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k&Quill
调酒师刚刚换好衣服,清理着吧台,意外的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打头那位女士看起来很不好惹,手里拎着一位男士,后面还跟着一个。一行人要了个包间,一杯酒都没点。
季雪之推开包间的门,把郗言扔进房间,反手将叶烨挡在了门外。
见状,叶烨摸了摸险些被夹到的鼻子,默默溜回吧台,点了杯鸡尾酒等着阮篱秋。
郗言作为成年男性,想要挣脱季雪之的束缚是很容易的。但当他抬头看到对方眸子里的寒意时,就不敢动了,只能乖乖跟着人走。
来的路上,季雪之一直拎着他,生怕他跑了似的。此刻,她就站在郗言的面前,扬手就往人身上呼。
郗言没打算躲,支楞着身子准备挨。
预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发生,睁开眼却看到那人坐在卡座上,一双深棕色的眸子像是把他整个人都看穿了。
季雪之就这样盯着郗言,过了很久才开口问道:“解释解释?不行的话帮你点一杯,反正今天你必须得把话说清楚了。”
郗言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他的精神状态能恢复到现在的状态,全靠当初雪之姐给的建议。虽然经历了误诊,但前期的多多少少还是控制了病情,不至于让医生无力回天。
即使现在病情已经被控制住了,但他还是不愿意袒露。归根结底还是害怕,害怕自己复发,害怕因病冲动而伤害亲近的人,更害怕他二十多年来为数不多的朋友都是疾病所带来的错觉。
郗言总是不自主的怀疑每一个对他好的人,因为不确定这份好能维持多久,所以他宁愿在自己被抛弃前亲手断掉,也不愿相信好意能长久。
季雪之知道想撬开郗言的嘴没那么容易,便顺势点了酒,打算在阮篱秋来之前好好聊聊。
店里人不多,酒上得很快。季雪之尝了口葡萄酒,打算换个战略。她拉着郗言坐下,问:“在国外怎么样?跟父母去的?”
“还行,我妈她离婚了,她带着我投奔朋友了。”郗言随便拿了一杯,刚喝一口就被烈酒呛到了。好在不严重,咳了几声就缓过来了。
“十年不见,你这研究生学历都到手了,毕业应该挺难的吧。”
“还行,导师挺好的,没延毕。”
刚聊几句,话题就断了,包间里只剩下酒杯里冰块碰撞的声音。
季雪之发现自己压根不会迂回聊天,尤其是跟郗言!就这态度,她耗到明天也撬不出自己想知道的。
她干脆灌了自己一大口葡萄酒,质问破口而出。
“家庭变故也好,学校没考上也好,你跟朋友们打声招呼不行吗?!”
“没人会对你的决策有什么意见的,你凭什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你就我们这样也就算了,你对小秋也这样,你都不好奇他这些年怎么过的?”
“走也不吭,回来也不吭,你把我们这些真心对你的朋友当什么了?”
“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吗?”
郗言坐在那里,喃喃自语般说着对不起。季雪之像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将阮篱秋这十年的经历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他手里捧着酒杯,听着身边人的絮叨,听着阮篱秋在这十年间为了自己都干过什么。
越听,心脏越疼。郗言说不上来那具体是种什么感觉,既疼又麻的,难受的让他眼眶不禁红润起来。
喝口酒缓缓,却又被酒精的辣度刺激到嗓子沙哑,胃里不断烧灼着。
在郗言的设想里,阮篱秋应当恨他的,恨上一段时间就忘了,然后走回家里预设好的路子。
可现实却是,那个人走遍了中国,创业后又将公司设在W市。
原本郗言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魅力能让阮篱秋一直惦记着,可现实摆在面前,让他不信也得信。
到现在,郗言终于发现平行线外的猜测才是真实的,一切跟他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阮篱秋开着车飞驰而来,一眼就看到了吧台附近的叶烨,连忙问怎么回事。
叶烨简单的将事情复述了一遍,便带着阮篱秋往包间走去。
阮篱秋一听那俩人点了酒,太阳穴直突突。他要是记得没错,这俩人的酒量几乎为零。
果不其然,包间里的两个人醉得不轻。
季雪之瘫在卡座里,边喝边对着郗言骂骂咧咧,恨不得把对方从头到尾都审判一遍。郗言则是抱着酒杯,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阮篱秋扫了眼战况,还好,最多喝了三杯,不然怎么把人送回去都是问题。
他走到季雪之面前,拍了拍肩膀,试图把人叫醒,“雪之姐,还好吗?你住哪,我俩送你回去。”
瘫在那里的人一看见阮篱秋,瞬间来了精神,抓着对方的胳膊,嚷道:“小秋,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这小屁孩怎么越大越气人。”
阮篱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人的酒杯早就空了,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冰球上。
他从没见过郗言这个样子,看着令人心疼。他想上前把人抱在怀里,却又想起前一天那死活不肯说的模样,放弃了这个想法。
最后,阮篱秋还是伸手打算扶起季雪之,刚往前走两步就被叶烨给拦下来了。
“秋哥,真的不管他吗?我知道大家都生气,可他这个状态......”
叶烨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本坐在那里的郗言猛地起身,一把抱住阮篱秋,泪水蹭到了衣领上,花香扑面而来。
阮篱秋试图挣脱,却发现这人怎么也甩不掉。他不禁皱起眉,扭头看向叶烨。
“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他问。
叶烨对着空气嗅了几下,摇了摇头。见状,阮篱秋的眉毛皱的更深了。
他知道郗言信息素的味道一直很淡,即便在发热期,信息素的浓度都要低于普通Omega。可现在,这股信息素未免有些太淡了,就好像这股花香只有他能闻得到。
若是以前,阮篱秋一定会拉着这人跑趟医院去做检查,但眼下,他能把人送回去就不错了。
怀里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米八几的个子愣是挂在阮篱秋的身上,茉莉花味的气息缠绕在耳畔。
一时间,阮篱秋竟想起那年高考后,俩人无意间吵了架,郗言也如同这般,扑在自己的怀里认错。
后颈处轻微胀痛着,阮篱秋不得不从回忆里抽离。他看着两个醉鬼,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好在季雪之醉得轻,订的酒店也在附近,没费多少功夫就把人送回了房间。叶烨也直接打车回家了,临走前还说着过两天再好好聚。
整个包间里就剩下阮篱秋和郗言了。
他拖着一声不吭的人,费了老大劲才把人拖进车里。原因无他,每当阮篱秋想要挪动的时候,郗言都会先一步拦下,不让人动弹一分。
阮篱秋没辙,抱着怀里的人走一步哄一步。这时他才发现,什么叫做真正的粘人。
夜幕刚刚降临,酒吧门口的小路上,行人屈指可数。街边店面零星开这几家,路灯也是隔几个才亮。
宝马开着大灯停在路边,阮篱秋坐在驾驶室里,旁边的人已经熟睡过去了。他盯着副驾驶上的人,陷入沉思。
这人怎么跟十年前一样,一张嘴比密封瓶都严。
他已经在原地待了十分钟了,愣是没问出郗言住哪。即便他已经通过夏诗蕊的关系去问吴博士了,也依旧没得到答案。
阮篱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犹豫许久,终于松开刹车,踩着油门把人带回了家。
这套房子是他图方便,买的小户型Loft。好处是离公司近,坏处就是卧室在二楼,拖个酒鬼上楼梯又是一通折腾,得亏郗言喝醉后不会吐。
阮篱秋把人扔到床上,思考把郗言一个人仍在这的可能性。毕竟,他这套房子只有一张床。
而且,郗言的信息素始终没放过他。腺体已经涨得很难受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越界。
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阮篱秋帮郗言褪去外衣,盖好被子。刚弯腰捡起地上的衣物时,却被一道猛劲向后揽去,跌倒在床上。
茉莉花混杂着酒精,炽热的气息吐在阮篱秋的腺体上,某个地方瞬间有了反应。他试图挣脱,却被身后的人越箍越紧。
郗言就像迷路的羔羊,缠在阮篱秋身上,嘴里依旧喃喃自语。
阮篱秋试图听清这人在说些什么,却发现那声音太小了,只能隐约听到几句对不起。
他翻身骑在郗言身上,单手卡着对方的喉咙,抬起那张早就布满泪水的脸,怒道:“你除了对不起还会说什么?啊?”
......
夜色下,两人交叠的身影藏在窗帘之后。阮篱秋抵不住浑身的疲惫感,沉沉睡去。
郗言一直搂着阮篱秋,直到怀里的人彻底熟睡,这才抽出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临走前,他轻吻了下阮篱秋的额头,说道:“再等等,到时候什么都告诉你。”
此时已经后半夜了,郗言只能打了个巨贵的车回到酒店。
其实,他今晚喝的酒并不多,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所以做到一半的时候,酒就醒了。
他看着阮篱秋在自己身下呻.吟,十年前相似的姿势猛然袭上心头。时间虽悄然流逝,但又好像在他们身上留下来印记。
这一切仿佛变了又仿佛没变。
或许是季雪之那番哭诉,让郗言终于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
害怕破碎的心终于有了保护壳。刷卡,开门,通电,掏出手机打给James。
郗言靠在床边,摸索出他偷偷拿走的纸条,看了看,最终团成纸球扔进垃圾桶。
光靠这几句话不够,他应该更有诚意才对。
James盯着响了两遍的电话,终于接了。
“James,你觉得我现在去谈场恋爱怎么样?”
郗言的声音穿过电话,给James惊出一身冷汗。这人不是跟着导师回国休息一个月吗,怎么病情又复发了?
“言,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James已经快五十岁了,经手过各种精神疾病的患者。这是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患者如此反复不定。
“我知道,这份情感我无比清晰确认。只是怕越靠近他,我越没法控制自己。”郗言真挚地回答着,笔记本上却显示着偌大的搜索界面——如何跟前男友复合。
电话那头,James沉默几秒,反复询问着郗言这半个月以来的情况。
还没聊几句,就听James冷不丁地问:“还是他吗?”
“嗯。”郗言捏着电话,脑子里开始计划自己该怎么样让阮篱秋原谅自己,并修复好这段感情。
末了,James像是想通了什么,笑了笑,警告郗言,“某些事你可得早点坦白啊,不然到时候都哄不好老婆了哈哈哈哈。”
郗言挠了挠头,现在回想起自己当初做的决定,确实混蛋。
窗外,朝阳堪堪爬上天际,驱散夜色,照亮前路。
粉见,就当看个热闹吧,我实在不会写呜呜呜.....可能哪天自己嫌弃就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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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Chapter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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