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明勉力用自己没受伤的手提起刀挡开旁边落下来的剑,沈得福又扔出了第二枚飞镖。
这次飞镖直接插进他的右腿,谢景明右腿狠狠一弯,人就跪在了地上。
他用剑撑着自己,好让自己不要倒下。他能感觉到一双手从后面撑着他,是周兰亭。
谢景明全身上下已经没一块好地方了,那两枚飞镖深深的扎进他的胳膊和腿中,他的左手已经抬不起刀来了。
这可怎么办呢?
谢景明想,周兰亭今日不会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吧?
若是……若是周兰亭真的出了什么事……
谢景明吐出一口血,身形已经摇晃起来。
他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他该怎么才能叫周兰亭平安活下来呢?
沈得福慢慢的拍了拍手,他看着单腿跪在地上的谢景明,声音里事掩饰不住的愉悦:“站起来啊,殿下,你不是挺能打的吗,现在怎么不继续了?”
他走到谢景明面前,一脚踩上扎在谢景明腿上的飞镖,狠狠的用力碾了碾,语气却还是讥讽:“来啊殿下,来打我啊,怎么又不动了?”
说着又轻蔑的笑了一声,“谢景明,你也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啧啧啧,堂堂的淮南王殿下,曾经备受宠爱的三皇子,如今跪在我前面连站也站不起来了,真是可怜,看的我好生心疼啊……要不这样吧,你也知道我一向心慈手软,你现在跪下来舔我的鞋,我就放过你,饶你一命,怎么样?”
谢景明闷哼一声,那枚飞镖的棱角已经完全没入他的肉中,因为有骨头挡着,现在还不至于会捅穿他的大腿。
谢景明的手险些握不住支撑着他的长刀柄。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毫无血色的额头上留下了,他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但还是一言不发,更别说低头求饶了。
他一直不说话,沈得福作践了一会之后也就逐渐失去了耐心,他抬起手里的剑,冷笑着说:“殿下既然铁骨铮铮,那我便遂了殿下的意。”
话音落下,剑也跟着落了下来。
电光石火间,一柄箭矢自他们后方破空而出,呼啸着精准无误的射进沈得福的后心。
沈得福的身体仿佛被定格下来,那柄在谢景明脖颈上方仅有几寸距离的剑也停了下来。沈得福张了张嘴,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朝后面倒下了,那把剑随着他的动作一同掉在了谢景明的身侧。
谢景明抬起头,一大批的神卫军举着长弓对着这边的锦衣卫,是太后的援军赶到了。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确认身后的周兰亭有没有哪里伤到了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松懈下来,人自然也撑不住了。
·
谢景明醒来后天都已经黑了,他揉了揉脑袋,想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伤。坐起来的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谢景明身上被包扎过,不过伤的重的地方隐约洇出了血。
房间里点着灯,各处的陈设都很熟悉。谢景明思索片刻,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周兰亭的房间。
外面响起几个婆子叫人的声音,小厮的吆喝声和其他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廊下还有很多丫头步履匆忙。
周兰亭呢?他应该没有伤到哪里吧?
谢景明这么想着又紧张起来,他略显吃力的掀开被子,正想下床,谁知道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了。
程江落端着碗药走了进来,见到谢景明要下床,连忙止住了他的动作:“殿下身上的伤还没好,这是要去哪里?”
谢景明看是程江落,便问:“周兰亭呢?”
程江落把手里的药碗拿给谢景明,笑眯眯地说:“殿下就放心吧,太师一点不曾伤到,现在正好端端的在后厨里给你煎药呢,现在药煎好了,他让我来带给你。我估摸着他收拾一下马上也就过来了。”
谢景明听说这才松了口气,他端着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然后又被程江落敦促着坐回了床上。
程江落接过空了的药碗放回桌子上,又拿出一块蜜饯给谢景明:“这药我闻着味都觉得苦,殿下喝着怕是只会更苦了吧?吃块蜜饯缓一缓。”
谢景明确实觉得那药苦的要了命了,刚刚那是不知道才这么莽撞的全喝了,现在要是再想让他喝他绝对撂挑子不干。
谢景明把蜜饯放进嘴里含了好一会儿,才觉得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苦味淡了些。
吃完了蜜饯,谢景明又想起了刘初意,他沉默片刻,声音有些低沉:“刘初意他父母……”
程江落闻言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谢景明的肩膀:“他父母已经都知道了。那些死了的大臣也全都通知了家里的人……”
谢景明的手往身边摸了摸,摸到了从刘初意身上匆忙摘下来的玉佩。
他望着那枚玉佩,眼前又浮现出刘初意那张永远都是笑意盎然的胖脸。
他垂下眼皮,整个人看起来怏怏的无比冷淡。
这时候,又有人推门进来了,正是程江落说“马上就要来了”的周兰亭。
再抬头时谢景明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他不放心的又仔细看了看周兰亭,见果然如程江落所说周兰亭看起并没有受伤,谢景明这才放下心来。
周兰亭过来摸了摸谢景明的额头,然后撤了一步,站在床边笑眯眯的说:“刚刚殿下有点发烧,不过现在摸着已经好多了。”
说着又注视着谢景明,温声道:“刚刚多谢殿下了,不过若是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谢景明的脸色晦暗不明,他不用听完就知道周兰亭是想下次让自己抛弃他一个人离开,这样的话他连听都不想听。
周兰亭大约也察觉到了谢景明的心情急转直下,他沉默片刻,接着说:“……以后我会尽量避免再陷入这样的困境里。”
谢景明脸色稍稍缓和的那么一些。虽然这话明摆着是在委婉的逃避,但好歹周兰亭现在不会这么直接的说那些谢景明不爱听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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