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因嘀嘀咕咕地念叨了半天,结果一转头,看见靳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脑壳微微偏向一边,眉目安详,呼吸均匀。她发出轻轻的嗯一声,这个瞬间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对左手摸右手的老夫妻,在度过平凡又普通的一个晚上。她崩住一个无语的表情,恍惚当中往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猛地看见了一张狰狞的脸孔!
那是一张支离破碎的脸,乍一看见到一双完全暴露出的玻璃眼珠,在惨白灯光下反射刺亮的森蓝色。脸上全是嶙峋的青灰色起伏,宛如一个会动的骷髅,吓得麋因当场尖叫出来,也把旁边睡着的靳京吓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他猛一下跳起来,因为天花板太低,这一跳让脑壳撞在的天棚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巨响。
“有鬼!有鬼啊!”麋因缩在床里面,手指指向门口方向,只顾着发出单调的重复发言。
靳京莫名其妙,走到门口开门看了看,走廊上空空荡荡,现在的时间按照蓝星时间表算深夜,大部分旅客都睡着了,半天才有一两个人经过,更没有什么鬼影子。
他回到床边,奇怪地看着缩在床上的麋因,“什么也没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
麋因疯狂摇头,“不可能!我亲眼看见的,刚才有一个……鬼东西趴在门口!”
靳京坐到床边,看着她惊骇得面色惨白,确实不像是装的,心里更奇怪,“麋因,你是个无神论者,我们无神论者不怕鬼。”
“我……”麋因被他讲得哽住了,叨咕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那你告诉我,刚才我看见的是什么?”
他又走到门边,当着麋因的面打开门,展示给她看,“你看看,啥也没有啊。除非你看见的真的是阿飘,会穿墙,不然这么短的时间能躲到哪去?只能藏进墙壁上的垃圾滑道……”
他讲到一半自己也停住了,眼珠不自觉地瞟向了走廊墙壁,那里静悄悄放置着一个金属把手,可以把垃圾滑道打开。
麋因跟着吞了吞口水,悄悄凑近到他身后,心虚地怂恿了一声,“过去,看看?”
靳京和她对视了一眼,自己壮起胆气,“怕什么?人总是喜欢自己吓自己,里面肯定什么都没有。”
麋因默默点头,表示他说的对,但是自己把电子铳抽出来握在手上。靳京在前,麋因在后,两人慢慢靠近到墙壁上的金属把手边,他刚刚伸出手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大声呵斥:
“不许动,双手举高,贴着墙壁站好!”
麋因一愣,一是因为这个发展属实很意外,二则是身后的声音竟然有些耳熟。她慢慢照做,双手举起,侧转身体,结果眼尾看到走廊另一端站着两个穿兜帽衫的人,都遮住脸,只露出狭长瘦削的身体。一个稍微壮实一些,暴露在外的肩头和小臂的皮肤都是诡异的青森色,还有细小的疙疙瘩瘩的凸起。另一个颜色正常一些,是浅麦色,但皮肤也很粗糙,肌肉成块垒状十分硬实。
麋因因为熟悉而眯起眼睛,尝试着喊了一声,“黑寡妇星盗团?赫拉,还有……阿桑?”
对面两人比她还要惊愕,赫拉直接拉开了兜帽,把遮脸用的迷彩涂层揭掉,露出自己那张满是肉须的海怪一样的面孔,粗声粗气问:“我认识你吗?”
麋因把双手从头顶放下,迷惑地瞪着她们,“你们……就跟这条航线杠上了吗?不对,应该说你们就跟蓝星的跃迁机杠上了吗?每次抢劫都能碰上……”
阿桑还是比较谨慎,走近隔着三步远望着麋因,毫无感情起伏地问:“你是谁?”
麋因比较无语,“距离上次见面也没过去多久啊,这么快就忘了?虽然我是一张大众脸没错……”
靳京拦住她往后扯了扯,小心低语,“她们毕竟是星盗,不是你的青梅梓杉,不要过分近乎,还是保持距离较好。”
提到梓杉,阿桑忽然想起来了,也把兜帽揭开,露出四只眼睛的幻影族面孔,“你是梓杉的朋友,我记得了。不好意思,我对于蓝星人的长相迟钝一些。”
麋因非常诧异,“梓杉被夜游神带走了,你们应该知道吧?”
气氛瞬间沉闷了许多,对面两个人不约而同垂下头,有些蔫头耷脑地瞅着地面。赫拉不忿地喊:“我们会把梓杉救回来的!等我们干一票大的,积攒一点路费,换点武器,就去找夜游神同归于尽!”
麋因沉默了半天,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忧心忡忡地说:“同归于尽不叫营救,那叫白给……你们就没有更靠谱的营救方案吗?”
赫拉还是气冲冲的,理直气壮付回答:“没有!我们只有这一种营救方案,不成功便成……呃,便成……”
麋因替她把话补全,“不成功便成盒。”
赫拉抓抓头顶的肉质触须,“这句话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麋因打断了她,转头向智商更富裕一些的阿桑询问,“你们了解夜游神吗?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最重要的是,知道他有什么能耐吗?”
“我们略微了解一些,但因为黑寡妇星盗团徘徊在整个猎食者组织的下游生态,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夜游神,所以了解的大多是传闻。我知道他能自己加工提炼时间切片,不是平时我们用来记录影像的那种硬件,而是直接抽取别人的时间,作为一种能量存储供自己使用。”
麋因补充了几句,“那你知道他对永恒等式的理解也非常深入吗?”
两个人茫然地对视了一眼,赫拉又粗声粗气回了一句,“知不道,我们都是文盲,大字都认不全几个,什么等式不等式的?”
“……”麋因捂住脸,不想面对眼前的局面。
靳京替她开口,“我劝你们算了,你们……哦不,我们与夜游神根本不在一个能量级,这种行为,文艺一点叫螳臂当车,直白一点就是上门送死,娱乐一点叫落地成盒,你喜欢哪种说法?”
“我都不喜欢。”
靳京点点头,转向麋因,“我知道,你一贯不喜欢认命嘛。但是这回不一样,除非准备充分,想好了退路,不然真的会把命玩掉。”
麋因慢慢转向他,僵硬地开口,“我没说话,不是我……”
他一愣,又把目光转向了墙壁上,忽然想起了刚才被打断的事,“所以是里面……在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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