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过后,夜子郎早上就没爬起来。
我煮了豆浆,给他端去,他肚子空空的,喝了也不舒服,就问我要红糖馒头,我忙出门去买了。
玉儿以为这个狼爹天亮了要带他去山里摘这个摘那个玩儿,怎么也想不到一觉起来夜子郎整个人就犯懒了。他又不喜和溯儿一块出门赏玩,早餐时待我也是怨气冲天。
“想不通,我狼爹怎么愿意的”
玉儿在一旁吐槽,我忙到窗边偷偷往里看了看,他精神还好,忙又回来应玉儿的话。
“自然是因为我很好,我值得。在狼王面前做人不能有米粒点儿大的错处让他捉住,我可算是熬过来了。”
玉儿直皱眉:
“不要,溯儿,你和狼爹待在家里,我和爹爹去走一走。”
话落,溯儿抓着块饼在吃,估计没个十几二十分钟是吃不完的。
“哥哥,要跟我一起玩”
玉儿有些无语,直道:
“你先把饭吃明白了吧。”
我在一旁笑得肚子疼,玉儿也笑:
“哦,我可以自己去,爹,等我回来。”
这孩子,话说到一半就跑上楼去拿相机,还去灶房把小铲和箩筐带上了。
夜子郎听到动静,忙出来问:
“去哪里?不怕蚂蚁咬?岐儿!你看你惯的他?!”
夜子郎又开始念叨了,我忙去拿了胶鞋给玉儿,笑道:
“没事儿没事儿,穿这个,哪有那么娇气的”
玉儿很高兴,我摸了摸他脖子上的灵玉,叹道:
“这块原始的通讯工具已经被手机替代了,去玩吧去玩吧。”
话落,我送他到山脚下了,夜子郎不看好他,到家后又怨道:
“山里山里,整天想着山里去。”
我不禁起了疑惑,反问道:
“我们本来也在山里啊。”
“那是没人的山里,能一样吗?下了雨有蚂蟥,天黑了有瘴气…我,我是怕他不懂事儿。”
“玉儿没那么笨,我也不想他去,可我知道他总有一天要自己去的,咱们不能陪他到老。”
我说,拍了拍夜子郎的肩,他更坐立不安了,忙找手机给玉儿打视频。
一打过去,信号都没两格了,玉儿手脚快得很,已经到山腹了。
“夜子郎,你别这么夸张,他是去采风,不是去打仗。”
他听了没再和我争执,只是少有的对我露出失落的表情,一转身把溯儿带到门外去了。
也好,小霸王在外面,我就好收拾家里了。做不到夜子郎那么精致,只把床铺平了下,擦了擦桌案,把女儿丢在角落的安静书和不玩了的水果切切乐放到储物筐里。一出房门,看到冷了的茶忙又换上新的,椅子上有点糖渍,忙也擦干净了。
“钥匙呢?”
夜子郎问道,我忙递给了他,顺道拿上了水壶。我知道他放心不下玉儿,也拦不住他,只好都去,他也安心一些。
就在这点点滴滴间,我恍惚发觉自己又厉害了许多,夜子郎曾经教会我好多事情,但有一件是我学的最慢的。现在,我应该算是及格了的。
“小心,下了雨,还有些滑”
我道,把一旁蹦蹦跳跳的溯儿也牵紧。夜子郎突然愣住了,我感到很奇怪,拍了拍他的肩,他只是笑。
“怎么不走了?找咱玉儿去啊”
我问道,他还是笑,忽然又摇了摇头:
“不追了,他已经长大了,知道路怎么走才不会摔倒。”
“好好好,咱们回去,做点木薯圆子,溯儿也无聊。”
语罢,我下意识地将他牵到了身边,夜子郎突然凑到耳边调笑:
“你把我勾了去…岐儿,你背我”
…
我傻了一下,以为他犯困,便背起来了。
“懒虫,爹爹,狼亲大懒虫,你不骂他,你不抱宝宝,抱狼亲!我不跟你好!”
溯儿闹腾着,伸手把他两只靴子都偷走了,也不知道跑回家藏哪里去了,我摸了摸夜子郎的脚,有些冷。
“没事,岐儿走慢一些,我,我喜欢岐儿…这样,这样心疼我…”
他吞吞吐吐,分明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我就故意走得特别特别慢,有时候假装踩到石头,逗他一下,他抓我抓得紧紧地,打趣道:
“我太重了,不大敢让岐儿背,不过我知道岐儿一定会把我背得稳稳的。”
我想了想,问他:
“那这样算爱吗?我在手机上常看到那些年轻的情人说我爱你,死去活来什么的…”
夜子郎忽然抓我抓得更紧了,我隐隐的觉得有哪里不对,只听他轻声应了一声:
“嗯…算的…”
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尾巴骨痒痒的,闷闷的,有些潮湿感。
“岐儿,我好困,我就歇一会儿…玉儿回来了你要叫醒我,要起来做饭的…看着点溯儿…”
他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在我背上。我忙走快了些,这几日他实在有些累,我向来也不知道节制,才会苦得他此刻嗜睡。
到家后,我就把他抱到了床上,给他盖有我味道的袄子。我一看溯儿在菜地帮我抓虫子,我就特别欣慰,着手准备给夜子郎隔水炖个汤。
夜子郎平日辛苦惯了,吃也吃,补也补。可他一向都很明白,酒是点到为止的,这事上,他拿我没办法,我让他没力气将我一军,我只好弄颗土鸡蛋炖瘦肉,再加上枸杞黄芪高丽参给他赔罪。
溯儿十分热衷于捡虫子,只要捡到一只虫子她就有理由去和那群鸡鸭鹅追赶,一看到她,我们家那只老鸭和老鸡就跟着她走,我记得上次她把鸭子引到厅堂,拉地上了,夜子郎在给人把脉,当场是忍下来了,人走后他就一顿暴打,吓溯儿,要把鸭子炖了,之后她便消停了些。
我向来也不会对她说女娃娃家如何如何的话,那是规训人的,训人,是很容易叫人软了膝盖的。
“溯儿,来”
我轻声唤道,溯儿抬头看了看我,继续蹲着抓虫子。我便过去看了看,她的小铁桶里已经装了许多虫子,有青菜虫,有大蜗牛,有小蚯蚓。
“抓得差不多了,可以休息了。”
我道,摸了摸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帮爹爹和狼亲抓。”
她道,随手从桶里拎了两条蚯蚓甩给了鸭圈里的土白鸭,它们嘎巴嘎巴地吃得很香。
“谢谢小宝,你看,没什么虫虫了,我们去洗澡澡吧。”
我说,蹭了蹭她的小脑袋,她有些痒,刚抓了虫不敢抓,只好听话,把桶递给了我。
“爹爹,我要洗手手,不喂鸭鸭”
“爹爹来喂。”
我道,盛了半盆糠头和剩的米汤以及虫子拌了拌倒给鸭子吃。菜地还没浇,溯儿就在我边上等着我浇菜。我小的时候这些伙计都要帮着干,爹娘说没说都上手,溯儿也是这样,拿着水瓢帮我浇菜,我没有阻止她,只是很正经地嘱咐了她一句:
“小宝,你爱爹爹,所以帮爹爹对不对?”
她点头。
“那你高兴吗?”
“开心!”
她说,忽然往我身上撞了撞,我忙将她抓稳了。
“嗯,那你答应爹爹,不管在哪里,只要你帮忙了,还觉得不高兴,那你就说,不,我不要帮忙,好不好?”
她点头,随后继续给绿苗们洒水。
“你学爹爹说一句”
我说,不一会儿,她便理了理思绪,表情也严肃起来。
“不,不喜欢,因为,爹爹说,高兴忙”
“高兴忙?”
我大笑起来,忙道:
“对,就是这样,如果你不懂就和爹爹说一声”
我们俩就在田里忙活,太阳不大,也不会太热,我做事循序渐进,溯儿像我,我们俩把菜浇得很漂亮。
回屋的时候,夜子郎已经醒来,看着溯儿有些欣慰的样子。
“溯儿棒棒,哎?”
夜子郎拿衣服去了,我忙去打水,先把热水给她洗澡了。我们家孩子不弄脏衣服的话都是两天一换,溯儿不太喜欢洗头发,夜子郎就说不洗了。
现在这个洗澡盆是她两岁一直用到现在的,水放三分之二,把她抓下去水就满了,她越长大越像只旱鸭子似的,也不扑水玩了,只靠在我膝盖边,乖乖地让我给她擦,洗脚的时候就扑水,扑了我一身,还好,我穿着放水围巾。
“特别讨厌!”
我道,拍了拍她的脚底,她急道:
“痒痒,痒痒,不要洗脚脚,只要穿袜子,脚脚不脏”
“都是泥!”
我道,搓了搓,又把她抓着拿刷子刷脚指甲。
“哎呀,你那个破拖鞋,真那么不爱穿吗?”
我问道,夜子郎听到后笑她:
“人要穿拖鞋,狐狸宝宝不用穿”
她气急了,拿手去砸水面。
“臭狼是狗,爹爹,臭狼是狗”
溯儿大声说道,很是不服气的把夜子郎喊得特别大声!
“夜–子–拿”
“闭嘴,别乱喊大人的名字。”
我道,捏了捏她的脸,她还是很犟:
“狼亲,狼狼狗”
“狐岐,你女儿那张嘴啊,你能不能管管?万一在学校里喊绣楼‘楼楼’可怎么办?”
我想了想,好像也是,忙把她的嘴捂上了。
“不对不对,是狼亲,你…你不要骂人。”
“哦”
她不高兴了,甩了甩水就走出去了,我都没来得及给她包上棉巾,夜子郎急得吼起来:
“回来!回来!你走去哪里?!光着屁股满屋跑,小兔崽子”
我收拾完洗浴间出来一看,她都跑到二楼去了,夜子郎一脸不快地给她穿着小帽衫,也不知道怎么了,溯儿突然就和这个狼亲特别不对付。
“不说你了,以后不说了。”夜子郎哄了一句,溯儿马上又开始喊:
“哈哈,狼亲是狼狼狗,爹爹的。”
夜子郎看了我一眼,暗喜:
“嗯,这样说还差不多。”
“狼狼狗,臭狼亲”
“对对对,臭狼亲,别靠过来,不抱你,走走走,自己下去”
…
叽叽喳喳的大麻雀和小麻雀看来是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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