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班师回朝

秋风萧瑟,长安城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远处旌旗招展,隐隐传来战马嘶鸣与车轮碾地的隆隆声。伴随着队伍的渐行渐近,街巷两旁的百姓纷纷驻足,目光中带着敬畏与好奇。

“大将军凯旋了!”

“多亏了季将军啊,要不咱们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可不是嘛,这次要不是他把北疆那帮叛军剿了,咱们长安还不得乱成一团?”

百姓们议论纷纷,声音中带着感激与骄傲,更多的却是对季家父子的信赖。孩童踩着石阶,踮起脚尖张望,商贩停下叫卖,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上前,目光追随着那一支逐渐逼近的队伍。

城楼之上,季云依伫立在窗前,隔着明黄的窗棂向外眺望。她一袭月白色长裙,披风随风轻扬,清瘦的面庞上透着几分病弱的苍白。这样的场景,她已想象过无数次。

“父亲,大哥……”她轻声低语,声音几不可闻。

街道的尽头,甲胄如林,战马前蹄扬起,踏过一地尘埃。为首的季长峰与季昭霖并肩而行,前者稳如泰山,后者俊朗意气。马蹄声渐近,铁甲与旗帜的碰撞声将这场胜利镀上了几分震撼。

季云依的目光随着队伍渐行渐近,心中却如乱麻。她明白这一场胜利对季家意味着什么:荣耀?危险?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她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窗棂,回忆起过去的某些片段。

小时候,她曾听母亲柳霜华提起过,父亲季长峰与云宴帝之间有过救命之恩。然而她渐渐长大,察觉到父亲和哥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中都藏着某种小心翼翼的谨慎。

“云依,”柳霜华的声音柔和,却藏着一丝不安,“你的身体尚未调养好,不要太过劳累。今日你父兄归来,是一件喜事,但也是新的开始。”

柳霜华的语气仿佛在提醒什么,季云依点了点头,转身坐下,脸上的神色却未完全放松。她抬眼望向母亲,试探着问道:“母亲,父亲是否还会再去北疆?”

柳霜华闻言,目光微微闪动,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季云依的肩膀,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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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缓缓打开,迎接着这支载誉归来的队伍。为首的季长峰,他一身甲胄,背脊挺直如枪,面容刚毅中带着几分风霜之色。而他身旁的季昭霖则是另一番模样,年轻英俊,眉宇间透着几分意气风发。

两人策马而行,身后的战车上载满了战利品与俘虏。百姓们挥舞着手中的布巾,欢呼声中夹杂着对胜利者的敬畏与崇拜。

然而,在不远处的茶楼中,一位身着便服的男子抿了口茶,目光隐匿在垂下的帷幔后。他随即放下茶盏,低声说道:“回禀陛下,季家父子极受百姓拥戴,民心尽向。”

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像是怕惊扰了周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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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皇宫深处的御书房中,云宴帝正在案前批阅奏折。他的眉头微皱,时不时停下笔,目光略过堆积如山的文书。他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显然并未将所有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工作上。

侍卫小心翼翼地走入,跪地禀报:“陛下,城门外,百姓夹道欢呼,多称颂季家父子。”

“哦?”云宴帝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向侍卫,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百姓们说什么?”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回陛下,皆称颂季家父子功绩,有人还直言长安能如此安稳,全赖定国侯的庇护。”

听到这里,云宴帝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笑。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远眺长安城的方向。

“呵,民心尽归季家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锋利,“看来这季长峰,倒是比朕更会笼络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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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殿内,几位朝中重臣正围坐在一起饮茶。兵部尚书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酸意。

“季家父子这次大胜,倒是风光得很。依我看,陛下怕是也有些不安吧。”

“话虽如此,但季长峰忠心耿耿,历来以稳重著称。陛下若真不放心,岂会赐他定国侯这样的高位?”礼部尚书端起茶盏,声音不疾不徐。

户部尚书冷笑一声:“别忘了,功高盖主之事,历朝历代多有发生。季家父子威望日盛,不只是民间,连军中也是如此,谁敢说陛下心里不存芥蒂?”

“话虽如此,但季昭霖毕竟年轻,陛下若是拉拢一二,未必不会反转局面。”

众人低声议论,彼此心照不宣。这看似平静的朝堂之上,早已是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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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宴帝的思绪忽然飘回到多年前。

那是一场惨烈的战役,北疆叛军趁夜偷袭,云宴帝亲率大军出征,但不料被敌军围困于陡峭的山谷中。四周都是敌人的火把与弓弩,杀声震天。

“陛下,局势不妙,敌军人数众多,请您速速撤离!”护卫将军焦急地劝道。

但云宴帝却冷着脸,紧握手中的佩剑。

“撤离?若朕撤了,这十万将士该如何?”

就在危局之时,山谷的另一端忽然响起震天的战鼓声。一支精锐骑兵从侧翼杀出,为首的将领正是季长峰。他披甲执枪,带领仅千余骑兵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血路。

“陛下,末将来迟,请恕罪!”

季长峰的声音洪亮,他的脸上沾满血污,眼中却满是坚毅。骑兵掩护着云宴帝突围,他亲自断后,浴血奋战。

最终,云宴帝得以脱险,而季长峰却身中数箭,险些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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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宴帝回过神来,嘴角扬起的冷笑逐渐消失。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

“季长峰,当年你为朕拼死一战,朕记得你的忠诚……但现在,功高盖主,你是否还能守住初心?”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是在自问,也仿佛是在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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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的大门早已敞开,锣鼓声从门口传来,仆役们忙碌地迎接凯旋的主子。庭院内,战车已经停靠,各类战利品逐一运入府内,仆役们不停穿梭。

府中长廊下,季昭霖从战车旁缓步走入,随行的将士们已在府中各自散开,而季长峰则被请入厅堂接受家族长辈的迎接和寒暄。季昭霖注视着父亲身影离去,收回目光时瞥见站在一旁的妹妹季云依。

“云依,看见父亲这般劳累,是否还记得小时候他的叮嘱?”

季云依微微垂下眸子,轻声应道:“长兄莫非在教训我?”

季昭霖轻笑一声,声音低沉但不失温柔:“不敢。只是想提醒你,这个家始终需要你这样谨慎的眼睛来守护。”

柳霜华走来时正巧听见,打断两人的话语。“昭霖,你才回来,别总端着你那副战场上的模样,吓坏了你妹妹。”

柳霜华话虽责怪,眉眼却柔和,端来热茶递到季昭霖手上。“你爹在厅中招待长辈,厨房那边已备好热汤,你稍作休息再过去。”

季昭霖接过茶杯,略显感激地看了母亲一眼。他点头,却不忘嘱咐季云依:“待会随我过去,有些长辈许久未见,想看看你这丫头长成什么模样了。”

季云依不情愿地低声答应,脸上浮现出几分不甘,但却没有再多言。

不远处,府内的另一边,曾随军征战的几位老将正围坐在偏厅,交谈起当年的旧事与当下的局势。话锋时不时一转,便暗含对朝堂之事的试探。“定国侯这番大胜,怕是风头又盛了不少。”

另一位年长的将领捋须冷笑,“风头太盛,未必是好事。”

这些话语虽未传至厅堂,却化作无形的压力,隐隐围绕在季府上空,令人无法轻松喘息。

“是啊,大胜虽好,可功高震主的下场……”另一人接话,话锋却骤然顿住,仿佛后面的话不敢明言。

另一人冷笑:“季将军当年救过陛下,如何也得顾念这份情谊。况且,他家公子年少有为,陛下拉拢还来不及。”

“你以为陛下是拉拢?呵,这次的封赏怕是敲山震虎罢了。咱们这些老骨头看似风光,实则早已被边缘化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茶盏落桌的声音掺杂着几分沉重。

其中一名年长的将领低声问:“若真要动季家,陛下会先从哪里下手?”

坐在对面的老将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家人。无论是季昭霖,还是那位……京中调养的病弱女儿,皆是切入点。”

一时间,偏厅陷入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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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泽的称帝艰辛路
连载中空山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