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返校,十七班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司年正低头算着一道数学题,忽然手边被丢来一个提包,里头是自己的校服裤子和一包茶叶。
司年抬头,看向方眷。
她可不认为自己借一条裤子,她这位同桌还能想着还礼。
“看什么看,不要就扔了!”
司年听了这话,心里更加笃定了,十有八.九,这是顾兰时请她转交的东西。
方眷勾着凳子坐下,掏出空白的卷子开始瞎填。
她眉心皱得紧紧的,余光看见司年把校服装进了桌兜,那包茶叶被拿了出来,推到了自己手边,说“我睡眠不好,不喝茶,这个你留着自己喝吧。”
“爱喝不喝!”
方眷嘟囔了句,一把捏过了那包茶叶,“咚”的一声丢进了空荡荡的桌兜子里。
司年看见方眷紧皱的眉心略微松了些,心里暗笑,面上仍装着不知情的样子,“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方眷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低声嘟囔了句什么,司年没听清,她的注意力似乎又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里,方眷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又背过了身。
可事实上,司年看着那道三角函数已经看了有半个小时了。
她笔下微动,拿自动铅笔在空白处画了一只立耳的小狼。
小狼耸着鼻子,一脸龇牙咧嘴地将嘴里的骨头放在地上,爪子已经伸了出来,后腿弓在地上,像是要防着对面的人来夺。
一条细细浅浅的锁链绕过小狼的脖颈,向后延伸到一只画了一半的手掌里。
系统看着司年笔下的那幅画,评价道【画的还挺有灵性。】
司年笑笑:“灵性?不觉得很像人吗?”
心甘情愿把钳制自己咽喉的锁链送到另一个人手里,被迫分享给不喜欢的人,自己最喜欢的骨头。
司年的笔尖落在小狼的尖牙上,像是挑衅地抚摸,“和方眷一样,牙尖嘴利。”
接下来的这三天,方眷每次上课之前,总是会给司年带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
茶叶、零食、饰品、甚至到最后还有一本练习册...
显然,情窦初开的男主,还在摸索着如何向喜欢的女生表达好感。
他看到方眷为司年出头,于是自然而然地想要把方眷当做他们之间的突破口。
不过方眷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这些是顾兰时送的,至于背后是男主的叮嘱,还是方眷的刻意隐瞒就不得而知了。
司年乐得轻松,一连拒绝了三天,方眷也从一开始的如芒在背、喜忧参半,到之后的果然如此和麻木。
方眷的戒备褪去之后,甚至变成了对顾兰时的埋怨。
凭什么他追人,被拒绝最多的却是她?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之前两人之间冷战的时候,她们好歹还算井水不犯河水,地位相当。可现在,她就好像平白低了司年一头似的。
凭什么?
方眷气到在梦里都是不忿!
司年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只看见方眷原本还撑着脑袋看向黑板,渐渐的,那颗脑袋越来越重,最后磕到桌面上时,方眷这才猛地惊醒。
额头并不痛,因为一只手垫在了桌子上。
方眷抬起头的瞬间,那只手就收了回去,方眷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只手贴上额头的触感,手心温热,五指却是凉的。
方眷老大不自在,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多管闲事。”
司年没回话,她重新拿起笔,笔杆在指尖打着转,方眷余光瞥过去,看见她右手中指和食指指根关节的地方红了。
司年太白,那点红痕在手上显眼的过分,方眷撇过脸,心说这也是她自作自受!
可方眷到底睡不着了,还有十五分钟下课,堂上的化学老师看了眼时间,打开了PPT让他们把内容抄在书上的空白处。
下面传来翻书的动静,司年也把手伸进了书包里去找眼镜盒。
她费了些功夫才找到,不过打开之后才发现,眼镜并没有装在里面。
司年把眼镜盒放到了一旁,她看不清ppt上的内容,索性转着手里的笔发呆。
底下像她一样发呆的绝对不在少数,化学老师生了气,说下课要抽查书上笔记,这才又断断续续地又传来翻书的“刷刷”声。
只有司年和方眷仍旧没有动。
上次的月考中,司年最差的一门就是化学,只有八十五分,这多多少少让化学老师的在教研组的处境有那么微妙的尴尬,见她还不动,心里更加不痛快。
“有些同学,别因为一次成绩考的好就上天了,高考一分一千人,这还有一年呢!别...”
“有色气体,F2,淡黄色。”
化学老师的说话声被方眷突兀的声音打断,班里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后排的这位刺头祖宗,见她手里真的拿着笔在抄写,心中更加惊讶了。这祖宗上课从来都是睡觉的,今天醒着就是奇迹了,居然还真的在抄书?
坐在她后面的男生叫王彬,见状更是戳着方眷的后背,“方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现在是早上十点,不是晚上十点吧?”
方眷向后踹了一脚王彬的桌子,皱着眉一脸不耐,“滚蛋,关你屁事!”
她又抬起下巴,看向讲台上的化学老师,语气依旧桀骜,“老师,挡住了,麻烦让让。”
“CL2黄绿色”
換ppt的空档,司年小声说“谢谢。”
方眷坐姿懒散:“扯平了。”
司年知道她说的什么,“你不怪我故意用手硌你的额头就好。”
这阴阳怪气,方眷一下子就想起来半个月前,她故意说司年要把自己推下楼梯的事。
方眷被气笑了,“怎么,拐着弯说我狗咬吕洞宾?”
司年不说话了,方眷却被那句顶得一阵气闷。
心说牙尖嘴利还刻薄,顾兰时真是眼瞎了才会喜欢她!
可转眼语文课的时候,方眷又阴沉着一张脸回来,手里多了个小小的首饰盒。
首饰盒里是一条锁骨链,下坠着一颗小小的心,款式看起来简洁又大方。
刚被人拐着弯的骂完,回头就上赶着送礼物,方眷脸上多多少少有点挂不住,看司年还在磨磨蹭蹭地瞧着那条项链,心里更是掩不住的厌烦。
“要就要,不...”
“我很喜欢,谢谢了。”
难得的,司年收下了,语气甚至还有些急切。
方眷脸上迅速地闪过错愕,心里那点不自在又冒出来,她拧着眉看向司年,不知抱着什么念头,问道“你确定?”
司年睫毛颤了颤,许是她的睫毛又长又翘的缘故,细微的动作都格外惹眼且可怜。
方眷喝了口水,想起了长焦镜头下迎着阳光振翅的鸽子,能清楚的看见阳光里掸开的灰尘,最后满是阳光的空间里慢悠悠飘下一根白色羽毛,快要落地的时候镜头戛然而止。
司年舔了舔唇,有些难以启齿似的,脸上不知是被晒得还是热得,染着淡淡一层薄红,她没看向方眷,手指紧紧叩在装项链的盒子上:“我刚刚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方眷看着她脸上的懊恼,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当人类进化到不需要利用爪牙来获取生存的机会,言语就成了利器。
而很巧的,方眷是善用这利器伤人伤己的好手,更是说完就后悔的好手。
她像是经历过搁浅的白鲸,回到大海之后遇见同样在这片海域的同类,心中莫名升起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感。
可是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司年以为这些东西是自己送的,为了“扯平”借裤子的恩情。
之前那些,她或许是真的不喜欢,也或许是真的不想要,唯独这条项链,是在她说话刺了自己之后,怕自己不高兴,所以欣然接受的。
这大约表达了司年对自己示好的一种信号,就像她家里之前养的一只萨摩,每天变着花样给喂吃的,可死活就是要先闹上一会儿,瞧着你生气了,才肯老老实实的吃,期间还要时不时瞧着你的脸色。
想到这里,方眷更是觉得司年偷看自己的眼神,和那只萨摩如出一辙。
方眷又看了眼那条项链,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她刚要说什么,就见司年指向自己的头顶。
那双眼睛又清又亮,正定定地看着自己,说“你头上掉了片树叶。”
见方眷弄不下来,司年微微探过了身,手指动作很轻地落在她的头顶。
方眷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凉的甜味,像是什么花的花香,又像是树的清香,她没闻到过,只是鬼使神差地想起语文书上那句“丁香一样的芬芳。”
今天一整个上午,司年的心情看起来都很好。
直到第四节体育课,老师忽然宣布,下周体测。
体育老师掰着手指说体测的几项内容。
“体测要身高体重、立定跳远、女生仰卧起坐、男生引体向上,一百米、八百米。”
司年站在倒数第二排,听见“八百米”之后一脸生无可恋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悄声抱怨道“还有我的命!”
方眷:顾兰时,你看最近的新闻了吗?一男的给女朋友订花,每天一朵,最后女朋友和快递小哥在一起了。
顾兰时: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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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校园篇之白月光×青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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