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官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白桃颠了颠银子很快就琢磨出个缺德的法子,她狡黠笑道:“我去找找苏明的错处,只要有他的把柄,也许能省下这二十两。”
她见陆知远没反驳,便收拾收拾叫上秦秋池出门了。
“咳咳。”陆知远追到门口道:“注意安全。”
秦秋池笑着点了点头,白桃歪着脑袋拍了拍秦秋池的肩膀道:“你姐姐是真担心你。”
二人简单逛了逛丹水城,按理说洪水过后,百废待兴,总得有些疏漏吧,可苏明却治理的不错,店铺十之有六恢复经营,市集人流量也不少,买卖双方讨价还价的不亦乐乎。
白桃扭头看向秦秋池,自我怀疑道:“难道我错了?”
秦秋池没有说话,大踏步的往前走,二人来到丹水旁,河面一览无遗,广阔的像大海般,不远处的石头上坐着位少女,她背影像是在虔诚的祈祷,与风景融合在一起,构成一幅美丽的画。
河风将二人的衣物吹得沙沙作响。
秦秋池看向远方,如此广袤的湖面让人精神舒爽,他长吁了一口气。
这么些天了,难得看他露出笑颜,白桃便问道:“这是怎么了?坐马车憋的呀?”
“你。”秦秋池收起了笑道:“你能老实点吗,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探花郎?”
白桃却没有搭理他的,指着东方道:“你快看!”
秦秋池顺着她的手势看去,那石头上的少女耷拉着脑袋趴在石头上,像是晕倒了。
二人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她是被锁在石头上的。
“这是人干的事了!?”白桃从腰间掏出匕首就去砍铁链,铁链却丝毫未伤。
“我来。”秦秋池伸手捣鼓着锁,三下五除二的就打开了。
白桃看着他的开|锁技巧,满眼的赞叹:“行阿,这都会。”
秦秋池为姑娘把脉道:“人现在十分虚弱,得送医馆。”说着就抱起姑娘,刚走几步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放下龙女!”
“大胆狂徒!放下龙女!”
二人面面相觑,白桃看着秦秋池怀里的姑娘道:“她是龙女?”
此时少女也醒了,她挣扎从秦秋池怀里下来,冲着围观群众跪下道:“我不是龙女!各位放过我吧!”
“这等祸事,就是你们龙女搞出来的,上次就是晒的龙女才镇住了洪水!”
她见跟群众说不清,一把拉住秦秋池的袖子跪下道:“先生,救救小女子吧,我已经在这河滩上晒了两天了!滴水未进,我快撑不下去了!”
“喂,你们两个,哪里来的后生?”暴躁大叔举着铁锹道。
白桃抱拳道:“我们来自珠城。”
“外乡人就不要管我们丹水的事。”
“那如果我偏要管呢?”白桃侧着身子,夕阳照在她身后,拉起长长的影子压迫感十足。
“阿!”群众拿起农具就跑了过来,看样子不抢到龙女不罢手。
白桃刚要出手,秦秋池率先飞身出去,看他那以一敌十的样子,白桃笑了,这几天装师爷,怕是把他憋坏了。
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白桃不识字也不熟悉官场,陆知远又不能常常抛头露面,只能让秦秋池假扮师爷帮衬着些了。
那边秦秋池打着架,白桃已经扶起姑娘道:“别怕,我们在。”
“多谢先生。”
面对的都是百姓,秦秋池也不可能真下死手,敲几下胳膊让对方惧怕不敢上前就可以了。
此时苏明带着衙役很快就赶了过来。
“住手!”苏明的一声吼,众人都停手。
河滩上横七竖八躺着捂着脑袋,捂着胳膊的人,而秦秋池潇洒的将衣摆从腰间放了下来,正了正帽子,再次恢复读书人的模样。
“上官可有受伤?”
众人一看县令对着那年轻人躬身,便知道了此人身份不凡,鼻子哼哼的十分不服气。
白桃怀疑自己被苏明派人跟踪了,不然才打起来,他竟然能那么快赶到?要知道河滩距离衙门隔着三条街呢。
还未等白桃开口,秦秋池就道:“苏县令果然耳聪目明,这么快便赶到了。”
苏明怎么会不懂秦秋池话里的意思,他较忙解释道:“宫里来人了。”
“宫里!”白桃慌了,不自然的就挑高了声音,她连忙看向秦秋池,探花郎可是进宫赴过琼林宴的呀,宫里人八成会见过。
秦秋池微微点头示意她不要慌,他道:“苏县令,宫里来的何人阿?”
“是位内侍,说是姓赵。”
“好,我们这便回去,只是此女也要一并回去。”
秦秋池话音刚落,群众就开始抗议了。
苏明也两头为难,他索性不管了,让衙役看着别伤到御史相公即可。
两拨人为挣一个“龙女”再次大打出手。
“住手!”
又是被人喊了暂停。
一名红衣女子飞身而来,玉足轻点落地,她似乎在暗处观察许久了,一来到人群便精确的向白桃行礼道:“小女子拜见御史相公。”
白桃打量着对方,这都立冬了,还穿的如此单薄,皮肤白皙的不像活人。
“你是何人?”
“小女子是龙女庙庙祝敖三娘。”
“龙女庙?”
苏明上前解释道:“打下官上任时,这庙就在了,身受丹水百姓爱戴,方圆百里就属它香火最旺。”
大家对峙有些长,寒风一吹,“龙女”实在坚持不住了,再次晕了过去。
白桃慌忙将她抱了起来道:“我不管什么龙女,龙男的,在本府眼里,救人要紧,都闪开!”
那敖三娘上前摸了摸“龙女”的头发道:“好孩子,醒来好好谢谢御史相公吧。”然后对众人使了眼色,他们才让开一条路来。
“上官,上官!”
白桃抱着“龙女”顾不上回头,她道:“何事?”
“宫里的内侍官还在衙门等您呢?这位姑娘就交给下官来照顾吧。”
“这……好吧。”白桃实在没有借口推迟,只好答应。
她和秦秋池一路被衙役护送回了衙门,到了衙门口,白桃慢悠悠的磨蹭,突然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直愣愣的撞上对面的廊柱。
“啊呀呀呀,这是怎么了!”
白桃闭着眼就听到秦秋池这假模假式的关心,随即一双大手在摸自己的脑袋:“哎呀,不好了,流血了诶。”
白桃伸手一摸,还真是流血了,可磕的没那么厉害啊,甚至都不太疼。
秦秋池扶着白桃的肩膀道:“沈相公坚持住,别晕倒。”他使了个眼色又重复道:“别晕倒!”
白桃才领会到他的意思,立马装晕靠在秦秋池的肩膀上。
衙门内宅
陆知远抬手为赵内侍再填了次茶。
“折煞奴婢了。”赵内侍立马起身捧着茶盏。
陆知远放了些碎银子放到桌子上道:“辛苦公公跑一趟了。”
“瞧您说的,奴婢不辛苦。”说着就把银子拢到袖子里。
“沈相公怎么还没回来?”
“官人心系丹水百姓,这不,刚进城便去查看民情了。”
陆知远有些担心,面前的这位赵内侍是皇帝的执笔太监,可是见过沈楠的人。若是白桃大咧咧的跑了回来,等着我们的只有欺君之罪。
若是如此,倒不如让此人有去无回。
赵内侍感觉后脖颈有些凉,回头见陆知远盯着自己,便满脸堆笑道:“夫人在想什么?”
“哦。”陆知远眨了眨眼睛,隐藏掉一切思绪,挂上最温和的笑容道:“大娘娘可好?”
又是有的没的寒暄一通,外头终于有人来报:“御史相公回府了……只是……”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成什么样子。”
“御史相公受伤晕倒,如今正在厢房。”
陆知远垂下眼帘,白桃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受伤?难道是为了躲赵内侍?心里有了结论她激动的起身,甚至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官人如何?官人如何阿!”
赵内侍连忙扶住她道:“夫人小心。”
“赵内侍,官人也不知何时会醒,我替官人接旨如何?不敢耽误内侍回京。”
赵内侍见府衙乱成这样,自己总不能等那姓沈的醒了再宣旨吧,再说了这旨本来就不是给他的。
“好吧。”
“多谢内侍官。”
而她们方才所说的御史相公,此刻紧闭着双眼,白桃听着屋里脚步连绵不绝是一动都不敢动。突然有人靠近自己,对方还伸手扒着自己的眼皮。
“诶?”
“诶?”又是一声疑问。
县令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捋着胡子道:“这?”
这御史相公的眼皮扒不开呀!晕倒的人不应该这样吧。
“官人?我家官人如何了?”女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夫人。”苏明躬身行礼道。
陆知远抽出手帕擦了擦眼泪道:“有劳苏县令了,这是我家官人的老毛病了,吃点药便好了。”
既然陆知远都这么说了,苏明便带着众人下去了。白桃率先睁开一直眼,见屋里没外人了,才起身将脸上的绷带全拆掉道:“闷死我了,宫里来人是干什么的?”
“朝廷给伯爵府点照顾,我如今是东安县主了。”
“东安县主?那咱俩谁的品级大?”
陆知远垂下眼帘道:“不过是朝廷给得抚慰罢了,空加的县主头衔无甚用途。”
“说得也是,倒不如给点银两、宅子来的实惠。”
陆知远上手替她拆着绷带道:“你今儿倒是机警,那赵内侍认识沈楠,若是你俩真碰面了,后果不堪设想。”
“多亏了秦秋池。”白桃揉了揉脑袋道:“他给我下绊子让我撞到柱子上了,还往我头上淋血,说是破相了。哈哈哈,也不知道他那来的血。”
“血?”白桃止住了笑,二人对视一眼,陆知远转身就要去往厢房。
“我也去。”
“别忘了你在生病。”
“哦哦哦。”白桃再次翻身缩进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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