弯眼睛对着他笑了笑。
-
千鸟奏翻看着手里的计划书，向着桌对面的安室透挑了挑眉，“你们在黑/市找了个幻术师？”
“……说是幻术师应该有些过了，这是我们从地下市场找到的一位异能有轻微致幻功能的异能者。”
安室透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精神类异能者的确不好找，能找到他帮忙也花了我们一点时间……”
绿川光跟着严肃地点了点头。
千鸟奏合上计划书的纸页，把它轻轻推向安室透的方向。
“就按照你们的计划来就好。”
少年弯弯眼睛。
-
第二天傍晚。
“……精神类异能？看来你们组织的人。”
“也很、有、意、思、哦。”
太宰治双手撑着餐吧吧台边缘，慢慢转悠着椅子。
“哎，果然还是好——想念老板的激辣咖喱。”他撇了撇嘴，说话间，把椅子又转了一个圈。
千鸟奏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又一次扫视还是和前两天一样有些一片狼藉的店面，歪了歪头放轻声音开口，“送走了老板孩子，织田作也跟着他们走了。”
“那你呢？为什么还是留下来？”
黑西装的少年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自己空空的酒杯晃了晃，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瓶威士忌，倒进了自己面前的酒杯里，又把身子探进餐台里，翻出一个干净的酒杯，倒出小半杯威士忌，推到千鸟奏面前。
千鸟奏没想过让太宰治真的回答自己的问题，更何况织田作他们离开的时候他压根没去，还正带着安室透一行人回组织的小安全屋。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酒杯又被一只手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我不喝酒。”
他接过杯子，晃了晃杯里的液体，抬眼看向已经自顾自举起酒杯的太宰治。
“坂口安吾的事你不用管。”
“那天晚上我和轩尼诗已经跟异能特务科商量好了。”
“……”
“这个部分也要瞒着我吗？”
“……”
“他们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那么多。”
空气又一次沉默，黑西装的少年又一次晃了晃举着酒杯的手。
“那……要干杯吗？”
千鸟奏跟着举起了手里的酒杯，橙黄色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又在杯中晃了晃。
“你好奇怪。”
“要我跟你过去吗？”
“为了什么干杯？”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
千鸟奏黑色的眼睛盯着手里晃荡的酒液。
“唔……为了威士忌。”一旁的少年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停顿了片刻，从一堆问题里挑挑拣拣，选了一个回答，又转头看了看还盯着酒液出神的千鸟奏。
“为了威士忌？”
“为了威士忌。”
——“叮”
酒杯碰撞，是很清脆的声音。
“干杯。”两道声音重叠。
千鸟奏举起手里的酒杯，仰头把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太宰治保持着举杯的动作没动，笑眯眯地看着少年仰头，杯里的威士忌由于他太过急躁的动作沿着杯壁流出一点，很快更多的酒液顺着杯壁流过他的下巴，再然后流向脖颈。
千鸟奏放下酒杯，抬手擦了擦溢出的酒液，然后转头看着还端着酒杯笑眯眯看着他的太宰治。
“其实你不找这个理由我也会喝的。”
“我知道。”
“有点苦。”
“这就是威士忌的味道。”
“我没喝过……可是他们跟我说威士忌很好喝。”
“你喝太急了。”
“只是因为我喝太急了吗？”
“下次我带你喝调好的……这个对你来说度数太高了。”
“这是什么威士忌。”
“山崎威士忌。”
“这就是山崎威士忌？”
“嗯。”
“……我有点困。”
“这是正常的。”
“有点晕。还有点热。”
“嗯。”
千鸟奏使劲睁大眼睛，很久违地，眼皮变得好像有千斤重。他用力地睁开慢慢变得沉重的眼皮，凝视着还举杯微笑着看着他的少年。
“……你知道吗？其实药物对我没用。”
“我没往里面加东西。”
像是要验证自己的话，眼前的少年晃了晃自己的酒杯，学着千鸟奏刚刚的样子，把自己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接着，他把喝空的酒杯向下倒扣，杯底最后落下一滴酒来。
太宰治又笑了起来。
“我没往里面加东西哦~”
千鸟奏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直往脑门上冲。
“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困？”
三。
太宰治在心里倒数着。
幻觉吗？
千鸟奏努力撑开像是灌了铅的眼皮。
感觉太宰治有丝分裂成三个了？
他慢慢把身体转回，面对着吧台的台面。
……难道是休眠的时候到了吗？可是来之前他已经休过了……
二。
少年的眼皮看着看着越来越沉重。
按理说应该不会……
他把一只手撑上桌子。
这……么……快……
透君的任务怎么办？让轩尼诗去吗……？
一。
“咚”
千鸟奏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倒，头轻轻砸在木制的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随着眼前的黑发少年倒下，太宰治的笑容也淡了下来，跟着把椅子转回面向吧台台面的方向。
已经废弃的小餐厅安静得可怕。
太宰治打开手机瞥了一眼，接着又随手放在面前的吧台上，晃了晃腿，悠哉游哉地往自己空了的酒杯里又添上一些威士忌。
不出意外的话，轩尼诗该给他发信息让他带千鸟奏回去了。
……早就猜到他们不会让千鸟奏现在就搅和进来。
“啊，其实我觉得还是加冰球的好喝一些……”
少年拖高了音调的声音在空荡的小餐馆里回荡。
“嗡嗡”
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条新信息。太宰治不紧不慢地打开邮箱。
【From轩尼诗：
麻烦你，还是去接千鸟奏回来吧。】
太宰治弯了弯眼睛。
果然被他猜中了。
这几个人还真有意思。
他熟练地删除已读邮件，退出跟轩尼诗的聊天界面，手却不由自主点开了另一个对话框。
未知发件人。
【比起等事情结束，让他一直睡到今晚过去吧。】
【安眠药没用。灌酒。一杯就够了。】
这个人跟上次发信息给他让他提早回来的应该是一个发件人。
一模一样的、连发件号码、发件地址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的未知发件人。
……再高超的技术手段也不可能做得如此干净。
既然能接触到他，那更不可能是依赖什么异能手段了。
除非……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个人。
太宰治凝视着聊天界面很久，心情愉悦地合上手机，起身看了看一边睡得不省人事的千鸟奏，试着上手拎了拎。
很轻。
但带回去果然还是好累啊！
少年犹豫了两秒，戳了戳已经躺尸的千鸟奏，果断重新按亮手机，三两下敲敲键盘，给轩尼诗发去信息。
【来接一下你们家孩子。】
【重。】
还没等他关上手机，那边消息就紧跟着弹了出来。
【From轩尼诗：？】
啊啦，早知道就不把他灌醉了。
太宰治摁灭了手机。
-
“他们的计划是，利用坂口安吾的异能配合，主动为狙击手制造漏洞。”轩尼诗平静地靠在沙发上，对着屋里的几人转述计划内容。
“——而我们的计划。”
“是配合他们，完成我的假死。”坂口安吾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得端正，身体微微前倾，伸出一只手推了推眼镜。
“我对计划没有意见，我刚刚翻看过整个计划内容，从踩点、我们接头，到最后任务执行，我和他们的合作环节从各方面考虑都没有问题。是很严谨的一份任务计划书。”
“我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叫诸星大的狙击手并非异能者。750码超出了绝大部分狙击手的能力范围。”
“这一点，”坂口安吾又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不管是我，还是你们扮演的我。能给出的破绽的机会，都只有一秒。”
“——他能做到吗？”坂口安吾抬眼，镜片微微反出白光。
“当然。”
轩尼诗笃定的声音几乎是马上就响起。
“这一点……倒是不需要质疑。”
坂口安吾点点头，也就没再说话。
“既然没有疑问了，那我就把我们的计划继续说下去吧。”轩尼诗扬起一个笑容，放下手里刚刚捏着的资料。
“由德拉曼易容扮演那个配合行动的异能特务科科员。”
“坂口安吾还是提前去拿到他们的具体计划……剩下的，就由涩泽龙彦操控易容成坂口安吾的、我们的‘替身’来完成假死。”
“千鸟奏……就把他带回来，我去顶替他吧。”
轩尼诗说完，和一旁的德拉曼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跟千鸟奏商量过要怎么解决坂口安吾假死的问题。
是千鸟奏主动说试试那些因为他诞生的、必须要操控的“千鸟奏”。
比起找一个替死鬼，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轩尼诗垂下了眼睫。
但那些需要涩泽龙彦操控的、长着他们一样面容的空壳毕竟是在这个时间线里因千鸟奏而生。
他们连他们两个自己消失会对这个时间线的千鸟奏产生什么影响都不知道……
第一次用这样的办法……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不管怎样。
千鸟奏还是先回来的好。
更何况这件事他本身就还不应该知道这么多。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他拿出手机，向一个号码发去了信息。
【麻烦你，还是去接千鸟奏回来吧。】
……
信息刚发出去两分钟，轩尼诗的手机就又震了震。
【来接一下你们家孩子。】
【重。】
轩尼诗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啥意思。
不是刚发的信息吗？
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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