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01.是云枫

八月十五,花好月圆,远方雷声阵阵。

有刺客潜进王府,干脆利落地杀掉了拦路的影子,飞身闪过正在陪云翼含饴弄孙的云梒,利刃直取云翼的咽喉。

云翼不禁感叹,好功夫,快要超过梒儿了。

他认出了刺客,云思南舍弃云枫保下来的云栎,回来向自己复仇了。

应该是为了云枫吧,云翼垂眼,不怨他,当年自己这个决定,把云梒伤的也很惨。

一样武器被打掉了,云栎总能迅速掏出另一个,样式都是云梒没见过的,估计是云栎自己打铸的,全都是用来精准杀人的。

一道流星般的闪光划过天际。满月清辉下,云栎眸色极冰。

抵挡间云梒隐约听见巨物的撞击声,随之而来的便是远处人声的惊惶喧嚣。

然只略一分神,便被云栎划破了衣袖,掠了过去。

碰撞的噪音由远及近,伴着雷电从天上坠下来的硕然蓝色大物摔得飞快,纵使云家守卫全力去拦,也无济于事。

云梒心一紧,他看向云栎,而云栎只是紧盯着同样因为噪音紧张起来的云翼。无论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他都毫不介意,杀了云翼,为哥报仇,这是六年来,他唯一的目的。

手中利刃反射着月光,直刺向云翼。强劲的内力震断了云梒的剑。云栎一脚踢开断剑,反让断剑撞开欲以千里之势飞过来的剑柄。云梒情急,只得直握住刀尖,左手鲜血淋漓。

云棋甫一跑进院子就看到这幅场景,半个哥字还未呼出口,身体的防御本能让他下意识弯腰,一个蓝色的厚重木制大箱自他头顶呼啸而过,重重地砸碎了青砖石。

云梒催动内力捏碎了云栎的短刀,云栎眼睛里流淌出浓到化不开的恨意。

“把我哥哥、还给我。”

云棋心惊,父亲在半年前因保护哥哥,被重伤封了内力,如今与一名普通的老人无异。偏偏前些日十字军刚打了一场硬仗,哥哥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物理不行上药理,云棋迅速绕过险些砸伤自己的大蓝木箱,准备向那刺客下毒。

手腕上传来重重的一击,毒药洒在地上,云棋捂住迅速肿起来的手腕,忙用脚踢散药粉,再撒上其它足以中和的剂量。砸伤自己的东西弹在石砖上跳了两下,躺在月光下,像个超大号的拐钉钳。

蓝木箱的门被那东西从内部砸开,可怜兮兮的烟从里面冒出来,衬得那横躺在地上的箱子颇为凄然。

云栎甩出袖中连环短匕,错开云梒,以刁钻的角度再次刺向云翼。云梒推开父亲,以身去挡。

一只手从箱子里伸出来,紧紧地扒住蓝木箱的门框,指节发白。

云棋的惊呼与手主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哥!”

“我早劝过你,不要那样拉手闸,你就是不听。”

一语既出,满院皆惊。

云栎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怔怔地看着那个蓝箱子。这个声音他永远不会听错,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在离开云家后的每一个梦里,见了无数次。

是云枫。

??

02.博士、TARDIS

云翼皱眉,褪去最初的惊愕,云家上代老家主怵惕地盯着那个花里胡哨的怪异蓝木箱子。

箱子中传来一阵听不清的碎语,汉话夹杂着听不懂的言语,听起来竟有些遥远,还有些诡异的快乐。

云梒趁机下了云栎手中的武器,不费吹灰之力。

“我不管你,自己找吊钩去吧。”云枫对下面的人翻了个白眼,一手撑起身体,上身探出TARDIS。

他愣住了,和外面看向他的四双眼睛一样。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回到云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云枫下意识地想跳回去,跳回TARDIS,不顾一切反对改变时间线,就当自己今天从来没有出现过。

双脚悬空着,那四双眼睛还在盯着自己。曾经以命换命救下来的小弟,正错愕着、缓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

他是云枫,他是哥哥,尽管头发变得很短,尽管那身简单的尖领白衣是从未见过的款式,尽管那张干净的脸上没有任何鞭伤留下的疤,尽管事实上他的哥哥确实已经死去,但云栎就是笃定,那是云枫。

比云栎手快的是云棋,将无所适从的云枫从大蓝箱子里拉上来。刚刚听不真切的声音再次从蓝箱深处响起,这次他听懂了,在场的其他人也是,里面的男人不断地重复着“小枫”。

云翼警惕地看着三房家的两兄弟,眉头皱出了悬针纹。云梒在震惊之余内心浮上一丝欣喜,笑容溢过理性,蔓延至唇角。云栎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云枫。

云棋循着声音,向蓝箱内部看进去,他看见一个十分瘦高的长脸西洋男人站在很深的底部,衣着制式与四哥相近但多了件浅褐色的短款绒呢外套,暗红色的蝴蝶状领结尤为显眼。男人笑容灿烂,正在向他招手,站在一片狼藉中间。云棋听见静电一样的噼啪声,有些地方甚至冒了火星。空间里满是云棋未曾见过的金属仪器,巨大的墙壁上嵌满了亮亮的圆圈。

云棋震惊着,他看看箱子的外观又看看里面的宽广,明明才不过七尺长三步宽的尺寸而已。

“这……里面比外面大!”

云枫望天叹了口气,蓝箱子TARDIS里的男人‘博士’,最喜欢听这句话了。

03.时间事件

哥哥还活着,太好了,长达6年的噩梦,结束了。

云栎把云枫抱地很紧很紧,生怕一松手云枫就会消失不见。

哥哥还像在地牢时那般清减,没关系,他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酒楼,他可以带哥哥去吃。

云栎刚想说‘哥,我们走’,就被云翼的质问截了话头。

“枫儿,那人是谁?那东西是什么?”云翼扬扬下巴,指向TARDIS。

云枫皱眉,云翼哪来的脸,这样叫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

“爹……”云梒小心地拉了拉云翼的衣袖。

云翼挣开云梒的手,“云枫,回答我的问题。这里是飞云城,身为镇北王,我有责任,守卫这座城池的安全。”

云枫打量着云翼,他好像苍老了不少,时间过去很久了吗?他没有任何印象。时间领主博士与时光机兼宇宙飞船TARDIS,拥有去往宇宙间任意时空的能力。自从被博士救起,熟悉了TARDIS熟悉了时间,云枫没有一次查看过云家的将来。

“博士很安全,他甚至会守护你的安全。”云枫出言相讥。

云翼被顶的气窒,对于自己当年虐杀云枫之举,云翼的确存有些许愧意,可云翼也是真心实意地恨着云思南。父债子偿,谁让你是云思南的儿子。

云翼冷笑:“博士?什么博士?傻孩子,你判断敌人的能力,一直不怎么样。”

“爹!”

“老匹夫!你有完没完!”云栎松开云枫,指着云翼怒呛。“哥,别理他,我们走。”

云梒敏锐地注意到,云枫目光游移,微微侧头,似有心虚。

“你们哪也不许去!在这疯东西查清楚之前,都给我留在云家!”云翼指着TARDIS,中气十足。“云栎,你行刺我的事,现在你哥也回来了,我不追究。云枫,你说到底也是云家的子孙,难道你要连列祖列宗都忘了吗?”

云枫被气笑了,经历过痛苦的死亡,又有幸遇见了很好的朋友、同伴,见到过千百年后的万千世界,云枫更加厌恶云氏那套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的所谓家法,他冷声道:“我确实很想忘。”

?“爹,”云梒劝住云翼,声音里带了些许讨好,“夜深了,您先歇息,这件事儿子处理就好。儿子如今是云家家主,这些事本也该是我的责任。”

原来都当家主了啊,很不错,很称他。云枫扫了云梒几眼,也是喜欢维护‘敌人’的主儿得了权,云枫现在倒有些好奇云家的未来了。

云翼白了云梒一眼。TARDIS内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小枫!小枫!你还在吗?我跟你说,我发现了非常非常了不得的事!这里有一个时间事件,很大,甚至已经开始影响这里的时空,会有很多人死去,也是它影响了时间转子,还有引擎,让TARDIS失控,从来、就不是…我操作的问题………”又是一阵凌乱,听起来博士好像绊了一下。

他语速极快,汉话极好,心情甚佳,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话,别人难以理解,云枫不想接话。

外面气氛实在凝重,云棋着实尴尬,俯身对着被困在下面喋喋不休的博士,竖起一根表示噤声的手指。

“哦。”博士转身,向TARDIS深处走去,消失在云棋的视野。

“云枫,引敌入境,可是重罪。”云翼拂开云梒,逼近云枫,云栎挡在云枫身前,抽出身上最后一柄□□。

“他只是个……旅者,掌门。”云枫声音疲惫,“他很聪明的,我们不出今晚就会修复TARDIS,修好就走。您只当这是一场梦,醒了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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